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意走过去帮忙张刚解绳子,但那绳结十分复杂,一时没解开。
小林一把将隋意推开,“别费事了。一会儿我会给他解开的,小龙就在附近,我也不怕他再跑。”
小龙是谁?隋意没有问,但他打算先观察观察再说,若是情势不妙还是报警为好。真人秀的节目中他是假报警,现在他这回可要真报警了。
小林坐在了那把空椅子上,隋意只好站在他后面暗中观察。
张刚身高保守估计一米八,体重一百六十斤左右,穿着运动背心,更显得肩宽背厚。
他身上没有什么打斗的痕迹,只有额头处有一个面积不大的圆形红肿。很可能是被一招制服的。
他整个人被紧紧地固定在椅子上,双手被绑在椅子的扶手上,扶手较高,绳子绕到了他的头上还系了一个蝴蝶结。
这个小龙是个女人?
隋意看着张刚的体型,还是倾向于小龙是男人。他再次四处张望,除了他们三个,没有看到第四个人。
张刚认清形势,讨好地对小林说:“林老师——”
小林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笑脸,“张刚,我们不是说过了么,不用那么客气,您比我大,叫我小林就行了。”
“不不,还是叫您林老师吧。”张刚紧张地看着小林,好像在刻意提醒小林,她是一个帮助人的心理师,而不是手起刀落的屠夫。
“也成。”小林看向张刚笑着说:“你喜欢怎么叫都行,反正是最后一次心理咨询了。”
听到‘最后一次’这几个字时,张刚不由浑身抖了一下。
“小林老师,这病我不想治了,之前您的咨询费我也给您,我这样就挺好的。”
“这可不行,无功不受禄,再说了,能不能治好你关乎我的个人信誉和名声!”
“没事的,别人也治不好我的病,您治不好也说明不了什么。”
小林将右手手指放在唇间,“嘘……别人治不好的,我治好了,才能说明我的本事呢。好,那咱们现在就开始。”
“现、现在就开始……?”张刚的声音开始有一点颤抖。
“对啊,反正也不用你做什么准备,我早就准备好了!
张刚咽了一口吐沫,眼巴巴的盯着小林,仿佛等待死亡宣判。
“张刚,你最害怕的昆虫是什么?”小林的声音切换到心理咨询师模式一下子变得温柔。
“我,都挺怕的。”
小林挪了挪椅子,这里的地不平,坐在椅子上的人是歪着的。不舒服还在其次,最重要的是显得没有气势。
“你知道我是心理咨询师吧,你说谎我会看出来的。”小林直视张刚的眼睛。
隋意听了不以为然,心理咨询师又不会读心术,要是真能知道,就不需要测谎仪这玩意了,但是他没有说出来。在这时候拆小林的台,可太不理智了!
张刚抿嘴不说话,他认为把自己的缺点更多暴露给小林他越加不安全。
小林也不着急,靠在椅背上,双臂环胸,慢慢开口:“这里废弃好几年了,虫子什么可是很多的,蜘蛛啊,蚊子啊,蟋蟀啊、蚂蚱啊、潮虫啊,运气好的话可能还有马蜂呢。”
张刚脸色大变:“这里怎么可能有马蜂!”
“哦,原来你最害怕的昆虫是马蜂啊,为什么呢?马蜂多可爱啊,嗡嗡嗡……”
张刚知道自己说漏了嘴,一副要哭的样子:“也没什么特别的理由,马蜂大家都怕的吧。”
“说谎!”小林从椅子上跳起来,拉住张刚的椅背猛劲往外拖:“说实话,不然我这就把你扔进马蜂窝里去!”
“不——”,张刚立刻发出杀猪一样的叫声。
小林气喘吁吁地把张刚拖出车间,隋意看她那么累,差点想去上前帮个忙。可他转念一想,小林累了就不会折磨张刚了。
若是要是小林提出自己帮忙,他可以趁机提条件。
而小林竟然没求隋意,硬是一个人把张刚连人带椅子拖到了门口的草地上。
“说不说!”
“不——”接下来那个‘说’还没有出口,小林一脚踢到了椅子腿上,张刚连人带椅子倒进了草丛中。
草丛中的蜘蛛、苍蝇、蚂蚱、豆娘,以及各种叫不出名字的昆虫纷纷飞了出来,“啊——啊——!”张刚开始撕心裂肺地叫起来。
隋意怕张刚会被吓死,也顾不得小林会说什么,从兜里掏出湿巾,垫在椅子靠背上将张刚草丛里拉了出来。
“现在能说了么?”小林一只脚踩在椅子的扶手上,作势要再次踢到椅子。
“我说,我说,我什么都说……”张刚欲哭无泪。
“我以前是不怕虫子的,我老家住在农村,小时候经常和邻院儿的小朋友一起去抓蟋蟀、抓蜻蜓玩,甚至还抓青蛙什么的……那时候家里附近的虫子可比现在多多了,可是我也不怕,只觉得有趣。”
“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害怕虫子的?”小林看到了希望。
“小学……六年级。我和七八个小朋友一起上山,就是我们村西头的一座山,说是它是‘山’还抬举它了,高度也就几百米吧。我们从小就在那儿玩,没去过一百次也有八十次了,可以说是熟悉得不得了,没想到那次出事了……”
“出了什么事?”小林追问。
张刚舔了舔嘴唇,喉结动了几下,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小林意识到自己有些操之过急了,决定使用清醒催眠。
“那天的天气好么?”
清醒暗示不需要绕过对方意识的防卫机制,就能让对方会接受你的暗示。
张刚陷入回忆,“那天天气特别好,就是现在的季节。”
“你闻到了什么?”
“很香,空气湿湿的。”张刚吸了吸鼻子。
“天气热吗?”
“热,山里温度高。”
“那你们一定很难受吧?”
“不,很舒服。身上出了一点汗,风吹过,很凉爽……”张刚沉浸在回忆中,意识开始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