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来画龙寺的文武百官王公贵族,此刻也都是心有余悸一脸茫然的样子,一个个也都陆续从藏身之处出来。
当然,也包括画龙寺的僧众,以及那些禁军。
定真禅师和几名僧人也走出来看向周围,看向熟悉的寺院变得有些破败,和尚们心中很不是滋味。
偌大的画龙寺,庙宇殿堂中有小一半都已经没了屋顶,甚至还有垮塌的。
“快,看看有无人受伤,是否有人被压在垮塌之处!”
“是师父!”
“方丈,画龙山上的龙不见了!”
定真禅师闻声转头看向上方的画龙山主峰,那原本若盘旋姿态附着于山体上的画龙已经消失,留下一座看似平常的山。
“我佛慈悲,善哉善哉!”
定真禅师向着山体行了一个佛礼,脸上露出几分笑容,他知道画龙前辈已经成了!
刚才并非谁都看清了天空中的变化,在闪电和阳光的刺激下,有的人即便看到了一些也如见幻影,但老方丈或许肉眼目力有限,却能知道一些事。
有僧人见到那边的皇帝出来,提醒了一下定真禅师,后者遂带着身边的和尚快步走向皇帝。
“见陛下没事,老衲心中稍安,画龙寺今日变故让陛下受惊,罪过罪过!”
听到定真禅师的声音,皇帝这才从茫然的搜寻中收回视线,见到已经到了身边的老方丈正在行佛礼。
皇帝脸上满是一种说不清的惆怅。
“定真大师言重了,如此天象之变,实乃非人力可左右也.”
说着,皇帝看向画龙山主峰,山体上的画龙已经消失不见。
“定真大师,方才狂风呼啸电闪雷鸣,遮天蔽日的尘埃之中,朕望向天空好似看到龙腾翻云妖魔呼啸,仙人降世画龙升飞.这.都是是真的吧?”
所见一切印象深刻,但也太过荒诞,以至于此刻忽然间万里晴空,让人心头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定真禅师其实自己心中也是震撼未消,但见皇帝这般模样,也是暗叹一声,合十着双手看向画龙山。
“说真是真,说假亦假,陛下见此景,然寺中众人所见不尽相同,还请陛下勿要过于着像了!”
皇帝和老方丈说话的时候,不远处一个太监却在瑟瑟发抖,他抱着一個空木盒,犹豫再三之后,还是凑近皇帝。
“陛,陛下.奴婢该死,没有看顾好至宝龙鳞,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皇帝看了看太监,没说什么话,只是推了推手,自有禁军将惊恐中的太监带走。
虽然知道龙鳞飞走该是不可抗力,但毕竟是命那太监保管宝盒,惩治一下是免不了的。
也是这时候,一些大臣和皇子也纷纷过来关怀,只是皇帝这会显然对他们的关切并不在意,龙鳞都没了,自然也没有什么兴致继续留在画龙寺了。
这些人中心里最复杂的,或许就要算信王了。
寺院破损严重,禁军帮助僧人一起翻找搜寻,不幸中的万幸是,只有十几人受了不同程度的伤,最严重的也就是腿折了。
这个过程中,皇帝就和定真禅师在寺院主殿前头说了一会话。
前者问题很多,后者却以禅理回答,一切模棱两可。
最后皇帝承诺会帮助画龙寺重建,之后便要摆驾回宫了,文武百官则相随在后。
路上经过关新瑞和柴望的尸首处时,人们或恐惧或嫌弃地避让开去。
画龙寺僧人则一直送皇帝一行到寺院山门处。
等到皇帝已经离开,也只剩下一片狼藉的寺院等待着僧人们收拾。
“方丈大师,那边怎么办?”
听到身边僧人的话,定真禅师转身看向靠里位置的尸首,柴望和关新瑞都是惊恐绝望的死相。
“我佛慈悲,先收敛尸首,等待永京衙门派官差来接收。”
“可若是不来收呢?”
老方丈看了问话的寺监和尚一眼,摇了摇头朝着寺院中走去,那里已经有很多和尚开始收拾碎砖碎瓦,整理倒墙塌梁似乎一切都已经过去,但和尚们不知道的是,那些非凡存在其实还有留在这看着的。
大蟾王和女儿蟾沁此时就站在画龙山一侧山峰的顶上,望着下方的画龙寺。
“哼,差点让这两个狗东西祸害了亚慈的气数”
蟾沁这么说一句,又皱起眉头,略微有些不安。
“也不知道亚慈会不会有危险,还有爹,仙尊的头发让我给弄丢了,这该如何找回,仙尊不会怪罪吧?”
发现父亲没有回答,转头看去,却忽然发现自己的父亲站在那若有所思。
“爹?您想什么呢?”
大蟾王似乎才回神。
“亚慈如今化为真龙,就算不敌想走还是不成问题的,至于那根头发”
大蟾王想了想道。
“你我观仙尊之道亦如凡人观天,他岂会不知那长发所在,说不定早就归于原处了!”
刚刚确实没反应过来,也比较紧张,也没想过仙尊竟然会开玩笑,这会大蟾王可是明白了的。
不过此刻大蟾王的脑海回忆的,并非刚才的惊心动魄,而是在北海龙王现身之前的厉鬼讨债。
他是真切见到了薛道人那令人意外的手段的。
火龙开道.这里是北方界域,距离东界天遥地远,不可能有什么白羽道的人在此。况且就算是曾经盛极一时的白羽道,能用出这招的也就那大晏国师一人,他那几个亲传弟子都没学全呢。
这会的薛道人和钟行温早已经被押走,但大蟾王的视线转向大邱京城,好似看穿永京城,一直看到那永京衙门。
“韩师雍?”
大蟾王脸上露出几分笑容,只能说冥冥之中确实有那么几分缘法。
作为大邱的都城也是这片土地上几个朝代定都最多的地方,永京的繁华自然无需多言。
承古传今,永京已经汇聚了三十万百姓,而这一天的变故自然也是令京城百姓印象深刻。
不过虽然永京城距离画龙山几乎近在咫尺,但在京城所见却远不如画龙山清晰。
多数人都在家中躲避那恶劣天气,就算有好事胆大之徒看向天空,除了雷霆闪电,也就看到龙卷尘埃。
上午时候天象剧变,下午却已经风和日丽,仿佛之前一切都是错觉,也是引得京城百姓议论纷纷,各种猜测都有。
不过当有人去过画龙寺归来之后,京城中百姓之间的议论也到达了**。——当天傍晚,永京天牢内,薛道人和钟行温被关押在最深处的牢房内,这里看守规格较高,关押的犯人也少。
不过此刻的这一间牢房显然和大牢内其他牢房有些不一样。
一张明显是后搬进去的红漆大桌和相应的凳子,上面放着茶水。
薛道人盘坐在**闭目养神,钟行温则躺在床铺里头休息。
两人虽然入狱,不过心态倒是比之前放松不少,只是钟行温多少还是有些牵挂,此刻心中想着妻儿。
豪言壮语说的时候自然是痛快的,这会也没有后悔,只是此刻想着妻儿今后如何生活,即便已经思考过很多次,依旧心中愧疚难耐。
“钟捕头,吉人自有天相的!”
薛道人这么说了一句,一直躺在那好似睡着的钟行温就睁开了眼。
“希望如此吧,不过钟某是没想到,我也有资格被关在这天牢之内,听说这里关最多的就是大人物了。”
薛道人也睁开眼看向钟行温,这位捕头的洒脱也是令他钦佩。
忽然间,牢房外传来动静,钟行温立刻坐了起来,同薛道人望向过道。
却见牢头和几个狱卒带着一名太监模样的人走过了过来,这太监年岁看着不小,提着两个食盒却一脸轻松。
铁索滑动栅栏打开,狱卒和太监走入牢房,脸上带着笑容。
“两位今日还未用过饭,应当是饿了,这里有些饭食是给两位的!”
太监说着将两个食盒都打开,顿时香气就飘了出来,很快桌上就摆了热气腾腾的菜肴。
有荤有素有汤有饭,居然还有酒水。
一边的狱卒看得直咽口水,不过老太监转头看了他们一眼,牢头眉头一皱。
“公公,这两人可是都会武功啊”
“嗯?”
太监这么一声,牢头应了一声“是”,就立刻识趣地带着手下离开。
等人一走,老太监这才恢复笑脸,面向坐在**的道人和钟行温。
“薛道长,钟捕头,亦如老奴之前所言,这告御状呢也有一个审理过程,陛下也是十分在意这桩案子的,已经专门交由巡案司严查了”
“哼!”
钟行温冷哼一声,薛道人看着老太监沉默不语,气氛着实有些尴尬。
“呃呵呵呵呵道长,容老奴冒昧问一句,您也见着画龙寺中变故了吧?”
薛道人笑了,点点头却不说话。
老太监被看得尴尬,又问了一句,却无人应答
“唉,两位既然不愿说什么,老奴便也不打扰了,饭菜热时滋味最佳,请两位慢用!”
说完,老太监便走出了牢房,见他出来,稍远处的牢头和狱卒赶忙过来锁好牢门。
等太监远去的脚步声都听不到了,牢房内薛道人和钟行温各自皱眉。
“不吃白不吃,纵然断头也需饱饭,道长请!”
“请!”
薛道人和钟行温也不客气,从**下来,坐到桌边就开始吃喝,从昨晚到今天傍晚,几乎都没吃过什么东西了,这会正是饿的时候呢。
外头的狱卒等人其实并未走远,而是躲在稍远处,时不时有人伸脖子偷瞄一眼。
“唉,你们说这两人什么来头?”“是啊,这酒菜,我见了都流口水啊”
“嘘走.”
为首的牢头,做出手势,招呼手下离开,等走远了才开口。
“你们懂什么,这两人是禁军送来的,但前脚进来,后脚就有公公到了,这些菜明显都是御膳房里才送来的!”
说着,牢头又伸脖子瞅了瞅那个方向,再回头看向身边人。
“你们啊,都注意着点,好生招呼!”
“唉!”“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