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恒是韩世子的字,皇帝能这么叫他,也是在告诉众人他们这对堂兄弟俩关系很好,间接的也说明皇帝当下并没有忌惮镇南王府,也不会处处打压镇南王父子。

京中凡是有点能耐的人家都知道当今圣上在未登基之前就跟韩世子交好,他们之间的兄弟情不甚稀奇,倒是皇上刚才提到二十万朝廷军要交给韩信起统领,让人不由心惊。

多年前起镇南王便携王妃常年驻守边境,定居在南疆的镇国将军府。那时还在襁褓里的世子却被留在京中由老王妃抚养,那时候还是先帝在位,如此操作其实就是先帝不放心镇南王在边境手握重兵,故而将韩世子作为质子扣于京中。

新帝登基之后,镇南王出事,当今圣上派出韩世子率几十万朝廷军远赴南疆支援,在旁人看来就已经是放虎归山的冒险之举。

若镇南王父子俩带着手中的这些兵造反,当今圣上又当如何?不少朝臣都为他捏把冷汗:新帝初登皇位根基本就不稳,朝中局势动**,边境混战,内忧外乱之下正是有心之人篡权夺位的最好时机啊!

索性镇南王父子并没有不臣之心,如今边境困局已解,好不容易盼回了镇南王世子顺利返京并交还虎符。

众人正巴巴等着看皇帝打算要怎么封赏镇南王父子呢,没想到皇帝又透露出打算让韩信起执掌京郊大营中那二十万朝廷军?!

如此一来,远在南疆的镇南王拥兵五十万,京中的镇南王世子统领二十万朝廷军,父子俩若来个里应外合...大家一脸不解地望向年轻的帝王,估摸心中都在想:皇上,以后你还能睡得着觉吗?!

韩信起始终不肯同意和离或是休妻,最后还是在帝后合力施压下才勉强松口。

凌央怕他转头又变卦,非逼着他在帝后及众人见证下写了休书,白纸黑字的文书拿到手仔细检查没问题,双方都签了字各执一份这才肯罢休。

满脸都写着不情愿的韩世子看那小女子拿到休书后一副松了口气的模样就生气,见她自称心如意后就笑意盈盈一脸释然的样子更是憋闷的想把乱出主意的皇帝堂兄暴揍一顿!

怎么想都有种吃亏了的感觉的韩世子周身散发着一股怨气让人不敢靠近。

一场波澜闹腾的局中人大动肝火,一旁看戏的人也跟着受累,好在该了结的总算是了结清楚,镇南王府与首富凌家的这桩姻亲也终于在大闹一场之后落下帷幕。

“哎,没想到好好的婚事闹成这样!”帝后叹息道。

不过他们还是一致认为如此结果也算是顾全大局了吧,总比日后闹得结仇结怨不死不休要好。

“凌姑娘以后不是宗妇便不能随意入宫了,今日便随本宫进宫叙叙话吧!”皇后缓缓开口。

帝后带着身份已然变回凌姑娘的凌家女摆驾回宫,那边还在陪着京中一群各府上的老太君、老祖宗们游园的老王妃直到帝后离开才听说自家发生了大事。

可她再想力挽狂澜一下的机会也没有了,前孙媳跟她简单告了个别就毫无留恋地随帝后回宫,那冷淡疏离的模样就像她是旁人家不相干的老太太一般。

不过老王妃自然也知道小姑娘为何对她如此冷淡疏离。

可能是怨她明明早知道韩信起要娶平妻之事却不提前告诉凌央这个做妻子的,故而生气了。

也可能是因为过去一年她这个祖母对凌央这个只身进京的孙媳妇也是那般的冷淡疏离。

落秋院中,众人全部散去,刚才还嘈杂的小院瞬间安静到连陈娇粗重的喘息声都显得那么刺耳。

陈娇头发散乱,双颊红肿地枯坐在地,嘴里嘟嘟囔囔地反复嘀咕着:“这不可能!”

她知道凌央如今已被世子休弃不是世子妃了,可她心中却并没有想象中胜利后的欢喜。

韩信起看半个时辰前还英姿勃发的女子如今这般狼狈,眼中没有半点波澜,只淡声道:“起吧。”

这一句冷冰冰的“起吧”挑起了陈娇满心的哀戚,她仰头凝视韩信起目光忧伤凄婉:“世子既已允我入府为妻,又为何看着我受辱而不顾?”

“本世子说过,如果你真想清楚,那位置许你也无妨,但现在不是提出娶平妻的最好时机。你却执意要在进宫面圣时提出用军功换取本世子的平妻之位,不就摆明要跟凌氏女叫板,如今受挫又有何怨言?”韩信起不悦道。

“且你从回京后就四处活动,赐婚圣旨未下消息就传遍京城,你竟还把手伸进王府,让下人在王府里议论此事!若不是凌氏这几日都在京郊庄子上准备今日宴会事宜,你是想在本世子告知她之前就让她从别人口里知晓此事并心存芥蒂吧!”韩信起冷笑:“你以为本世子又瞎又聋什么都不知道!还是凭你爹爹兄长有恩于我们父子故而有恃无恐!”

陈娇伤心仰望着面前男人,想起刚才被凌央羞辱他却无动于衷,愤恨驱使下竟对韩信起口不择言:“世子的意思是我被凌氏侮辱都是我自找的吗!我们将要成为夫妻,婚姻不是战场,并不是非得有一点小错就要上纲上线地论出一个孰是孰非然后承担后果。你既承诺哥哥要好好照顾我,自然就应当护着我,哪怕我犯了些小差错,您也不能把战场上那套责罚战士的规矩用来惩罚我这个妻子啊!”

韩信起都气笑了,怎么他碰到的女人一个两个都敢跟他叫板!

“你这是在教本世子做事吗?是谁给你的胆子!”韩信起声音严厉,释放出迫人的威压。

意识到韩信起生气了,陈娇才如梦初醒般找回理智,眸中含泪,如泣如诉地剖白道:“哥哥走之前说过,世子是顶天立地的好男儿,把我托付给您他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