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里行间写满黑心资本家的灵魂◎

“少主这趟回家路, 很是不易。”

令梨遥遥目送短发少年的身影一直到看不见为止,感叹道:“独子出门遇害,幕后黑手竟是同族亲叔, 妖皇苦涩质问幼弟‘你我手足,何至于此?’”

“在独子和幼弟之间艰难抉择的妖皇, 心里一定很苦。”令梨怜惜道。

“苦?”令桃讽笑道, “我看他八成已经乐晕过去了。”

伽野一根猫毛没掉的回来了, 他回来还不够, 反手掏出妖皇找得都快绝望了的龙鳞拍在老父亲面前, 这是第一重惊雷。

一身反骨的儿子完全忘了他曾经多么厌恶妖皇许诺的婚约,一心催促亲爹给他准备嫁妆,这是第二重惊雷。

儿子要嫁的对象, 好巧不巧,竟是令桃含辛茹苦十几年浇水施肥拉扯大的妹妹,这是第三重惊雷。

三重惊雷炸的妖皇眼冒金花, 朵朵烟花花团锦簇, 激得他一拍王座, 脱口而出:“竟有这等好事!”

令桃想想就生气:光天化日偷人小妹,猫科动物, 天生可恨!

“今日事必, 妖族一次性要处决两个化神修士,对整个族群都是大事, 那对父子俩短时间不会有空骚扰你。”

令桃轻柔地抚摸令梨的黑发, 声音微凉:“小梨也稍微安分一点, 别随便掺合与你无关的事情。”

令梨连连点头, 没敢说伽野前脚刚走后脚就发消息给客服小梨下单游戏陪打服务。

网络一线牵, 在线即再见, 兄长大人这样的常年断网人对时代的便利一无所知。

“我准备去天机门一趟。”令梨乖巧报备行程,“鬼算子前辈等着兄长大人的桃枝续命,我亦有一事寻求卦象。”

“求完卦,我应该会回宗门,兄长大人不必忧心。”令梨踮起脚,摸了摸令桃的脸,触手冰凉。

“这缕分魂要散了。”令桃不以为意地说,略弯了弯腰,让令梨不必费力踮脚。

瞬息之间赶来金鳞城的不是令桃本体。十里桃源每株桃枝都是他的分魂,令梨揪下桃花的举动惊动了远在十里桃源的令桃。

揪花人的气息他熟悉无比,她曾用同样的手法揪秃过令桃多少桃花,他不愿去数,只晓得不省心的磨人精出了事,眼巴巴等着做哥哥的替她扫尾巴。

“兄长大人还在闭关中?”令梨问。

“是啊,一年一年闭下去,是寿元先耗尽还是我先突破,谁说得清呢。”令桃习以为常道。

果然,令梨心道,兄长大人仍卡在大乘期与渡劫期的瓶颈之间,数年未见松动。

卡瓶颈最容易崩心态,令桃当初愿意收养令梨未尝没有顾虑瓶颈的因素:修炼已经很难了,再多加一重心魔缠身,双倍地狱双倍苦难,这是对他一生从不行善积德的报应吗?

“兄长大人当爹又当妈把我养大已经很不容易了。”令梨暗暗握拳,“我不能给心态处于崩溃边缘的他最后一击。”

她不能告诉令桃,拟凤道君和伽野族叔带来的威胁只是令梨苦涩人生路上稍微有点硌脚的石子,真正意图压垮她的毁灭性灾难远不止如此。

“如果我没记错,魔尊薄念慈是历代魔尊中天资佼佼之辈,他百年前已位至大乘期尊者,曾杀戮同级修士数名,手下魔君魔将无数。”

在修真界,同级杀人和越级杀人都是值得炫耀的事情,拿到的人头会变成那人辉煌人生的一道战绩,为人津津乐道口口赞颂。

“我绝不会让兄长大人的名字变成魔尊战绩表上的一员。”令梨坚定道,“兄长大人的名誉就由我来守护!”

“兄长安心闭关就好。”她仰着脸笑道,“我拿了风云会的魁首,该好好回宗门讨赏。此番回宗入了内门,我也是可以吃宗门补贴的内门弟子了。”

令桃闭关断网,连妖皇寄来的问候书信都五年十年不一定回复十个字。

他不知道小妹的名字在修真界如雷贯耳——令梨的名字代表至高无上的财富!想定居魔域吗?想升职加薪吗?想一夜暴富吗?魔域通缉悬赏榜诚邀天下豪杰共逐鹿,下一个有钱人会是你吗?

“小梨虽然顽皮,也不至于捅破天。”令桃被令梨乖巧的表象蒙蔽了双眼。

分魂能维持的时间不长,周围的桃花隐隐虚化,令桃覆手于令梨手中的桃枝,用最后一点灵气催生开被她捋掉的桃花。

“凌云剑宗内门弟子的身份还算有用。”男人的身影渐渐变淡,“离家是小梨的选择,我不干涉。但只要你想回家,十里桃源永远为你留着一扇门。”

“一个人在外照顾好自己。”令桃最后摸了摸妹妹的脑袋,“实在解决不了的麻烦,啃老也没关系。孩子太独立的话,要长辈有什么用呢?”

“兄长大人才是,一个人在家要照顾好自己。”令梨轻轻勾住令桃几乎消散的手指,“我有瓜瓜,还有很照顾我的师兄,从来不是一个人。”

令桃很淡地笑了笑,回勾令梨的手指。

下一秒,桃花幻境化为碎光泯灭,只余令桃最开始簪在令梨发间的一朵桃花依旧灼灼绽放。

令梨摸了摸脑袋上被兄长大人抚摸过的位置,有点怅然若失。

离家多年,她在宗门勤勤恳恳修学分、打零工,每每抱着“今年过年我一定回家过年”的心态赶年末死线,又在年末兼职工资暴涨的**中挣扎退败。

一年又一年,年年复年年,令梨拥有年假的卑微愿望始终卑微,始终是个愿望。

“没想到最后还是兄长大人来看我,我真是好不孝顺一人。”令梨叹着气走向宿回云,“师兄,内门弟子年假能放几天?我配拥有假期吗?”

宿回云看着眼含希翼的小师妹,没能说出口:休假是什么?修仙人从不休假,寒来暑往,每日如一。

“师妹没有对令桃前辈说魔域通缉的事情。”宿回云声音很低,“无碍?”

“师兄若是问我有没有一瞬间想啃老,答案是有,当然有。”令梨摆弄手上的桃枝,“兄长大人有多厉害,我是知道的,他能为我做到什么程度,我也清楚。”

“但是师兄。”令梨走进宿回云,特别认真地问,“我是下一秒就要死了吗?”

“别胡说。”宿回云蹙眉,“师妹好好的。”

“是,我好好的。”令梨笑,“既然我不是下一秒就要死了,魔尊也不是下一秒就要拧下我的脑袋,我有时间亦有可能解决自身危机,为何寄希望于他人?”

“仙途是一个人走的路。”女孩子摇头晃脑地说,“入宗教育的长老不是说过吗?依靠他人的道路走不长远,除非那个人是你的道侣。”

令梨说着说着,有些迷惑:“不依靠外力我是懂的,剑修本独狼,有事自己扛,可为什么独独依靠道侣是被允许的?”

“道侣,自如其意,是走在同一条大道上的伴侣。”

宿回云缓慢地、声音有几分凝涩地解释道:“不单单是两情相悦两心相知,还有全无保留的信任、不离不弃的陪伴和至死不渝的承诺。”

“结为道侣是修士一生中最郑重的事情,或许究其一生亦无法抉择。”

“经历了无数选择而结成的道侣,自然可以依靠信赖。”

“结为道侣是很严肃的事情。”宿回云额外强调道,“与成亲、联姻、婚约不是一回事——今日妖族少主对师妹所语皆是一派胡言,根本不是求爱。”

令梨好奇地问:“那是什么?”

“许是野猫叫春。”宿回云冷淡道,“我非妖修,不懂异类所思所想。”

第108节

师兄他,是不是很讨厌少主啊?令梨擦了擦额头不存在的冷汗。

少主似乎也极为不喜师兄,应该是他们气场不合的问题。

“我明白了。”令梨小鸡啄米式点头,“少主有少主要做的事,虽然我被通缉这事和他脱不了干系,但我已经决定自己想办法了。”

她信誓旦旦拍着胸脯:“就像入宗教育长老说得那样,我要独自一人,把路走宽!”

“不必如此。”宿回云温声道,“仙途艰难,同门互助乃人之常情,宗门会帮师妹。”

“我是你师兄。”他说,“我理应助你。”

按这个逻辑,伽野是令梨的友人,也有帮助她的理由,可师兄却说他不行。

人际交往学真复杂,令梨沉思,她有必要再选修一门外交课程给自己补补脑子了。

“道侣”,令梨念着这个词,想着她曾见证过的无数场婚礼,和无数执手相约白头的恋人。

在她所走的路途上,也会存在这样一个人么?

“真难想象。”令梨甩了甩脑袋,不再为难自己。

“师兄,我们还是快些去天机门吧。”她打了个响指,令瓜剑自动出鞘悬停在令梨脚边,“万一一拖再拖,鬼算子前辈撒手人寰,我将再度拿下天机门门派罪人的名号。”

令梨已经是凌云剑宗的宗门罪人了,再加一个天机门,她是要把正道宗门挨个祸害一遍吗?

令梨不讨厌集邮,但她从没想过用如此罪大恶极的方式集邮。

女孩子轻巧地跃到剑上,她先前小心翼翼捧了桃枝那么久,现在终于不用装了——非要以灵气托举,不能收进乾坤袋?哪来的娇气桃枝,一点儿不懂事。

“进去吧你。”令梨撑开绣着圆滚滚西瓜刺绣的乾坤袋,把桃枝丢进去,“放心,我的乾坤袋不会辱没了你。”

这可是装过师兄剑穗和至宝龙鳞的乾坤袋,没有什么是它不敢装的。

令梨赶着去天机门有三个原因。

一是传说中的鬼算子前辈经过门下弟子口口相传,仿佛每天都在猝死边缘大鹏展翅,进气少出气多,令梨很怕自己走慢一步见不到他最后一面。

二是风云会魁首之位易主的消息已然传出了金鳞城,无数天机门弟子翘首以盼,如同久旱盼甘霖似的扫塌相迎,盼令梨如同盼星星盼月亮,她几乎能在虚空中听见无数碎碎念阴魂不散:来啊大爷,官人我们想死你了——多听一句,令梨折寿十年。

三是……

“师兄。”令梨单手拎起一只仙鹤,“宗主来信好快,他写了些什么废话?”

网络如此发达的修真年代,唯有凌云剑宗宗主坚持修仙需要仪式感,不发短信不发视频,一定要飞鹤传书。

宗门养的仙鹤至今没被食堂阿姨痛下杀手,全是宗主滥用私权据理力争的结果。

宿回云拆开信,两秒读完,思索该怎么回答令梨。

师妹问宗主写了些什么废话,这信上全是废话,总不能完完整整给她配音念一遍。

宿回云直接把“严令首席弟子亲启、不可外传”的密信递给了令梨。

“可以看。”他言简意赅地说,“宗主每封信都会写上这句话,但若他要我回信,都是轩晓代写。”

令梨:懂了,大家约定俗成的默契敷衍。

她头一次在非假期通知书里读到宗主亲笔所书的文字,令梨怀着敬佩的心仔细阅读。

密信开门见山,宗主写道:

吾远在宗门,与金鳞城内外网络不通,故不能第一时间知道比赛结果。但汝安心,吾内心一直记挂汝之赛事,定让汝回程路上收到宗门的关怀。

错失魁首之位一事,吾深感痛心,但汝竟一举寻得结婴契机,我宗再添一位元婴修士,吾心甚慰!

虽然吾十分欢喜,奈何宗门招生办的人轰开吾的洞府,对吾怒吼:“没有四连冠,明天招生生源怎么办!给我方案!”

其声震耳欲聋,吾心疾发作,险些见到了无量天尊。招生办执事气势汹汹,吾身为宗主亦难以招架。

故,汝——吾心中最重要最优秀的首席弟子,理应为宗门分忧、为吾分忧。吾不为难汝,吾对汝只有一个要求:斩获风云会魁首之位的那位小友,剑耍得忒好,一看就有凌云剑宗弟子的面相!

吾观汝也对小友十分欣赏,汝可知其师承为何,有没有兴趣拜入凌云剑宗?汝已至元婴没了参赛资格,明年宗门风云会的指标没了着落,吾万分迫切小友扛起宗门招生的旗帜!

无论汝用何种方法,威逼利诱亦或直接绑架,守株待兔亦或麻袋拖走,吾要在宗门里看到小友的身影。

另,如若小友有意入宗,记得转告:凌云剑宗为其下弟子提供贡献点交换资源的便利,十里桃源主人的桃枝可交换大量贡献点,不知小友可有意愿?

“不愧是宗主。”令梨读完了,大为感叹,“黑心资本家的灵魂都写进了信里。”

令梨必须尽快赶往天机门的第三个原因:再晚一步,宗主疑似亲自扛着麻袋堵到天机门门口,要将她连人带桃枝一网捞走。

“师兄没有告诉宗主我的身份吗?”令梨先问了一句,后警惕道,“难道宗主也觊觎我的赏金不成?”

可恨,不该有的魅力增加了。

“同门相残是重罪。”宿回云不是很努力地替宗主挽回了微乎其微的名声。

“截杀同门到魔域领赏金,其罪不亚于弃仙入魔背叛宗门,师妹安心。”

想抓令梨领赏金的渴望暴富人群以魔修、散修、妖修为主,大宗门弟子忌讳与魔域关系暧昧,不愿在明面出手。

“师妹既要回宗门,宗主早晚会知道。”宿回云不在意地说,“现在不说,正好免得他叨唠。”

好惨一宗主,令梨升起头发丝一样细的同情,没有轩师兄代笔,师兄信都不愿意回,更别提再看一封废话。

“桃枝换贡献点的交易,宗主会让利给师妹,也算值得。”宿回云说,“但我想,师妹需要这一卦。”

令梨要问的事只有一件,宿回云是知道的。

令梨嗯了一声,没再说话,加快了御剑飞行的速度。

她和宿回云都是御剑极快的剑修,任周围天地云层绿林风景模糊成色块,剑尖指引前路的方向。

他们御剑一天一夜,脚下出现了一片以八卦阵为形状林立的山峰。

“可是风云会魁首与凌云剑宗宿道友?”守门弟子高声道,“天机门上下久候,两位道友请进!”

事关太上长老的性命,天机门全体上下热烈欢迎令梨和宿回云的到来。

“你们可算来了!”一位长老上前道,“太上长老在洞府等着二位。”

眼前的长老令梨非常眼熟,正是凌云剑宗特意聘请回宗教授卜算课的客卿长老,让令梨连续挂科两次的那个男人。

第一次期末考试,令梨卜算出客卿长老有生死大劫,他指责令梨恶意诅咒长老,罚她不及格。

而后一阵狂风吹掉客卿长老头顶假发,露出他光滑的秃头,他当场社会性死亡。

第二次补考,令梨卜算出客卿长老红鸾星动,单身至今的客卿长老又双叒叕觉得令梨是在恶意诅咒他,罚她不及格。

而后客卿长老当街与猪嘴唇对嘴唇,舌头甩舌头,痛失初吻。

他从此拉黑了令梨,再不许她上卜算课。

天机门可能是想着客卿长老与凌云剑宗交情颇深,让他出来接待有几分香火请,却不幸勾起了令梨挂科的心酸回忆。

“我真的应该相信卜算吗?”她质问自己,“鬼算子前辈自顾不暇,他的卦和星座占卜哪个更准?”

令梨心里想了很多,但她不敢说,因为鬼算子前辈已经在洞府里做好了算卦的准备,精心保养的本命法宝八卦盘都掏了出来,一副要把令梨三生三世的命都给她算出来的架势。

令梨:有被震撼到。

她双手捧着桃枝交给急不可耐的客卿长老,客气道:“先为前辈续命要紧,我不急。”

“没事,我先给你算。”鬼算子生着身材干瘦修长的老叟模样,声音尖细,“桃枝续命的原理是替死,我窥探天机太多,天道看我不爽降下雷霆,自然是我看得越多劈得更狠。”

“若我刚拿桃枝挡下死劫,小丫头一个卦象又让我看到不该看的东西,天道再劈我一次怎么办?”鬼算子一脸不信任地说。

“你们这些小辈坏得很,问的卦一个比一个刁钻,生怕我还有命活。”老叟哼哼唧唧,“我不会上当,我给你算完再续命。”

客卿长老接过桃枝先出去了,洞府里只有鬼算子、令梨和宿回云,令梨没有摘下兜帽,可鬼算子一眼认出她是个小丫头。

“我向前辈求的卦不难。”令梨诚恳道,“我为寻一仇人而来,前辈可否算之?”

寻仇算卦和问姻缘一样普遍,鬼算子稍稍松懈:“这个简单,还算你有点良心,没太为难我老人家。”

“小丫头先把兜帽摘下来。”鬼算子道,“辅以面相算得更准。”

令梨依言摘下兜帽,她抚了抚凌乱的长发,面对鬼算子盘腿坐好。

“好了,前辈,这是我真容——前辈?你后退作甚?”

令梨摸摸自己的脸,她长得很不堪入目吗?

“没事。”鬼算子强行挪回向后退的身体,“我只是稍有惊吓,以为我没赶上续命,已经来到了阴间。”

他细细观之,道:“有意思,小丫头你本是先天命绝而亡的面相,该在先天之气未散时死去。”

“然,天命亦可逆行,修仙之人与天争命,有的人从引气入体那一刻开始争,有的人从出生起便踏上了这条路。”

“你的生命顽强不屈,你的灵魂不甘命运,配上这副早夭的面相,是老叟平生罕见。”

鬼算子来了兴趣:“若我所猜不错,你想知道的,是于襁褓中害你之人的来历姓名。”

“正是。”令梨正色道,“我必要与那人做个了断,还请前辈一算。”

鬼算子:算,都可以算!

鬼算子修卜算之道,他们这行的祖师爷留下了不少混淆天机的方法,其实并不容易被天道嫉恨。

但鬼算子这个人好奇心太重了,看到有意思的面相都挪不开步子,冒着被雷劈的风险也要给人家算命,终是走到快把自己算死的地步。

如今鬼算子又兴奋了,操起本命法宝八卦盘一通狂算,疯狂掐指,眼白上翻自言自语,魔怔到令梨忍不住向后挪了挪身子。

“咦?”令梨侧耳倾听,“耳畔怎有雷声?”

她隐约听到了洞府外电闪雷鸣的声音。

“是天机门哪位金丹真人结婴的动静吗?”令梨左顾右盼。

宿回云起身欲离开洞府探查,迎面险些将客卿长老撞倒在地。

“太上长老!”客卿长老急匆匆道,“您又在窥探什么可怕的天机!我们布的阵法快挡不住天罚了!”

客卿长老心急如焚,但他预料中的惨状没有发生,电闪雷鸣一阵后,天机门上空的雷云竟缓缓消散了。

看到这一幕,客卿长老的脸上没有喜色,只有惊愕。

“卜算、失败了?”他喃喃道,“太上长老的卜算失败了?”

天罚散去,因为要罚的人没有看见天机。

“噗!”

眼白上翻的鬼算子喷出一大口鲜血,场面触目惊心。

他干瘦的手死死抓住令梨的胳膊,咳得撕心裂肺。

第109节

“别听他瞎说。”鬼算子边咳血边断断续续道,“没人敢说我不行,我行得很,谁敢说我没算出来?”

“但我看到的确实不多。”他哇的又吐出一口血,“你的仇人,他遮掩了天机,我只看得出是个男人。”

“面容一片模糊,身遭一片模糊,他抱着襁褓,把婴儿丢在路边。”

“我不甘心只看到这么点东西,就又多算了一点,结果引动了天罚。”鬼算子擦擦嘴边的鲜血,借着擦血姿势的掩盖,一道细细的声音传入令梨耳中。

“无论你信与不信,抽了你天生剑骨的那个人,和宿回云有关。”

作者有话说:

先排除一个错误答案,不是师兄

小梨:我师兄人美心善(肯定的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