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什么新的想法了吗?”一号问。

张亦弛已经坐在沙发上思考许久,在一号看来,他突然开口,想必是有了新的见解。

“呃……”张亦弛不知道怎么说。

其实现在局面非常不乐观,一号、三号都有各自的疑点,还没有谁出现了压倒性的不利证据,足以让张亦弛有把握确定是凶手。

而口供记得差不多了,现场也搜查了个底朝天。

之后的小二十个小时里,几乎不可能再有什么新线索可以帮助张亦弛找到突破口。他很有可能就只能掌握目前这些信息了,要从这些信息里自己琢磨出个所以然来,不太现实。

只能想办法利用这些证据和一号、三号发生碰撞,撞出新线索。

但怎么撞,需要好好斟酌。

能撑到现在还让张亦弛猜不透,意味着最后隐藏着的那个凶手非常机敏。而且虽然是联手作案,但二号的作用非常小,本应完全用不到他,更是说明二号有可能也是在被另一个凶手利用着。

这绝对是个不可小觑的角色。

张亦弛掌握的证据有限,给他试探、碰撞的机会不多,他需要把握好机会。如果让最后那个凶手避过了这轮‘攻击’,那真相可能就再也没有浮出水面的机会了。

现在的时间是四点四十,一号还有三个多小时的时间。

张亦弛计划着对一号进行一轮试探,就让一号喝那桶果汁,试验出那桶果汁究竟有没有毒、三号究竟有没有说谎。

“我问你几个问题,还是希望能给我一个足够满意的答案。”张亦弛略感精神疲惫,“问完这几个问题,你就喝这个果汁吧。”

“如果这果汁真被下了药,我估计得一觉睡过去吧,后面就只能靠你自己决断了。”一号苦笑着看向半桶果汁。

“如果你是无辜者,我们就是一根绳上的蚂蚱,我会尽力让我们都活下去的。”张亦弛道。

一号拿起了果汁,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谢谢。说吧,还有什么问题。”

“我现在很怀疑三号,根据你们给出的口供还有我找的证据,刚刚有在脑子里推演整个案子的过程。”张亦弛发起试探,“但是,这个过程还有几个疑点,希望你和我一起想想问题出在了哪。”

“好。”一号松了许多。

张亦弛先给一号讲了一下自己推演的有漏洞的二号、三号杀害弟弟的过程:“这案子,其实根本不需要两个人格联手,光是三号他自己就足够了,他为什么要拉上二号一起去做?”

“我觉得……”一号在很认真地思考这个问题,“要么是三号在利用二号,要么就是二号所做的不仅仅是在窗户在果汁里动手脚,这案子里还有隐藏着的线索,这些线索就与二号有关。”

“我也这样想的,但又引申出了新的问题,三号为什么要利用二号。如果这房子里还有隐藏的线索,还会在哪……”张亦弛道。

一号充满歉意地道:“这我就不知道了。”

“还有一些问题。”张亦弛知道这里已经问不下去了,便换下一个,“你觉得二号、三号用了什么手段,让弟弟自己踩着凳子从阳台跳了下去?”

“威逼胁迫?”一号道。

“……可能吧。”张亦弛也没有更好的想法,而且威逼胁迫看起来确实可行。

一号看张亦弛又有点发呆的样子在思考问题:“还有什么问题吗?”

“啊……”张亦弛回过神来,拿起了那部新手机,“这手机真的不是你的吗?”

“我有。”一号亮出了他的手机,“我平时节俭惯了,手机还能凑合用就不会买新的。”

“你们三个是共用一部手机吗?”

“对,会一起用。毕竟虽然大家都有各自的苏醒时间段,但社交圈是属于我们整体的,也需要我们整体去维护,所以用一个手机也方便。”一号解释道。

张亦弛解锁了那部新手机,随意翻着:“我觉得,这部手机有可能和你弟弟跳楼有联系。”

“怎么说?”

“没有逻辑关系,只是直觉。”张亦弛看着手机,“现在每个问题都有了与之相对应的线索,唯独弟弟为什么会自己跳下去和这手机没找到对应的点,说不准这两个线索本身就有联系,只是我还不清楚是怎么联系在一起的。”

“一部手机,让弟弟自己从阳台跳下去?我觉得不可能。”一号认为这两个线索强行联系在一起就太荒诞了。

“不清楚。”张亦弛叹出一口浊气,把手机放在了桌子上,“你喝吧。”

一号拿给了倒满果汁的水杯:“但愿喝下它可以给到你什么线索,可以证明我的清白。”

他仰头,将果汁一饮而尽。

“有什么情况跟我说。”张亦弛看着一号,等待他的身体发生变化。

“嗯。”一号喝完似乎是心理暗示,所以脸色不太好看。

大概过了五分钟,一号感觉疲惫感袭了上来:“真的被下了药,我现在感觉很困,想睡觉。”

“撑住,别睡。”张亦弛道。

往后,每一分钟,疲惫感都在大幅度上升,一号已经无法抬起眼皮,他闭着眼睛,觉得头晕目眩,只能隐约听到张亦弛在同他说些什么。

大概又过了五分钟,一号倒在了沙发上。

张亦弛把一号放平,又叫了他几声,一号紧闭着眼睛没有任何反应。

看上去不像是装的。

而且一号也没有装的动机,如果他坚持不睡,并且不让张亦弛看出疏漏,那样才对他更有益,因为那样可以证明果汁里没有药,三号在说谎。

既然叫不醒,张亦弛就没有一直在叫了,而是每隔半个小时尝试叫醒一号一次。

在一号睡过去大概两个小时后,也就是七点多的时候,张亦弛叫他,他终于醒来了,但脑子还是有点昏沉沉的。

去用冷水冲了把脸,一号这才清醒差不多了。

“这果汁真的被下药了。”一号坐在沙发上道,“可为什么他们下药了却没有给我喝?”

“他们可以给自己喝,伪造自己是受害者。”一号依旧站在无辜者的立场角度说话,张亦弛也便顺着他的话,姑且认为一号是无辜者,进行了猜测。

“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一号问。

“等。”张亦弛一字一顿道,“等三号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