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以再夸我一次吗◎

风云楼二楼, 一扇扇木窗无风自开,成群结队的寻药蝶在灵气催动下扇翅飞出窗外,宛如树摇落花。

楼外暴雨堪堪停歇, 湿润的水汽压在蝶翼上,翩飞的蝴蝶恋恋不舍, 似想回头再度停歇在黑袍之上, 却被剑气震慑, 不得已远离。

白萱萱身畔也有蝴蝶纷飞, 她耳根通红地嗅了嗅指尖的梨香, 目光闪烁地看向黑袍剑修。

那个人是不是不喜欢蝴蝶呀?那些美丽的生灵格外钟爱偏爱她的指尖,她只浅浅欣赏了一瞬,便像厌倦了似的驱散它们, 不许蝶儿再近她的身。

令梨没有不喜欢蝴蝶,虽然她的确很少欣赏这样脆弱的生命。

脆弱,无害, 美丽, 怯怯地接近, 暗涌一场阴谋的潮水。

黑猫小暖炉一样的身体紧紧贴着令梨,伽野脊背弓起, 烦躁而警惕地盯着斗篷下摆与地面间的空隙。

只有他和令梨两个人知道, 那些蝶儿不仅是被梨花清香吸引欲停在令梨指尖,有几只蝴蝶一直试图钻进斗篷, 飞向伽野所在之处。

寻贼?寻哪个贼?

伽野是想过, 他的好族叔特意登门拜访拟凤道君, 不知商讨了什么慎密可怖的捉猫计划?

第74节

原来在这儿等着他呢, 真是好算计。

若是寻药蝶不会被梨香迷惑, 大庭广众之下当着拟凤道君的面钻进斗篷底下……

伽野不寒而栗。

寒颤来得快去得也快, 短暂的后怕过去,猫猫明耀的金眸亮晶晶看向令梨。

阿梨,他喜滋滋地想,我的好阿梨。

一定是命中注定,无数个机缘巧合拼凑在一起,万中无一的可能性,他们相遇。

伽野都有些感激族叔了,谢谢他老人家不远万里送来的助攻,一次又一次证明天启眷顾在伽野身上,无论族叔接下来要搞什么新花样,都会沦为他和阿梨的乐子。

“我和阿梨蹭得近一点,身上的梨香是不是能多迷惑那些蝴蝶一点?”

伽野挨着令梨的脖子,小小一只猫蜷缩在她的颈窝和肩胛里,尾巴软趴趴耷拉在令梨胸口。

他的动作中含着依恋和信赖,鼻尖贴在少女脖颈薄薄的皮肤上,仿佛能嗅到血液涌着香味流动的热气,是能令他安心的味道。

令梨偏过头,下颌蹭了蹭黑猫的脑袋,安慰道:“不怕,我把蝴蝶赶走了。”

她设身处地的想一想,少主现在肯定很难受,很委屈,很无助。

向来只有猫扑蝴蝶、猫爪按住蝴蝶翅膀肆意玩弄的份,什么时候猫猫竟要畏惧蝴蝶,脑袋蒙进袍子里不敢露面?

猫猫天性惨遭扼杀与剥削,到底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

血缘的联系不堪一击,族人的背叛步步紧逼,谁来拯救流落在外的小猫咪?

只有她!正义的小梨,拯救猫猫于水火的小梨!

令梨顿时感到肩上责任之沉重,小猫咪没了她可怎么活,小梨是扛起家庭重担的顶梁柱!

令梨耳畔仿佛响起了激烈的战斗进行曲,唱得她热血沸腾,心如磐石坚不可摧。

幻想中的背景音乐太过响亮,令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直到被人强行拉出。

“这位、不知名的、道友。”

几个字一断句的、令梨非常耳熟的、咬牙切齿的声音在她面前响起,盖过了战斗进行曲的曲调。

“烦劳回个神。”轩晓皮笑肉不笑,礼貌中不失暴躁地说,“组队吗道友,凌云剑宗只来了我和宿师兄两人,正巧道友你落了单,不如凑合凑合组个队?”

拟凤道君发话让参赛者自行组队完成小组作业,轩晓寻思着令师妹独来独往、天生是被排挤的可怜命,是时候让贴心好师兄救她于水火之中了。

令师妹玩扮演陌生人的游戏玩得正欢,轩晓不指望野马自己回头吃草,山不来就我我自去就山,他揣着架子走到令梨面前,战略性清嗓咳嗽。

令梨:我可怜的猫猫好不安,摸摸摸摸。

令梨:好像有人在咳嗽?算了和独来独往的小梨有什么关系呢,不必抬头。

咳了半天快把嗓子咳哑的轩晓忍无可忍,他本想大呵一声令梨大名,猛地想起令师妹现下走的是神秘风,只差把“本宫姓名岂容你直呼”一行字写在头顶。

“这位不知名的道友。”轩晓忍气吞声,“组队吗亲?二带一。”

轩晓理解的二带一:两个靠谱师兄带一个离谱师妹。

令梨理解的二带一:两个魁首预备役带一个陪跑工具人。

两人互相凝视,都觉得自己实在慷概,不嫌弃多余这只拖油瓶。

大家都在组队,令梨不能表现得太标新立异,师兄们主动递来橄榄枝,她没有拒绝的理由。

唯一的问题是,按令梨现在的人设,他们很熟吗?

“在下与凌云剑宗并无交集。”黑袍剑修装模做样地说,把散修的谨慎多疑展现得活灵活现,“不知宿真人和轩真人缘何邀请在下?不怕在下中途反水吗?”

轩晓:行,老子陪你演。

“道友说笑了。”轩晓缓慢磨牙,“道友的人品全金鳞城皆知,此番相邀自是为了感谢道友初赛时鼎立相助的义举,我与宿师兄都十分感动。”

令梨:宿师兄很感动,真的吗?

她从未在宿回云脸上见到“感动”的情绪,女孩子期待得脸都抬起来了,想看看是不是真的。

令梨坐在座椅上仰望宿回云,兜帽帽檐笼罩的阴影遮住她的面容,只露出线条优美的下颌,白皙胜雪。

“嗯。”宿回云如她期待般应了一声,黑瞳清澈倒映出令梨的身影,“多谢你。”

“宿真人客气,举手之劳。”令梨欢欢喜喜地说,“我一向与人为善,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和拾金不昧的好事都做过不少,不值一提。”

“是。”宿回云眼中漫出笑意,“我信道友拾金不昧。”

令梨:我刚刚是不是说了什么不能说的话?

她谨慎地看了看流云剑柄上坠着的月白色的剑穗,又仔细瞧了瞧宿回云,没在他脸上看出端倪,像是随口一说。

“在下恭敬不如从命。”令梨站起身,“我们先寻个地方商量一下小组作业的流程,我听说你们凌云剑宗有在做小组作业前先打一架的传统,是真的吗?”

真的,三个凌云剑宗弟子都可以保真。

轩晓被令梨勾的戏瘾犯了,和令梨你一言我一语地聊起来,分别扮演意图招揽散修入宗的友善宗门前辈和对大宗门有无限向往的孤寡散修,一字一句,虚情假意,鬼话连篇。

伽野的脑袋贴在令梨侧颈上,她说话时喉间的震动一声声共振到他耳中,宛如灵魂的同调。

暖烘烘的,仿佛皮肤融化,血与骨缠绕在一起,盘纠乱结的血管如树脉蜿蜒络合,没有什么能把他们分开。

黑猫垂在令梨胸前的尾巴扫了扫,斗篷里头比外面闷热,伽野体温本就偏高,隐约有些躁动。

阿梨一直在和别人聊天,有说有笑,高高兴兴地谈些只有凌云剑宗内部人员听得懂的梗和段子。

她之前明明会时不时伸手过来摸摸他的。冰冰凉凉的指尖拢一拢尖耳,绕着尾巴在尾指上缠几圈,用毛肚皮暖一暖手,或者干脆让伽野窝在她怀里,做一只猫猫暖手袋。

现在和人聊得高兴,就不理小猫咪了。

她在凌云剑宗呆了那么多年,陈年旧事有什么好聊的?

伽野想到他和令梨说起九十九重彩,说起东海和更远地方的游历见闻,第一次离宗游历的女孩子捧着脸听得专注又认真,津津有味地嗯嗯点头,左一句夸夸右一句夸夸,夸得猫猫尾巴翘弯弯。

还是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时候好,伽野完全理解了那些宗门弟子讨厌小组作业的原因。

不安分的黑猫张了张嘴,小小的尖牙蹭过唇肉,伽野在令梨侧颈上选了个皮肉细软的位置,先含着试了试,给她做了个预告,再一口咬下去。

“嘶。”

令梨短促地吸了口气,她抬手想敲伽野一个爆栗,又顾忌身边有人,狠狠在心里记了一笔。

“怎么了?”

宿师兄的声音离得很近,令梨连忙拢了拢斗篷的领口:“没什么,家里养的猫胡闹,我回去教训。”

宿回云很轻地抿了抿唇,瞳中闪过一丝晦暗。

他从见到斗篷里探出的猫尾巴起便有所疑惑:小师妹何时养的猫?

她一人一剑潇潇洒洒丢下宗门跑路,养猫这种费时费力废存款的三废之事,宿回云了解中的小师妹断不会做。

让她白嫖撸猫可以,碰瓷是不可能碰瓷的,收养是不可能收养的——小梨养自己都够艰难了,再多一张吃饭的嘴简直要压垮她瘦弱的肩膀。

所以这只被她带在身边的猫,绝不可能仅是一只猫。

猫不是猫,便只能是妖了。

一位未化形的妖修?走路要抱,还乱咬人,像是幼崽。

应该是幼崽吧?否则小师妹再如何大大方不计较,也不至于让成年妖修钻进她的衣服,天天和她贴贴黏黏。

成年了的妖修,莫约也做不出此等没脸没皮之事,宿回云想。

伽野:不好意思,让你失算了,我可以。

人才要脸,猫猫不要。

小猫咪只是牙齿痒痒,想找个软和又好咬的东西磨一磨牙,他又有什么坏心思呢?

有些事情只要习惯了,人总会慢慢变得不在意。

像阿梨,一开始还试图用教育的方式告诉伽野君子动手不动口,能不能别把她的手咬得到处是牙印。

到现在她完全习惯了,伽野某天没下口,还会被摸着后颈说猫猫今天真乖真听话,张嘴,我看看你的牙是不是松了。

人与人交往的底线是可以灵活调整的,不得寸进尺一点,怎么知道真的不可以?

宿回云输就输在他是个人。

伽野心情很好地舔舔他咬出的牙印,又变回一只乖猫猫,一动不动窝在令梨颈窝边打盹,做她的肩部挂件。

“幼崽大多乖巧听话,你这只凶戾难驯,怕是不好。”宿回云淡淡道,“可有父母亲族为其教养?”

令梨欲言又止,含含糊糊说不出话。

父母亲族当然是有的,少主亲爹是现任妖皇,九五至尊的大人物,离伽野最近的亲戚就在金鳞城呢。

然而妖皇是个为了寻回族内至宝,不惜把没出生的独生子随便许配给他人的不靠谱亲爹,伽野生在这样的家庭简直倒了八辈子的血霉,从独立起便奔波在寻找龙鳞的路上,生怕哪个不靠谱的媒婆私自替他定了终身。

他的族叔更不用说,什么下三滥的手段用不出来,穷追不舍胡绞蛮缠,把烈女怕缠郎的真理领悟得透透的,天天阴魂不散,哪哪都有他。

令梨稍微代入着换位思考一会儿,瞬间对伽野充满同情。

虽说小梨天天不是在做冤种就是在成为冤种的道路上,至少极品亲戚的烦恼她是没有的,多年不见的兄长大人宅在家中一切安好。

每逢初一十五,令梨抬头仰望空中的明月,边赏月边啃锅盔,想到在家中对月品酒的兄长大人,想吃月饼的泪水从嘴里流了下来。

令梨自己淋过雨,总想着为人撑把伞,少主如此爹不疼娘不爱、腹背受敌有家不能回,她应该对他好一点。

“他只是有时调皮,本质是只乖猫。”令梨努力替伽野正名。

虽然她正披着马甲和宿师兄扮演陌生人,但令梨心里很信任宿回云,言语和举止放开了不少。

她见师兄蹙眉不语,眉眼间显露明显的不赞同,只好稍微把斗篷向下扯开一点,露出脖颈,用事实证明。

“看,咬得不深。”

浅浅的牙印烙在女孩娇嫩的皮肤上,牙印周围泛起不明显的红痕。

如一颗剥了皮的荔枝,颤颤巍巍汁水欲滴,被人咬了一口去。

单看是不惹眼,可牙印的位置靠近耳根,越是极少被外人触碰的地方,印上外来者的烙印越是扎眼。

像是谁故意留在那儿的印记,明晃晃的炫耀,隐秘的暗喻勾得人心火骤起,几生妒意。

宿回云的瞳色渐渐变暗,仿佛被污染的深潭一样的黑色。

拉开斗篷给人看的女孩却一副浑不在意的模样,屈指蹭了蹭牙印的凹陷,弹了下捣乱猫猫的额头,轻飘飘揭过这事。

被猫咬了一口而已,值得什么在意?

第75节

令梨不当回事,重新拢好领口。

她一向把猫和人分得很清,猫猫可以睡床睡枕头睡大腿,人只配被裹进被子卷五花大绑,即使冒出耳朵和尾巴求饶讨欢,最多伽野睡床令梨盘腿在地板打坐。

令梨认真地想了想伽野用人形咬她的模样:黑色短发的少年凑过来,缠在手臂上的骨链因他的动作碰撞叮当作响,尖锐的犬牙擦过干燥的唇瓣,他缓缓张口——

锋利的剑刃擦过他的唇角,无情地拦住他的牙齿。

令梨:再进一步,你这辈子都只能喝粥咽饭。

少年泫然欲泣地眨一眨眼,翻了个身,巴掌大小的黑猫抱住令梨的手,生着倒刺的舌头舔一舔她的指尖:“咪。”

令梨:咬吧咬吧,明天给你买点小鱼干回来磨牙。

好像是有一丝丝双标,但问题不大,令梨轻易地原谅了自己。

谁能抗拒毛绒绒呢,反正她不行。

“宿真人不喜欢猫?”令梨敏锐地感到一丝不针对她但又是冲着她这边来的杀气,问道。

“以前谈不上喜欢不喜欢。”宿回云冷淡地说,“现在很是厌烦。”

这还是第一次,令梨得知宿回云明确的、与剑道无关的喜恶。

她一直以为师兄对一切剑道之外的事物一视同仁,不喜不恶,原来竟是有偏好的么?

令梨小心地拢了拢肩上的黑猫,传音入密道:“少主你乖乖的,不要从斗篷下探出头,我师兄不喜欢猫。”

她怕流云自动出鞘,给猫猫砍下半截尾巴。

伽野短促地咪了一声,很是乖觉的模样,说出的话却带着令梨听不出的难懂:“因为他不喜欢,阿梨就不许我露面?”

“我知道了,我乖乖的。”黑猫歪着脑袋,“听话的猫猫应该有奖励,等他走之后,阿梨可以再夸奖我一次吗?”

“像之前一样的夸夸。”伽野不明显地晃了下尾巴,强调道,“和在船上的时候一样。”

碧蓝海波掀起微澜,九十九重彩霞光四溢,欢喜的女孩举起幼猫,又轻又软的吻落在他鼻尖,夸他是世界上最好的猫猫。

“好。”令梨没想太多就答应下来,她可擅长夸人了,想听八百字小论文都行。

肩上的猫安分了,令梨抬手拨弄令瓜剑上梨花白的剑穗,琴弦奏乐般的剑气如波纹四下散开,惊飞陆陆续续飞来的寻药蝶。

“这些蝶还真是缠着你不放。”轩晓若有所思,“你有没有考虑换种气味的熏香?”

令梨奇怪地看了轩晓一眼,淡定地摸出手机调出报名资料表,放大【性别未知】四个字怼在他眼前:“道友缘何以为我爱熏香?”

轩晓:大意了,令师妹这是誓要将神秘主义作风贯彻到底。

怪不得她说话声音压低得听不出男女,不似以往的轻灵雀跃。

“就算你不爱熏香,捉贼用的蝴蝶总是跟着你也是事实。”轩晓道,“若不想法子遮掩一二,直到比赛结束我们都看不见那只贼的身影。”

轩晓怕令梨不够重视小组作业,刻意粗声粗气地警告她:“如今道友和我们组队,可别想着消极怠工。”

轩师兄好认真地被拟凤道君忽悠进了坑里啊,令梨心生怜悯。

他真的听信了拟凤道君的话,以为要捉的是个与拟凤道君有私仇的小贼。

若是轩晓傻傻拎着黑猫的后颈皮上交,转头伽野的族叔直接在妖皇面前诬陷道:“少主身损全是凌云剑宗的阴谋!正道第一宗这是要掀起新一届的人妖大战啊!为了少主,为了报仇,为了妖族的荣耀,家人们,杀!”

整个修真界陷入腥风血雨,打得死去活来,开启黑暗时代的轩晓的大名被记录在修真界大事记中,旁边戳了个血红的罪犯章,批注字字刺目——开启纷争年代的罪人,人族修士外交之耻,一切动乱的源头。

就仿佛游戏走入某个分支,往前一步,日夜颠倒,世界倾塌,站在分支口的人做下决定的这一刻,一心以为自己做出了正确的选择。

“知道越多,责任越大。”令梨庄严地想,“我不会眼睁睁看着轩师兄被蒙蔽、世界被毁灭,人妖友好条例不能毁在我们这一代,我以良知发誓,定会阻止轩师兄的恶行!”

她会不错眼地盯着轩晓,永远与他保持五米的安全距离,不许他接近她的小猫咪!

令梨猛地向外大撤几步,兜帽下的视线陡然变得炙热无比,直勾勾挂在轩晓脑门上。

被热视线扫视的轩晓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他,一个连续四届风云会陪跑专业户,出于提醒两位打算争夺魁首之位的同门师兄妹要努力完成小组作业的好意,提出了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建议。

为什么,小师妹要用这种“不许动!你休想对脆弱的修真界行不轨之举!让我抓到一点小动作,我立刻替宗门清理门户!”的恐怖眼神看着他?

令梨与轩晓保持五米距离,被她剑意扫开的寻药蝶依然不死心地跟着,其中一只停在流云月白色的剑穗上,轻巧扇动翅膀。

宿回云动了动手指,脆弱的蝴蝶刹那间被碾成细碎的粉末,泛着荧光的闪粉在风中消散。

他若有所思:这些蝴蝶执着于跟着他们,当真只是因为被梨花的香味所吸引?

宿回云看向令梨,更准确地说,是隔着黑色的斗篷看向趴在她肩头的猫。

他想,或许不尽然。

风云会,搅动风云的盛会,若是扬起风暴,他师妹必是站在风暴中央的那个人。

“只是做个假设。”宿回云慢慢地想,“若拟凤道君要捉的,与师妹庇护的,是同一个人。”

堂堂化神道君不能明着去捉,只敢假借风云会的名义行事,一定是对拟凤道君而言位高权重、不好得罪的人。

而令梨愿意庇护的,必然是处于弱势之人,无法与拟凤道君正面对抗。

拟凤道君是个妖修,躲在师妹斗篷里的,也是个妖修。

修为不到化神期,地位却比化神道君更高的妖修,放眼整个修真界,寥寥无几。

兽型像猫的,只有一位。

黑猫?不,那是一只狻猊。

成年的,雄性狻猊。

钻进他师妹的斗篷里,窝在她颈窝蹭来蹭去,咬住她侧颈留下牙印的,成年男人。

作者有话说:

师兄眼中的猫猫真的好可恶哦,猫猫又有什么坏心思呢,他的待遇都是出卖耳朵尾巴和肚皮换来的啊(可怜兮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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