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个找到这里来的人是燕长歌,他步调很快,看到这里有人的时候还顿了一下,不过很快就恢复了平常。
“这里没有你要的,就算是替代品,也要问清楚功效才行。”
顾敛本无心插足他人的私事,可想到燕长歌凄惨的结局,还是随意的提了一句。
这秘境虽然困不住人了,但他的毒还是早点解开了好。
燕长歌并不是多话的人,听到这样的提醒,也只是沉默。
林落景撇了撇嘴,尽管她自称医术无双,不会舔着脸去医治一个要杀了自己的人。
燕长歌心里仍有顾虑,顾敛表示理解,他看了看埋头找药草的几人,也没再多说什么劝慰。
这些药草都需要好好挖出来保管,而这么一大片,总会吸引更多的人过来。
顾敛想到一起进来的众多修士,多长了个心眼儿,时刻警戒着外边。
然后就发现了突兀的地方。
“等一下!”他按住了想往那边去的林落景,狭长的双眸弯了弯,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
“这里本是无主之物,但若是想直接抢他人的成果,便不太道义了吧?”
林落景一听这话,心里也有数,那时就停住了脚步,目光往他说的地方望去。
占据药园的一行四人同时停了下来,更何况还被直接指出了藏身的地点,那人干脆也不再躲藏,干笑着就从树从背后爬了出来。
他修习的术法大多与隐匿相关,可若不是燕长歌一心扑在寻找药草上,根本不可能从他眼前过。
那人见他们都忘了过来,也不慌张,只随意的拍了拍手上的灰,主动退让:“本以为能捡个漏呢……没想到都是一伙的。”
“既然什么都没发生,你们也不要盯着我了,就像这位兄台说的一样,这里都是无主之物。”
他明明没有狡辩什么,可这话说出来就是让人不太舒服,差点中招的林落景瞬间皱起了眉,嫌弃的上下打量了满身尘土的人,嗤笑:“你想抢我的东西,还让我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你当我林落景是什么软柿子吗?”
一直语调轻快的少女突然严肃起来,顾敛往旁边侧了侧,给他们留出对话的空间,自己则盯着少女身上一晃一晃的铃铛开始出神。
“那你想怎么样?要人多欺负人少?这可不是君子之风!”
那人瞬间就被惹怒了,脸上的表情差点没控制得住,大概是觉得被一个弱者蹬鼻子上脸有点丢人,试探到她身边的人没打算出手后,瞬间就穷途匕见!
一把细小的银刃从林落景面上擦了过去,要不是林落景发现端倪躲得快,这把刀就指不定插在什么地方了。
“顾大哥!你就任由他这么欺负我?”
“这位兄弟,之前多有冒犯,这次是我们俩之间的事,就当是个人情,也不值当兄弟为此出手。”
那人话是这么说,面色上却没太多恭顺,反倒有一种隐藏其中的轻蔑,大概是看顾敛年纪轻轻又只是个金丹初期,一开始就没把人放在眼里。
说这些也不过是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罢了。
林落景自然察觉到了那语气里的轻视,她瞬间就怒了:“你真当我们医师没有脾气的?要不是有本事,哪个医师敢自己独自一人闯秘境?”
她说完就抖起身上的铃铛,顾敛站在旁边这次看的分明,真正引导幻境的并不是清脆的铃铛声,是她手中晃动的细小银链子。
在金魂眼里,一切踪迹都无所遁形。
那人显然擅长隐匿,可当被拉入了幻境之中,要么像是燕长歌一样把气息利用到极致,要么就只能纯粹凭境界压制,而境界压制,在越低的境界就越无效。
相当可惜,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男人一项都达不到。
于是顾敛就站在旁边看了一场大戏。
那男人原本还镇定,很快就像是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一样,疯狂往后缩,甚至一度撞上了粗壮的树干,也无知无觉。
陆淮这次更是被惊到了,他完全没想到,看着温和的像是兔子一样的林落景,咬起人来,居然会这么疼。
这已经完全是影响到精神状态了!
那个男人疯狂撞树,而自己脸上依然是一副想要躲避的样子,不知疼痛,也不知身体血液的流逝。
“这是什么?”
顾敛那眼睛还不能很好的控制,认真去看,结果就是什么都看不到。
“忘了你是个奇怪的体质了,”林落景听到他说话也只是轻松的笑,解释的时候并没有一点锋芒:“给他做了一个恶鬼图罢了,就是没想到一个隐匿的人,居然会怕鬼?!”
“我本以为修真界已经没有怕鬼的人了,这种是,明明应该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凡人更害怕吧?”
“像鬼修那种东西,和魔修有什么区别?根本不敢光明正大的出现。”
林落景在笑,顾敛却有些轻松不起来。
他很清楚的感觉到了身后燕长歌不虞的气息,又想起那份资料上,燕长歌被迫修了鬼道。
顾敛这一无所知的林落景,心里有些疲累,他真的不想再一次从燕长歌手里保护她。
“行了行了,鬼修也是正当修行的修士,只要不动坏心思,也不能随意的归结到魔修里。”
一直若有若无的听着的燕长歌脸色变了,他垂下头,看着手里的药草,想到眼前这人说的话,紧抿着的薄唇缓缓放松。
林落景倒是没有出言反驳,随意的听了两句男人的惨叫,便回去挖草去了。
顾敛这下才松了口气,至少这一次,燕长歌没有直接动手。
他也回头继续警戒着周围,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刚刚无意刷了一下燕长歌的好感度。
这个药园子并不隐蔽,没过多久,顾敛又察觉到前方有一大堆人往这边赶来,他看着身后还剩下大半的药草,微微叹了口气。
这些东西都要精细保管,就算来的再早,也不可能全部带走。
而顾敛也不会用秘境之灵的特权将人赶走,至少在不是非要不可的东西上,他也更愿意和旁人站在同一起跑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