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房里红烛弄影,**的男子静静地睡着,林逢月心神颤动着走到床边,拉开大红色的纱幔,看着**那张美到炫目的脸,微颤的指尖轻轻抚上他的脸颊,泪水顷刻间如珠帘般串串坠下。

“夫君,原来你生的这么好看!夫君,你睁眼看看我,我好想你……”

**的男子终于醒来,眼里尽是温柔与深情,抬手将她揽进怀中,柔软的双唇覆在她唇上细细碾压,琢磨,温软的舌尖探进口中勾缠,索取。

紧接着,他翻身将她压在身下,青色的连裳婚服、绣着鸳鸯的大红肚兜交叠着散落在地上,舌尖沿着她的脖颈向下,描绘着她完美的轮廓。

他的动作极轻极柔,没有在那片白瓷一般的肌肤上留下半点痕迹,撩拨得她周身滚烫,情难自抑,纤细的指尖探进他的里衣,在他肌肤上寸寸描摹,一块极润的硬物握在掌中,抚其轮廓,是块鱼形的玉佩。

她取来握在手中,满室的烛光透过红纱幔帐映在鱼形白玉上,泛着淡淡的红光,就如同他的人一样,润泽无比,下边坠着一条半尺长的银色穗子。

“你还贴身带着这个?”

“嗯,从未离过身。”

“……”

他突然的入侵将她口中尚未吐出的软语生生顶回,只剩下喉间的叹息声轻软如莺啼,手中的玉佩落在枕畔,十指相扣,厮厮磨磨间带来极致的愉悦,仿佛灵魂都飞离了躯体,游**在天边。

午夜的醉仙楼灯光绮丽,人流如潮,京中的贵公子们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饮酒作乐,穿红戴绿的美人们围绕在周围嬉闹纠缠。

二楼的雅间里,苏景玉穿着一袭大红色婚服独自歪在坐榻上,空****的屋子显得有几分寂寥,与屋外的莺歌燕舞不甚相称。

桌上到处是空置的青瓷酒瓶,浓重的酒气混杂着酒楼中特有的熏香,以及一整天鞭炮轰鸣染上身的火药味,熏的他几乎忘记自己此时身在何处。

转瞬间,满桌子的美酒全部下肚,不仅没有压下心底郁积已久的燥闷,反而将火气激的更甚了些。

“来人,拿酒来!来人……”

酒楼的掌柜早看出苏景玉今晚心情不好,否则也不会在新婚之夜抛下新娘子出来喝酒,告诫姑娘们千万不可进去打扰,免得触了他的霉头。

守在门外伺候的小厮这会儿不知道做什么去了,苏景玉接连唤了几声都没有人进来,气的衣袖一扫,满桌子酒瓶哗啦啦摔在地上,碎成一片一片。

小厮慌着敲门进来,声音都在打颤,“苏世子有何吩咐?”

“去拿酒来!”苏景玉冷言。

小厮忙跑着出去,片刻功夫又拎着几个酒壶过来,轻轻地放在桌上,生怕吵到他,又取了扫把过来,正要清扫地上的酒瓶碎屑,瞥见苏景玉凝着寒霜的眼神,赶忙拎着扫把,灰溜溜退出门外。

终于又安静了。

苏景玉仰头向口中猛地倒酒,溢出的酒水撒了他满脸满身,转眼工夫酒瓶又空了。他攥着酒瓶晃了晃,疲累地趴在桌上,手里的空酒瓶横在眼前,喉中发出苦闷的呢喃低语。

“拂风,你个老不死的臭道士,你死到哪去了?你还活着吗?”他突然转怒为笑,眼前的酒瓶渐渐变得模糊。

“师父,这世间唯一一个比你还要俊俏的男人,你的小徒弟今日成亲了,你不来看看吗?”

“师父,你在哪儿?”

“师父,徒儿想你……”

“师父,我可能会害了一位姑娘……”

泪水湿了眼眶,他把脸埋在袍袖中,许久没有抬头。

午夜过后,定远侯府一片静逸,大红的双喜灯笼照的庭院恍如白昼。

苏景玉前脚刚踏进东院,顺子也不知从哪突然蹿出来攥住他的袍袖,吓了他一跳,一身酒意登时去了大半,冷着脸呵斥:“诈尸了你!”

顺子拽着他不撒手,吸了吸鼻涕,夸张地带着哭腔抱怨,“世子啊,你可回来了!你说你新婚之夜跑出去喝酒,还不让我跟着,侯爷知道了骂了我一晚上。我不敢回屋,一直坐在这等你,都快冻死了!”

苏景玉甩开他的手大步朝主屋走去,头也不回道:“赶紧回屋去吧,多睡觉长高个。”

顺子刚跟了两步,突然识相地顿住。

主人新婚,本来苦短春宵就没剩两个时辰了,还跟着作甚?

长高个?他都十七了往哪长去?主人怎么还把他当成小孩子!他双手抱在胸前,望着苏景玉的背景不服气地撇了撇嘴。

苏景玉不喜欢丫鬟频繁进出他的卧房,命人将隔壁的耳房改成盥室,在主屋外间的墙上掏出个门来。

丫鬟平日从耳房的门进出盥室伺候,里面隔间的炉子上再温一满壶水备用即可。

往日里无需守夜,但今夜不同,桃枝迟迟不敢入睡,好容易熬到苏景玉回来,候在门外等着为新婚的二人备水。

四喜今日临时顶替巧儿嫁过来,没有聆听过嬷嬷的教导,不知道新婚之夜该如何伺候主人,小心地跟着桃枝。

虽然她不在意林逢月,但如今身在苏府,这位苏世子她可是半点也不敢招惹的。

苏景玉周身疲累,懒懒地进门,扯去身上的大红色婚服刚要扔在榻上,瞥见林逢月和衣躺着上面睡的正香,脚下顿住,望着那张熟悉的脸,回想起那日在泰安堂的种种。

“姑娘这般火气,怕是成亲无望了。”

“登徒子!嫁谁都不会嫁给你!像你这种无耻之徒活该一辈子孤身到老!”

苏景玉不禁一笑,心底的烦闷消散了些,把婚服放在书案旁的座椅上,从柜子里取了件大红色的里衣进了盥室。

炉子里的炭火还没燃尽,上面坐着的水壶里盛满了水,摸着尚有余温,他开门让丫头们回房睡下,不必伺候。

洗漱过后周身轻松,他躺在**刚一阖眼,便听见外间的榻上传来一阵细吟声,听得他热气上涌。

房门外人影攒动,不知是不是两个丫头听见了什么声音,又回来等着伺候,苏景玉起身走到榻边,见林逢月眉间微蹙,两手举过头顶,指尖攥得榻上的软枕嘶嘶作响,娇唇紧闭,闷在喉间的娇吟一声高过一声。

“唉,醒醒!”

苏景玉拍了拍软枕,榻上的少女侧了侧身,没有醒来,好在那惹人遐想的喟叹声终于停了,他瞟了眼门外晃动的人影,无奈摇头。

陡然间,大腿处环上两只纤细的手臂,指尖紧贴着他轻薄的里衣摩挲,他忽地向后一闪,那两只柔弱无骨的手臂扑空坠在榻边。

苏景玉蹙眉,看着林逢月的眼神中带着三分厌恶,转身进了里间,躺在**阖眼睡下。

不到一刻钟功夫,外间那绵绵细吟再次逼得他不得不起身,心旌摇**着向她走去。

红烛燃尽,太阳高高挂起,一缕晨光透过轻薄的红纱鸾帐映在林逢月红润的脸上,她懒懒睁眼,不禁被眼前渐渐清晰的事物吓了一跳。

婚服不知什么时候被脱了去,身上只穿着一件大红色的里衣,身下也不是昨晚睡的美人榻,而是喜床。

鸾帐外,一道熟悉的身影正坐在四脚圆桌旁,手中捧着一本书似笑非笑地看着,正是苏景玉。

他……昨夜回来了?

林逢月忽地掀开被子朝里面望了望,亵裤还好好地穿着身上,她回想着成亲前夜嬷嬷的教导,细细感知身体的变化。

若是不痛,应该是没有吧?

她再次转头看向苏景玉,他身前的小几上明明放着一块素白的事帕,上面的斑斑血迹如点点梅花盛开。

林逢月心里像是要炸开,轰的一声响,难道是他昨夜趁着她熟睡的时候,将她……

强烈的羞恼感再次袭来,可此刻她已经没有斥责他的理由,她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

她紧抿着嘴唇,双膝蜷曲,抱着被子趴在膝上,内心一片荒凉。

“醒了就赶快起,新妇辰时要去给高堂敬茶,你已经晚了快一个时辰了。”苏景玉不冷不热的声音传来。

林逢月收敛心神,撩起红纱床幔向外望,明媚的阳光照得屋里通亮,的确时辰不早了。

怎么也没有人叫她?

她心里嘀咕着,起身穿上红绒绣鞋,正要跑去盥室洗漱,见苏景玉正勾着唇角盯着她瞧,戏谑的目光看的她心里一阵发慌,忙低头扫了眼身上的里衣,将领口和衣带紧了紧,快步跑去盥室。

苏景玉轻唤一声,嬷嬷笑着过来收走小几上染血的事帕,桃枝和四喜进房来伺候逢月梳妆。

菱花镜里,两个丫头脸上都莫名地泛着红,不敢与两位主人有半点眼神交流。

林逢月看在眼里,不好多问也来不及细想,梳妆过后早饭也没用就跟着苏景玉奔正院前厅而去。

他的步子太大太快,她在后面小跑跟着,累的气喘吁吁,冰冷的眼神狠狠瞪着他,似乎像剑一般,能够射穿他的身体。

前厅门口静得落针可闻,顺子一早被叫来,又挨了一顿训,不敢离开,守在门口站得笔挺,两手垂在身侧,一脸严肃。

瞟见苏景玉正快步赶来,一双眼睛滴溜溜地将他从头到脚扫视了几个来回,回想起主屋那边彻夜回响的……声音,再看他红润的面色,矫健的步伐,不得不在心底默念一句:身体真好。

再看后面那眼中带着三分怒意,跑的气喘吁吁的女子,回想那日在泰安堂里初见的一幕,心虚地移开眼,须臾间又转回。

她身后那陪嫁丫头没见过,怎么不是泰安堂那个?正思量间,苏景玉已经走到前厅门口,他眼珠向前厅里面偏转了几下,暗示他气氛不对,苏景玉与他对视,神情淡淡。

苏天寿和孟氏已经坐在前厅里整整等了一个时辰,苏景玉迈进厅内,依旧是站在门槛处,不愿向前靠近哪怕半寸。

“爹,夫人。”

林逢月喘息未定,不明所以,跟着站在门槛处斜眼瞟着他,不知道该自己上前敬茶还是继续随他这样站在。虽然她此时极度厌恶眼前这个男人,但她只能跟随他的步伐行事,别无选择。

作者有话要说:

无数惨痛的经验告诉我们,说狠话是要被打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