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再次回到皇宫外,而这一次,已经忙完了的沐青芝也亲自过来迎接。
明明一个是公主,一个是富家公子,他们却像最普通的恋人一样,相互问候,然后伴着微暖的春风缓缓前行。
精美的衣摆**起一片涟漪,两人缓缓的走在湖边,不知道过了多久,大概觉得气氛合适,有些紧张的少年把手里的小匣子拿了出来。
那里面装的正是那颗暗紫色的药丸。
“这……”公主有些迟疑,这东西若不是他送来的,根本不可能到她手上。
实在是看着就有些不详。
“这可是我找了许久才找到的宝物!”
“阿芝若是吃下,我们一定会永远幸福的在一起!”
少年的语调充斥着喜悦,沐青芝缓缓皱了皱眉,那张端庄温和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不太好的表情。
“你莫不是被人骗了?”
“两个人之间的情感,怎么能依托于外物?”
公主向来端庄理智,很少对人说重话,可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个药丸的时候,她的情绪有些难以自控。
“公主殿下——”
不远处有一个穿着粉色衣裳的小宫女往这边跑,她还带着两个圆圆的发髻,可就在她跑动的一瞬间,一直在默默旁观的顾敛瞬间就簇起了眉。
“这应当就是那个不知名姓的宫女了。”
他看着宫女跑过去殷勤的接过了小匣子,原本还算平缓的情绪也有些动**。
一计不成又来一招,这人是无论如何都要让他们吃下这颗药丸!
“那便收下吧。”
公主到底还是不忍苛责自己的爱人,想了想,把药丸收下了,准备送去御医那边看看,若真的没什么问题,便当个礼物放着也不错。
而付家公子见她收下,也不再胡搅蛮缠,而是笑盈盈的和她说话,公主也松了口气,只当这件事情已经翻了篇。
却没想到,第二日便出了变故。
大概是看公主迟迟没有吃下药丸的心思,小宫女混入她的宫殿里,在清晨的时候端上了一份御医说明和药丸。
“把这东西放回去吧……”
公主瞧了一眼,话刚说到一半就被迫戛然而止,她像是被蛊惑了一样,放下手中的折子,芊芊玉手缓缓拿起了那枚寓意不详的药丸。
“这——!”
陆淮看到这一幕,实在不忍心的偏过头,到了这份上,他似乎能够理解公主后来的执念。
根本没有什么阴错阳差,每一步,都是别人的精心算计!
药丸被和水吞下,飘在半空中的两人,眼睁睁的看着公主原本清澈的目光变得阴暗,她恍惚了一瞬,然后放下了手中的折子,直接招来了身边伺候的宫女。
“去,招付家公子入宫!”
公主的表情有些难以掩饰的激动,不仅与过往的态度完全不符,甚至连没有看完的折子也都随意的松散在一边。
一直伺候她的宫女愣住了,呆呆的看着眼前这一幕,完全不能理解:“公主殿下,可是这些……”
“不管了,”原本温厚端庄的公主脸上出现了肆意的笑容,她摆摆手,满心满眼都是宫外的心上人。
到底主仆有别,宫女尽管觉得奇怪,也没办法阻止,只能默默的领了命令就往回退了。
剧情在这一刻走向转折。
顾敛再次看向公主的时候,那双金色的眸子里已经充斥着浑浊的魔气,这样的魔气,便是正经修士都难以抵挡,,更何况只是一个平凡的,从未见过修真界的人。
那股病毒般的魔气缓缓汇入公主的心脏,在不知不觉中蚕食了她所有理智,随即替代的是汹涌的难以抑制的爱意,她被魔气所控,眼里真真正正只有一个人了。
半空中飘着的两人跟着公主见到了已经恢复清醒的付家公子,他身上仍有些微的魔气余韵,但更多的是难以掩饰的着急。
“殿下!那个药丸……”
“付郎在说什么?我们已经许久未见了,为何要聊些毫无意义的话题?”
公主的声音像是被扭曲了一样,原地站着的少年公子瞬间脸色煞白,看着眼前这个已经完全不一样的爱人,眼泪瞬间就落了下来。
一滴,两滴,三滴……
那些眼泪沾湿了他的衣角,也淋透了那颗恍然从魔气中醒悟的心。
“公主,我们去寻御医,去寻天下最好的医师……”
他完全不顾身份有别,抓着公主的手便往皇宫里闯,这样的动作太过突兀和危险,几乎是在他动手的那一刻,公主身边守着的侍卫便已经提着剑攻了上来!
“住手!”
“谁准你们在我面前伤害他了!”
公主的面容一瞬间凶戾起来,她想也没想就挡在了少年的面前,一双眼里写满了为情所困。
这下侍卫不敢再上前,反倒是被保护在身后的公子,心已经完全的凉了下去。
他僵硬的安抚着完全变了样的爱人,在落日余晖的催促下才得以离开,原本俊秀潇洒的背影变得落寞,像是完全灰败了的枯木。
再之后,公主一觉醒来就听到了皇上要问责付家公子的消息。
“父皇他是不是疯了?!那可是我的付郎!”
公主连整齐的梳妆都等不及,抓着旁边的长衫便跑了出去,而旁边端着温水的侍女更是被撞得踉跄一下,整个人狼狈的扑在了地面上!
一切都开始往最坏的方向去了。
陆淮眼睁睁的看着原本端庄骄傲的公主跪下求情,在得到否定的答案之后,抓着脑袋上的簪子就冲了上去!
那已经不再是公主,而是一个已经完全疯魔的女人!
尽管是这样,刺杀皇帝也并不是一件轻易的事,顾敛垂下眼睑,看着眼前同样亲和的老皇帝露出失望的眼神,原本和睦的父女彻底的成为了刀刃相向的人。
这是何其的荒谬与可笑!
“顾大哥!我们便只能这样眼睁睁的看着吗?”
“这不是应该有的结果啊!”
陆淮闭上了眼睛,仅仅作为一个看客,他也落下了泪来,而顾敛,看着那荒诞的一幕,却是出乎意料的冷静。
“已经过去的事情从来都是不可逆的。”
“再执着下去,就该是罪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