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能够认识到魔境厉害且也能认清自己的人毕竟是少数,突然发现自己失去法力,在这个陌生又带着几分莫名熟悉的世界,有时候是很容易让人疯狂的。

不过那前提也得是认识到自己的处境,而真道行高境界深的存在,至少不至于慌乱。

巫胤清醒过来的时候坐在一个书院的桌案前,仿佛只是打了个盹醒来,梦见了一个光怪陆离的世界,梦见曾为海中真龙。

在醒来的最初时刻,周围透着一丝喧闹,只是当巫胤动了一下,周围又很快安静下来,只剩下外头的雨声较为明显。

巫胤微微皱着眉头,又看向桌案前方,这是一個学堂,许多书生坐在那书写,也有一些人故作镇定假装端正,而巫胤一眼就能看穿,甚至自然而然知道对方不是第一次了。

坐在桌案后沉思许久,巫胤见到有学生拿着纸张起身走来。

“夫子,我写好了,请您过目!”

“嗯,我看看!”

巫胤平和地说了一声,接过卷子开始看了起来,内容很简单,其实就是让书生们展开写写“荒唐一梦”的事情,而这个书生幻想自己高中状元辅佐社稷.嘿,好高骛远巫胤嘴角上扬的同时心中评价一句,只是很快又微微皱眉.——西海龙君靳符此刻在船上打鱼,非但每每下网必然鱼获不菲,但这还不是他最厉害的地方,船舱中鱼儿扑腾个不停,但江面忽然有几道鳞片反光一闪。

“符哥,那边——”

“看到了——”

靳符右脚一勾,瞬间抄起一根前端锐利后端绑着绳索的鱼叉,身形后仰的体态优美,然后下一个刹那,身上每一寸肌肉都在完美状态爆发出力量。

“喝——”

一声低喝,鱼叉“呜~”的一声就飞了出去,顷刻间飞过十丈距离破开水面。

“哗啦啦哒哒哒哒”

水中有大鱼在挣扎,水面都被染成了一小片红色,靳符面露笑容,而同船的家人兄弟一个个兴高采烈。

“干得好符儿——”“符哥最厉害了!”

“快快,快拉回来!”

几人一起用力,随着大鱼接近,更有人惊呼起来。

“哈哈哈哈哈这条大青鱼少说也有百斤啊,不得了啊——”

靳符也在用力拉着绳索,但是他看到那挣扎已经无力且还在溢血的大鱼,莫名地就有些晕眩,甩了甩头才清醒过来。

“还有两条——”

“这种机会可遇而不可求,看我的——”

靳符收回钢叉,竟然直接从船上一跃而下。

“噗通~”一声,靳符在水中的速度居然不比大鱼慢多少,那追逐大鱼的样子简直好似也是一条大鱼,而且看着也差不多大。

前头是一条大黑鱼和一条大黄鲤,靳符在水中翻腾,最终将大鱼一一捕杀。

这一刻,渔船上欢呼,水中的靳符也是气喘吁吁,也有雨水从天而下渔船回港的时候雨已经下大了,但上头依旧多得是人在等候。

船还没靠岸呢,人都挤了过来,有的是普通百姓,有的是鱼摊的摊主,更有衣着富贵的酒楼管事,一看到满载而归的鱼获就纷纷惊呼。

“靳家果然满载而归,都说你们家龙王投胎,看来还是有些道理的!”

“哈哈哈哈,这么多鱼,这下不愁官府宴席了!”

“这宴席花落谁家还不一定呢!”

忽然有人看到船舱中还有几条非常大的鱼,顿时有人忍不住立刻要定下。

“好大的鱼啊!”“这么大——”

“这鱼我们庆丰楼都要了——”“你说要就要,我们百香阁也要了——”

“轰隆隆”

天上雷声阵阵,大雨之中岸上的人为了鱼获争执不休.——“哗啦啦啦啦”

雨声在耳边响着,亚慈觉得意识有些昏沉。

“醒醒,醒醒,慈儿,醒一醒,你怎么能睡着呢!”

亚慈身子一抖,立刻睁开了眼睛,眼神严肃地看向面前,看得一个老者微微一愣。

“你这倒也不必如此严肃吧.快起来快起来,让你少喝点,嘿嘿,慈儿别忘了晚上的正事啊.”

男子搀扶着亚慈站起来,后者这才发现自己竟然躺在屋外过道上,看看外头则是滂沱大雨。

“我这是在哪?”

“这孩子,你是喝过了头醉傻了?大喜的日子,快快,还能动不?”

亚慈低头一看,地上有一个空了的酒壶,而身上竟然穿着圆领红公袍。

大喜的日子?难道是我?

“哎呦,看来还不虚,快快,客人们早散场了,快进屋去,别让人久等了”

老者搀扶着亚慈向前走,后者的步子也有些晃悠,真就是喝多了一样,但意识却很清醒,脑海中闪过接亲拜堂的画面不妙啊.竟然如此真实!

“好了,你自己看着办吧。”老者带着笑将亚慈扶入屋中,然后“砰”的一声,体贴地为他关上了门。

亚慈僵立在门前,他已经试过了,根本感觉不到法力,当然目光也不由落到了屋中坐在床边那个罩着红盖头的女子。

很显然纵然穿着凤冠霞帔,依然能看出对方身段凹凸有致。

“亚慈,是你么?”

熟悉的声音传来,亚慈心头一动,本来站在门口的他立刻走向床边。

“蟾沁?”

新娘子一下自己掀开了红盖头并且站了起来,果然就是蟾沁,她看清亚慈的时候显然是狠狠松了口气,不由拍拍胸脯。

“呼真的是伱,我清醒的时候在花轿里,一点法力也使不出来,又听说要嫁人,可是吓死我了,还好听说新郎官是你,我就也没有闹,等着看看是不是,还好是你,不然我不知道如何面对这局面了”

亚慈也是松了口气,但很快神色却更加凝重了“我也使不出法力,本以为是我自己内心幻境,可是你也在这就麻烦了,不对”

“你不会以为我也是你内心幻境所想?”

蟾沁这么说了一句,见到亚慈的眼神顿时笑了。

“猜对了?哈哈哈,这还不简单,你堂堂北海龙君,内心还能想娶我啊呃,你.”

蟾沁玩笑的话忽然说不下去了,因为她捕捉到了亚慈的微妙表情。

“慈儿,别又醉过去了,今晚怎么说来着,春宵一刻值千金.”

“哎呀你老头子吵吵什么,快走,别打扰他们”

外头传来响动,但很快就安静了。

屋中二人这会站得很近,而后面就是床,亚慈微微皱眉,随后视线就落到了蟾沁身上,后者身穿凤冠霞帔,在烛光下说不出的美丽动人。

蟾沁心中紧张起来,呼吸都显得有些急促,以至于胸口起伏得较为剧烈。

“嗬”

蟾沁骤一吸气,她察觉到亚慈的手触碰到了她的腰,她后退一步一下坐到了**,而亚慈也下意识走近了一步。

那只手从腰到腹,也不用力,只是隔着衣裳一直向上,随后轻轻按在胸口一点上心中的慌乱加上那种敏感让身体一颤的反馈,让蟾沁一下挥出一拳。

“嘭~”

这一拳势大力沉,打在亚慈左侧脸颊,直接把他打得身子都踉跄,又“咣当”一声撞翻了一边的桌子。

“叮铃当啷”一阵响,桌上盘子摔碎或者掉落,内枣子桂圆等物散了一地.“嗬,嗬,嗬,嗬”

蟾沁坐在**剧烈喘息着,身子因为亢奋而有些颤抖,而亚慈坐倒在反倒的桌子旁边,捂着脸呆呆看着她。

“你,你没事吧.”

“没事.”

嘴上说着没事,嘴角都流出了血蟾沁尴尬笑了笑,又忍不住揉了揉手。

“至少.至少证明你还是龙族嘛”

亚慈顿时不知是该气还是该笑,撑着桌子起身,但还是晃晃悠悠,不过也赶忙说了一句。

“不是被你打的,是因为酒”

“噢噢噢那你过来躺一下吧”

蟾沁赶忙起来搀扶亚慈,将他扶到**躺下,后者把眼一闭许久没有动静,似乎就这么睡去了。

蟾沁坐在床边这么看着,凑近瞧瞧亚慈挨揍的脸颊,但又忍不住更近了一些.我刚刚下手怎么这么狠啊,他睡着了吧?原来他真的对我蟾沁静静看着亚慈,呼吸又快了几分,面庞忍不住凑近几分。

只是这一会,感受到胸前巨大压迫感的亚慈一下伸出顺手抱住了上方的人,身子一挺就翻转过来。

“你呜.”

受到惊吓的蟾沁一下就被堵得说不出话来。

双方根本都受不了这般相互撩拨,很快在急促的撕扯般挣脱中坦诚相见。

某一刻短暂停顿,视线所落却也不再闪避。

一双明月贴胸前,紫禁葡萄碧玉圆。

夫婿调疏绮窗下,金茎数点露珠悬。

之后便是风暴!

绮念绮吟高低错落,双锤击鼓拍出波澜,纠缠盘根难以分离,屋内风雨比外头的更加猛烈.——同一个夜晚,易书元坐在山上一座破道观中,手中握着一些铜钱抛落地面。

雨声在观外一个刻不停,当然观内这栋唯一完好的建筑里头也在下着小雨。

“轰隆隆”

雷声照亮了地上的铜钱,也照亮了易书元看到铜钱时凝重的表情。

看来这风雨便是丹象的体现,涨水不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