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怀有什么目的?

张亦弛突然眼睛一亮茅塞顿开,紧接着是脑子里的震动。

结合之前的一些疑点,比如王世民居然不知道刘翠兰的年龄、刘翠兰相亲来到这个近乎与世隔绝的大山

“春生。”张亦弛道。

陈春生抬起头看向张亦弛。

张亦弛点起一支烟吸了一口,又散给陈春生一支:“刘翠兰是被拐卖来的吧。”

陈春生接过烟,愣住。

“没事儿。”张亦弛见陈春生的表情变了,心里已经有了数,故作不在意,“拐不拐卖的不重要,现在关键的是抓住杀了刘翠兰的凶手。”

陈春生咽了咽口水。

张亦弛帮他点烟:“人都死了,你不说我不说谁能知道里面还有拐卖这档子事儿?我只负责找出杀人凶手,你把隐瞒的一些情况告诉我,只要我抓到凶手,拐卖这事儿完全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张哥”陈春生吸了口烟,呆呆地看着正前方,“这事儿真的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当然,我只需要知道杀人凶手是谁就行了。”张亦弛面带笑容,释放友好信号,“现在问你拐卖的相关问题,也是为了多了解情况,方便我找到杀人凶手。”

陈春生猛吸了一口气,好似做了什么重大的决定:“婶子确实是被拐卖来的。这事俺爹让保密,说绝对不能让你知道。但既然张哥你已经知道了,也就没必要隐瞒咧。”

“刘翠兰其实精神方面没有问题对么?”张亦弛问。

“嗯。”

“她几次出走其实是想逃跑对么?”

“嗯”

“昨天也是逃跑对么?”

“嗯”

“接下来你说吧。”张亦弛又抽了口烟。

陈春生瞥了一眼张亦弛,见张亦弛表情风轻云淡,略微松了口气:“婶子是三个月前买来的,当时世人叔刚从外地打工回来没一阵,把打工的钱给了世民叔,世民叔就联系上了人把婶子买来咧。婶子瞧不上俺们这穷地方,一直想跑,跑了好几次都被俺们给逮回来咧。昨天婶子又跑了么,世民叔、世人叔就去找,找不见就赶快叫俺爹吆喝村子里的人一块儿找。一直也找不到,俺爹就让世民叔报警,把拐卖这个事隐瞒下来,就说婶子脑子有问题丢咧,让警察帮着找。然后你就来咧,婶子也不知道咋就给让人弄死咧。”

听完陈春生的解释,张亦弛开始慢慢消化。

拐卖再加上家暴,现在王世民成了他现在首要的怀疑对象,其次是王世人。

原本他并没有对王家两兄弟产生多大的怀疑,因为如果是他俩杀了刘翠兰,那会存在着一个无论如何都绕不过去的矛盾点。

王家两兄弟要是杀了刘翠兰,那他们完全没有必要报警。依村子里村民包庇拐卖一事来看,就算是刘翠兰被他们杀死,村民们应该也不会做些什么。毕竟刘翠兰在这里是黑户,只要把刘翠兰埋掉,随便找个借口说是病死,这事儿恐怕用不了多久就没人记得了。

杀了刘翠兰,报警说失踪了要警察帮忙找,再然后让警察发现刘翠兰死亡。

这有点说不过去。

张亦弛更倾向于王家两兄弟不是凶手,他们报警只是单纯希望警察帮找出刘翠兰。而实际上,刘翠兰在这段时间里已经被另外一个人杀死。

这样更符合逻辑。

只是很快张亦弛就又发现了另外一个逻辑不通的地方。

“春生,想从你们村子出去,是不是只有一条路可以走?”张亦弛问。

“昂。”

“就是王世人骑着电动三轮车把我载来的那条山路?”

“对咧。”

张亦弛翻开地图,把笔递给了陈春生:“那条路在哪,你画出来。”

张亦弛绘制的地图很详细并且很容易看懂,陈春生很快就在村委会那边把路给画出来了。

这条路与刘翠兰生前的行进路线恰恰相反。

“刘翠兰前几次逃跑都是从这条山路往出跑的吧?”张亦弛又问。

“对。”陈春生说道,“就知道她肯定要从那跑,俺们又比她跑得快,往山路上一堵她就跑不出去咧。”

“那她这次为什么是朝反方向走的,群山里难不成有小路?”

“哪有小路咧,就是俺们进去了没个几天也绕不出去,她个甚也不懂的娘们,进去咧也跑不出去。”陈春生带着些不屑地道。

线索越来越多,疑点也越来越多,张亦弛觉得脑子乱得很,他将还没抽完的烟头扔在地上用脚踩灭,开始沉思起来。

凶手穿的是胶质绿鞋、抽的劣质香烟。

应该不是王家两兄弟。

刘翠兰死时并未遭受侵犯,杀人动机应当也不是为色。

七点走到这里需要一个小时二十分钟,刘翠兰地形不熟并且是女性,应该还要比张亦弛他们走得更慢一些,所以刘翠兰的死亡时间被压缩到了八点半至十二点。

凶手并不笨,他懂得把刘翠兰转移到小路下伪造坠亡。

凶手很清楚他的动向,昨天晚上监视了他起码半个小时。

凶手身上应该有抓痕。

凶手应该是**杀人,不然一定会带着凶器,而不是就地使用石头砸死了刘翠兰。

张亦弛回顾着他掌握的每一条线索,这一条条线索又衍生出了一个个疑点。

刘翠兰逃跑的话应该从村委会方向的那条山路跑,为什么要反方向进入群山?

刘翠兰没有钱也并没有被劫色,那凶手的杀人动机是什么?

“呼”张亦弛长呼出一口气。

知道他去学校住的应该只有昨天晚上一块儿吃饭的那几个人,还有打过交道的小卖铺老板,凶手会不会就在这里面?

张亦弛转念一想,很快就否定了自己的这个猜测。

如果凶手真的想要监视他,不一定非得跟他接触。

“春生。”张亦弛环顾四周。

“咋咧哥。”春生现在对张亦弛有些警惕。

“你有没有觉得有人在监视我们。”张亦弛看着四周,不知道凶手是不是现在也在某一个暗处默默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