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间,陆英彻底酒醒了!

她猛地推开他,满脸通红地起身,惊慌失措地道歉:“对不起”,然后,便落荒而逃。

沐天霖僵在原地。

好半晌,才苦笑一声,揉了揉额头,回客房去了。

次日,他酒醒后。

别墅里里外外,已找不到陆英的身影。联系了她的保镖才知,她天不亮就买了机票,飞去蓉城,还给他的微信留了言:我想爷爷了,年后再回来。

沐天霖看着手机,一时有些失神:小娇妻逃了,明显在躲避,他该追过去吗?昨晚是不是太唐突,吓着她了?

要不,再给她点时间?

上次的意外,毕竟刚过去没多久。她虽然绝口不提,可不代表这事没发生过,在鬼门关走了一遭……他这个时候突然要和她亲密……的确是太着急了!

哪怕结了婚,名分是有了。

要让她爱上自己,并非一朝一夕就能做到的事!陆英心底一直把他当哥哥看待,对此,沐天霖心知肚明。若要关系更进一步,成为真正的夫妻,他又怎能强求?

只能等她心甘情愿那一天!

情人节之后,沐天霖和陆英默契地选择,忘了那晚的事。

冷处理。

马家沟,野生熊猫繁衍基地。陆天雄对于亲乖乖突然跑来,自然是欢喜,可也看出来她有心事。

问了几次,她也不肯说。

18号,除夕夜。爷孙俩就窝在基地的宿舍里,边看春晚边包饺子,像陆英小时候一样。

陆天雄揉着面粉,频频打量托腮发呆的亲乖乖。

陆天雄擀饺子皮,陆英还在神游天外,很是反常。他拿着擀面杖,在她眼前晃了晃。

陆英眨了眨眼:“爷爷?”

陆天雄:“发什么呆?还吃不吃?包饺子啊!”

“哦。”

陆英连忙去洗手,跑回来坐下,手巧地捏起了一个又一个饺子。这手艺,小时候跟着爷爷学的。饺子摆在案板上,要一个个排好队,整整齐齐才行。

亲乖乖大约有强迫症。

陆天雄笑了。

春晚演的什么节目,其实爷孙俩压根没过多关注,开着电视也只是享受这种节日的热闹气氛。当晚,陆英心事重重,凌晨了还没睡着,独自坐在竹屋书桌旁练字。

她自幼练习书法,写一手漂亮的瘦金体:

春有约,花不误,年年岁岁不相负。

夏有雨,娇含露,零零落落终不误。

秋有风,意正浓,朝朝暮暮待重逢。

冬飞雪,有芳歇,聚聚散散诉离别。

801病房,陆南星拎着大包小包前来,一样样水果、糕点摆上桌,还有四盘他亲自下厨做的年夜菜。

杜若,依旧神志不清。

陆南星看着美貌不减的前妻,心中感慨万千:“若若,女儿打电话让我来陪陪你,她去陪我爸过春节了,要年后才能回来看你。”

“唉……你说你,如果不那么疑神疑鬼……该多好……”

“我知道,以前是我工作太忙,疏忽了你的感受。算起来,是我对不住你。咱们的女儿,被你教的很好,她心底善良,品学兼优,性子坚韧,孝顺懂事,也嫁了人……就只和我生分。”

“还记得我们离婚那年,她才十八岁,就敢擅自做主报名入伍……事实证明,雏鹰展翅,鹏程万里!没有什么可以限制她活得漂亮又自信!””

“来,尝尝我做的清蒸鲈鱼!这是你以前最爱吃的一道菜,只可惜,我已经很多年,没亲手为你做过……”

神志不清的杜若,安安静静听着,让她吃,她就张嘴。落在陆南星眼里,却让他一阵眼睛酸涩。

沐家豪宅。

保姆准备了一大桌丰盛的年夜饭,只不过,沐家父子坐在偌大的客厅里,总感觉冷冷清清。沐董事长怀抱着一个几个月大的小婴儿,单手举着奶瓶,正给小宝宝喂奶粉。

沐天霖自斟自饮,春节的喜气和热闹,像是与他无关。

客厅的一角。

摆放着两张遗像,一男一女,正是沐天霖已亡故的兄嫂。

沐董事长的长子:沐天霁。

陆英的小姑姑:陆丁香。

这对夫妻,成婚数年,沐董事长原本打算让长子继承家业,放任小儿子沐天霖去混娱乐圈。只可惜,事与愿违!一场车祸,让大儿子和儿媳双双殒命,只留下一个八个月就早产的遗腹子。

沐天霖不得不继承家业,国庆节假期时,两家家长联手逼婚,他也不得不妥协。

沐天霖又灌了一杯:“爸!有件事我想跟您商量。”

“你说。”沐董事长头也不抬,眼里只有怀里的小宝宝,这可是长子唯一的骨肉。

虽然,记在了小儿子名下。

沐天霖道:“我想查个人,他叫朱隽。”

“朱隽?”沐董事长眉眼狂跳,“你查他干嘛?我跟你说,有些人,不是我们能招惹的。”沐天霖心神俱震:“爸!他到底是什么来头?你告诉我!”

“只说一句,你自己掂量轻重。”沐董事长轻叹,好半天才说出一句:“他家四代从军。”

沐天霖心惊肉跳。

四代从军?沐家三代经商,已经算富可敌国,那朱隽的家世岂不是……更骇人?

难怪!

那小子敢说出,要让“盛丰集团”消失的话!

当时他还嗤之以鼻,现在看来,那番话可不是“初生牛犊不畏虎”无的放矢说大话。

而是,对方有那样的实力!

就算那小子自己做不到,他只需动动嘴皮子,得有多少人前仆后继“帮一把”!

沐董事长忽然转移话题:“哦对,儿子,你和小英是不是闹别扭了?刚嫁过来头一年春节,她怎么跑去马家沟陪爷爷?你瞧瞧咱爷仨,孤零零过春节,多可怜!”

沐天霖不雅地翻了个白眼,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太扎心!

沐董事长打量着自家儿子的神色,计上心头:“要不,我给儿媳妇打个电话,让她早点回来?”

沐天霖很傲娇,不置可否。

沐董事长又添了把火:“过完春节,她可又要回学校去了,到时候你想见,也见不到。”

沐天霖霍然起身:“爸!要不你先跟我说清楚,王蔓蔓到底是不是我的亲表妹?”

“呃……怎么突然问这个?”沐董事长尴尬了,“要说亲,那自然是亲的,不是早就跟你说过了嘛,你和蔓蔓就是表兄妹。”

沐天霖一针见血:“她和我有血缘关系吗?还是说,蔓蔓是你的私生女?”沐董事长腾地站起来,满脸怒容:““胡说八道什么?你们当然没有血缘关系!”

沐天霖反驳:“没有血缘关系,我们怎么就成了是表兄妹?”

“那还不是因为……”沐董事长的话戛然而止,好半晌才缓缓坐下去,问:“谁告诉你的?”

“你儿媳妇!”

沐天霖直言不讳:“英英怀疑,蔓蔓是你的私生女,再不然就是……陆叔叔的……”

沐董事长沉默不语。

沐天霖也没再,打破沙锅问到底。这个除夕夜,沐家父子一言不合,差点吵起来。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

某空军特种部队。朱隽那天离开医院后,就直接回到了部队,每天规律的作息时间,一日又一日的摸爬滚打。

他变得,越来越沉默。

他变得,越来越自虐。

孤独的不是没人陪,而是心灵没有归宿。心若没有栖息的地方,到哪儿都是流浪。

初识你名,久居我心。

你仅是你,万人非你。

只要她往那一站,就赢了所有人,占据他的心。他走不出来,别人也走不进去。

无数次,朱隽疯狂跑五公里、十公里,直到精疲力尽……他坐在路边台阶上,双手抱头,泪流满面,心痛到无法呼吸。

狠狠断联!

别去联系那个不属于你的人,要记住,可以偷偷难过,也可以情绪崩溃,但是不可以拿起手机,发不该发但信息,打不该打的电话。他逼着自己,从陆英的世界彻底消失,不再过问有关她的任何事,也强迫自己不去想她。

一日、两日……一周、两周……

从那天离开,到除夕夜……从正月初一到元宵节……从清明节到五一节……从端午节到国庆节……从去年到今年……残酷的训练,一日日毒打着他的身体……

原来,思念如此痛彻心扉!

他在摸爬滚打中麻痹自己!刻骨的思念,一夜夜折磨着他的心灵……他无法控制自己的那颗心,不去想她!

现在的他,如同一个傀儡躯壳,失去了所有动力。

南墙已撞,故事难忘。

数学里有个美好的词,叫求和。

有个遗憾的词,叫无解。

还有个很霸气的词,叫有且仅有。

也有个悲伤的词,叫无限接近但永不相交。

若不是突然想你,怎么窗外下起雨?

若不是忘不了你,夜怎么翻来覆去?

——他问自己:最好的爱,是不放弃还是不打扰?

身边的战友这样回答他:双方奔赴不放弃,一厢情愿不打扰……可他,不舍得放弃,却忍着不打扰。心想着不打扰,偶尔却想问她是否安好。

放弃不甘心,打扰没资格。

原本以为,她是他人生的过客,最后却成了心里的常客。

忘不掉,该怎么办?

战友们每天跑五公里,他翻倍跑十公里;战友们每天魔鬼式训练八小时,他翻倍自动加四小时;战友们回家过年,他在部队里加班站岗……朱隽开始自虐式训练、站岗、加班、工作、学习,每天早出晚归,拒绝接收有关陆英的任何消息。

忘不掉,是不够忙碌!

忘不掉,是不够狠心!

朱隽觉得让自己忙碌,就不会有闲暇再想她。让自己再心狠点,彻底和她断绝关系,他就不信还忘不掉……

他初次执行任务!

在边境!几大黑道组织之间发生火拼,差点引发一场战争,造成许多无辜群众的伤亡。精英特种部队上场,朱隽举着枪率先冲出去,横扫千军。那悍不畏死,敢跟你玩命的架势,当场让无数黑道大佬胆颤心惊。

黑道大佬也惜命啊!

可这小子,简直不要命!

朱隽浑然不顾四周全是黑道狙击手的埋伏,哒哒哒一通扫射,直接杀进去!吓得他的战友们,紧跟着追过去掩护,生怕这小子真把命丢在这里。

特种兵是极其危险的,每次出任务,都可能丧命。

次年,在一家研究基地,平常被保护的严严实实,能打这类人群和机构主意的,必定不是一般的黑道分子。这次朱隽出任务,他冲在最前面,几乎是不要命般地“骁勇”、“彪悍”。

任务圆满完成,受伤最重的人,是朱隽!

每回,在浴室洗澡时,战友们看见他满身的伤疤,无不肃然起敬,也都服气朱隽身上那股“狠劲”。

朱隽一次次出生入死,一次次荣立战功。

同样,一次次负伤!

两年的磨练,让朱隽发生了蜕变!

退役前,他接到了一项抓捕任务。某罪犯从监狱逃狱,警方派出大量警力四处搜捕,却一直没有找到。要知道,监狱一般都设有电网、哨塔,装备齐全,能逃狱可真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事。

朱隽接到任务后,配合警方在很多地方设置关卡,防止逃犯再向别处逃窜,一点点缩小搜索范围。

为了生存,逃犯狗急跳墙也会偷窃或者强抢财物,很多百姓提供了线索。根据这些线索,昼夜展开地毯式搜查,朱隽和那名逃犯整整耗了半个月,最终成功将人抓捕归案。

朱隽在这次任务中,再次身负重伤,身上被那名逃犯捅了七刀,失血过多,只能送医院抢救。

好嘛。

这七刀,总算让这小子可以老老实实,在医院躺上两三个月。

光荣负伤,休假去吧!

朱隽被推出手术室,亲爷爷和他的父母全都等在外面,抹着眼泪送他回了病房。某连长自责不已,就差跪在“刘家大家长”面前磕头请罪了。

“老爷子,怪我怪我,都是我没看管好这小子,才任由他一次次胡来,完全不拿自己的命当回事。”

刘建国气急:“你给我滚!上次我孙子中枪,你也这么说!”

刘守疆忙劝:“父亲,您老人消消气,这也怪不到堂弟头上,您孙子那脾气,他要去送死,谁能拦得住?上次他中枪小命差点不保,您老语重心长劝了多久?这小子听进去了吗?”

刘建国大发雷霆:“逆子!我孙子这样,还不全都因为你,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滚滚滚,全都给我滚。”

一屋子面面相觑。

能怎么办?

滚呗。

哪敢真走?乌泱泱一群身穿军装的男男女女,全规规矩矩在医院走廊里罚站岗。

病房里。

刘建国望着自己的亲孙子,当场老泪纵横。

不行!

说啥也不能再由着他,这么自虐下去!这都多久了,怎么还如此放不下?不就是一个女人嘛,只要是你想要的,爷爷成全你又能怎样?天还能塌了不成?

唉,真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啊!

刘家的子孙个个都是情种啊!他当年何尝不是如此?如今轮到自家孙子身上,同样情关难过,是个死心眼的性子,认准了谁,一辈子都放不下……

要不跟医院打声招呼,让这小子住久点?再过两个月,刚好满两年,就可以让他名正言顺退役。

刘建国心里打定主意,替孙子掖了掖被角,拄着拐杖转身走出病房。在老爷子的授意下,朱隽这次,在医院整整住了三个月,还没出院就收到退役通知书。

他五次提出“留队”申请,次次被驳回。出院后,他直奔某特种兵部队,准备当面表态。

好嘛,连门都不让他进。

连他的私人物品,也早就被直接打包寄回家。

朱隽气愤不已,明知有人搞鬼,连忙给亲爷爷打电话,老爷子义正言辞训斥:“混账!你这个不肖子孙!国家有法度,部队有纪律!我不会干涉部队的任何决策!”

他给堂叔、某连长打电话,呵呵,居然被拒接。

朱隽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真讨厌!

长辈们总打着“为你好”的借口,处处干涉他的人生。

六岁那年,爷爷送他去少林寺,一去就是六年。

问过他的意见吗?

十二岁那年,亲爹把他丢回重庆老家读书。

征求过他同意了吗?

高考后堂叔选中他进特种兵部队,直接调走他的档案。现在更过分!说不让他回部队,就不让他回部队,谁问过他的意见?谁尊重过他的想法?

要说起来,朱隽愿意被家族掌控的事,只剩一件!

那就是六岁时,爷爷为他定的娃娃亲。

只可惜,陆家不承认!更过分的是,陆家抢先一步把女儿嫁给了沐家。

十八岁那年,朱隽为陆英绝食过!

十九岁那年,朱隽克服怕水的心里障碍,寒冬腊月跳入深潭中,救过陆英的性命!

二十岁那年,朱隽相思成疾,为陆英自虐过。

特种兵部队这两年,多少个日日夜夜,一次次负伤,却还是无法把她忘掉。朱隽突然明白,亲爷爷当年说过的那句话:“求而不得,是一辈子的遗憾……”

他的人生才刚开始,可他已经觉得度日如年。

少了她……

了无意趣!

他的人生,仿佛失去了所有的色彩,整颗心像是坠入无底深渊,每天都活在黑暗里。他很少笑,很少哭,很少喊痛,也不再像以前那般话多。

性情大变。

这个词,似乎也显得逊色三分。

2014年11月1号,他进入特种兵部队,那时他18岁;2015年1月26日凌晨,他退出节目组,离开她住的那家医院,一个月前,他刚满19周岁;2016年11月1号,他入伍满两年退役,12月初重伤出院,这时距离他21岁生日,没剩几天。

至今仍然记得,19岁生日,是在《伴你同行》节目组,她陪他一起庆祝的。她还补送给他一份礼物,两年来一直被朱隽珍藏在他的钱包里。

那是从寺庙求来的护身符,开过光的。

刻着他的名字,和年月日。

在学校时,她送过他一个暖手宝,他也一并珍藏着。

整整两年,他从没主动联系过她一次。哪怕他当初不告而别,哪怕他退出《伴你同行》的节目录制,哪怕她的电话号码就静静躺在手机的通讯录里。

她,也没联系过他。

朱隽不清楚,是他的彻底消失,成全了她的幸福婚姻吗?还是她的不联系,才让自己下定决心,与她狠狠断联?

只知道——他很想她,很想很想……

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

欲问相思处,花开花落时。

天涯地角有穷时,只有相思无尽处。思卿令人老,岁月忽已晚。似此星辰非昨夜,是谁风露立中宵?

吃饭想她,睡前想她。

梦中全是她,醒来见不到她。

纵有千万种思念的理由,迫切想见她的意念,爱她爱到骨子里,痛到刻骨铭心,思念疯狂滋长,怎敌她无动于衷?

朱隽浑浑噩噩回到自己的家。

蒙头睡了三天。

除了吃饭、上厕所,他几乎没离开自己的那张床,不洗澡,不刮胡子,不换衣服,就只睡觉。

因为太闲了!

没有任务,没有训练,不需要站岗,也不需要出操,他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只能睡觉。

心底隐隐期盼,她再次出现在他的梦里。

她果然出现了!

可他却一次次从梦中惊醒!

头天,梦到她和沐天霖结婚,她在婚宴上被人枪杀,鲜血染红了她一身洁白的婚纱……

他被吓醒!

次日,梦到他们在录节目,她被人绑走,凶徒残忍的对她施暴,她满身狼狈气若游丝倒在他面前……

他疯了一般大叫着,惊坐而起!

又一日,梦到那次她在追梦谷从山顶坠落潭中,他跳入水中捞她上岸,一遍遍做心肺复苏,她却怎么也醒不过来……他陷入梦魇中,苦苦挣扎却醒不过来。

假的!假的!全都是假的!

那次他明明抢救及时,救了她的性命,还亲自送她去了医院,亲自探过她的鼻息,听过她的心跳。

她没事!她还活着!

他在梦里一遍遍告诉自己,一遍遍在梦里叫嚣“她还活着”“她不可能死”!或许,是这种心理暗示起了作用。

他猛然从噩梦中醒来。

汗流浃背。

枕头、床单、被罩、睡衣,全都被他的汗水湿透。朱隽呆呆坐在床头,双目无神,一时分不清什么是梦境,什么是现实。

好半晌。

朱隽才霍然起身,冲进了浴室,沐浴更衣,带上钱包和手机,夺门而出。他打了辆出租车,直奔高铁站。

买了一张车票。

从他所在的首都,到她所在的省会城市,高铁只需三小时就能到。动车在飞驰,他望着车窗发呆。

出站,打车。

朱隽先去了市区陆家,保姆开了门,却告诉他:陆家父女都不在家。朱隽失魂落魄走出小区,不知该去哪里才能找到她。

沐家吗?

他并不知道沐天霖住哪。

他甚至从来没问过,她结婚后,是不是和沐天霖住一起?早前她每天都在学校住宿舍,他就刻意回避这个问题。后来,被招进特种兵部队里,就更没机会问。

站在十字路口,朱隽心里很茫然。

不知该何去何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