满屋子的娘子和下人们听到萧静的话,仿若晴天霹雳,张凤梅竟然包庇施蛊者,她们亲如姐妹!
众人一面害怕着地上的张凤梅,一面又小心窥探张娴的神情,向芷院真的出了王茹同党。
张娴抿紧嘴唇,脸色极为难堪,她知道这事可大可小,乔府出现蛊毒的事,五大家族看似漫不经心的不多问,但实际上他们早已在暗暗彻查,这是蛊毒,会祸害一族,祸害大梁,前朝正是因为蛊毒之事这么没的。
如今她院子里出现藏匿施蛊的人,还是她的贴身仆妇,这事若是真的深究,很可能会牵连到她身上。
只是所有人都在等她下决定,而她一时不知该怎么去处决,面对从小看着她长大的亲人,张娴只能愤愤的盯着张凤梅。
屋里寂静片刻,张娴被这些无声的压力逼得气息不稳,似乎下一刻钟,便要窒息,她没想到下一个决定会这么艰难。
最后,她屏住呼吸,尽量让自己平稳下来,不能再痛苦下去。
半晌,她平缓着心口那团将要迸发的爆气,大声喝道:“张凤梅,你还有什么话说?是不是还想说你不认识王茹!你们没有关系?啊!”
越是生气,喊出的话越是无力。
跪在地上的张凤梅被她每句话震的哑口无言,她抬了抬头,目光窘迫又惊慌的看向她,咬着嘴唇道:“夫人呐,奴婢不是同党!不是同党!我虽然与她交好,但是她会巫蛊的事,我也是和你一起才知道的,事前真的不知道啊!她曾经帮过我,我也曾帮过她,在乔府的日子乏闷,我们两人常在一处说些体己的话相互慰藉,她从未和我说过巫蛊的事,更别说同党,那晚她不让我去外院,我是听着她语气不对,才想着润公子走丢是不是在外院……。”
“你住口,事到如今你还在狡辩,就算你不是她的同党,也是她的姐妹,这点你不会不认吧,那晚你包庇她也是事实吧,你知不知道仅凭那晚的事,郎主们会怎么处置你?”张娴痛苦厉声斥责。
想那王茹为了不连累王姿,一头撞死在柱子上,而这个婆子,事到如今还在狡辩,同样是家里带来的婆子,为何她不一头撞死为她证清白,反倒在这和她脱罪!
而张凤梅好像听到了她的心声。
她跪直身子,然后一弯腰,头直接撞在地上,嘣一声,再一抬头,又磕了下,又嘣的一声,吓得屋子里的娘子齐齐站起身往后退。
“你在干嘛,你在干嘛?”张娴也被惊到了,惊慌的问。
张凤梅再次抬头时,头顶磕出一片血迹,血珠顺着伤口往下流,流到眉眼时,拐了弯,往眉梢流下,片刻,一张脸血迹四溅。
她冷着脸,面无表情的哀求着:“主子,主子,奴婢知道错了,奴婢错了,请主子不要将奴婢交给郎主们,奴婢再也不敢了!”
霎时,众人不敢相信平时待人热情的张凤梅,遇到这种情况竟然对自己这么狠。
她把自己伤成这样,让人看了于心不忍。
“嘣”的又一声,张凤梅磕的头晕目眩,睁开眼都要花好多力气。
“别磕了,别磕了,你想磕死你自己啊!”张娴吓得哭着制止。
张凤梅嘴角微微一笑,虚弱的回道:“奴婢今日才知酿成大错,为了还恩情,忘记了要以乔氏为重,奴婢错了,夫人,真的知道错了!”
看到此情此景,就算再心狠,再害怕,一屋子的娘子仆妇也不忍心再处置她。
她又不是存心想害谁,是因为要还恩情,才会一时糊涂,谁会伤害对自己好的人?
张娴见张凤梅伤的这么重,刚才的气愤和恨恶消了些,她头磕成了这样,伤了这么重,她怎能还将她交给郎主。
“我又没说要把你交给郎主,你为何要作践自己,这些年你跟着我,你不是存心包庇她我怎会不知,你说你磕成这样万一有个好歹,你家幼儿该怎么办?”张娴掉着眼泪说道。
主仆两人情谊绵长,好多事情纵使张凤梅有错,可面对上有老下有小的她,谁能狠下心去处置。
“张姑姑你真的是很不容易,我看着都于心不忍了,你和王茹姐妹情深,又和夫人主仆情深,真是难得的好人呐!”话锋一转,萧静疑惑的问道:“只是你这么做,是不是能洗脱你和王茹是同党的事实呢?你当初深知是王茹谋害润公子,却为了姐妹情不上述,害的四夫人夜夜以泪洗面,乔府人心惶惶,那时你忍着不说有没有想过府上的人呢?更可恶的是,你亲眼目睹乔氏庶族因为润公子一事,一群人欺辱乔府内宅妇孺,你仍然沉默不发声,原来你在眼里,乔府几百口的性命比不上你的姐妹情和主仆情啊!”
萧静语气不咸不淡,缓缓而出,一下子破碎了张凤梅最后一丝希望。
她又说道:“这事要传出去,知道的你性情的,认为你们是姐妹情深,一时糊涂,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些事是三夫人指使你这么做,往深了处想,这事是不是三夫人和张氏指使的呢?王茹查出来,二夫人立即被禁了足,王氏更是人心惶惶,若是张姑姑你查出来了……”
张凤梅身形一震,她脑中轰然一片空白,她听出来了,若是她再敢不承认,那么连累的只有她家主子和张氏,甚至牵扯更广。
“萧静,你休要把脏水往我身上引,我张娴怎会和这种腌臜之人沆瀣一气,我行得正坐得端,你想诬蔑我,做梦!”张娴鼻孔朝天的发狠道。
萧静细眉轻挑,杏眼似笑非笑着:“三夫人,奴婢又没说你不是清白的,我是说外人该怎么怀疑张姑姑,不过夫人若是想彻底不被连累,只能大义灭亲,手刃施蛊者同党,向乔氏和五大家族证明你和她们无关,夫人,你觉得这个办法好不好?”
“萧静!”张娴气的站起来大声叫道。
萧静躬身问道:“奴婢在,夫人有何事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