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先便听闻你与成国公嫡长子在今日成亲,本王打算来祝贺,只是前些日子皇兄让本王出京办差,回来晚了些,在路上遇到连桃姑娘,便一同前去。”

秦苏还是觉得疑惑,虽然她爹被招安之后给了侯爷的爵位。可在京都这满地皇亲贵胄的地方实在不打眼,不然她的婚事也不会一拖再拖。

就他们家这种情况,怎么会让宸王殿下如此看重?

要说是成国公府那边?可能性也不大。

这些年成国公府已经衰败的不成样子,不然哪里瞧得上她这个土匪出生的侯府千金?

可她如何问这件事?她不知道,也实在没有心情。

……

成国公府和忠义侯府不远,只是这条路对秦苏来说似乎变得尤为漫长。她忍不住加快脚步,甚至忘记身边还有宸王的存在。

远远地,秦苏看见在大门口来回踱步的爹娘,她眼眶一热,提起裙子飞快的跑过去。

“爹!娘!”她一把抱住秦母,像在海上迷途的鸟儿终于找到港湾,而委屈就像海浪,再次席卷而来。

“怎么了?谁欺负我们家酥酥?”秦母又是担心,又是心疼的抚摸秦苏的头发。

“是不是薛怀安那臭小子!?老子早就说他不是个东西!”相比较温柔的秦母,秦父的脾气就要火爆很多,他撸起袖子看向连桃,指望连桃能说出个一二三。

连桃也不负众望,说话铿锵有力,“薛怀安他纵容成国公夫人欺负姑娘,而且还在外面和别的女人有了首尾。”

虽然这都没有证据,但那都不重要,只要是姑娘说的,那就是事实。

至于姑娘差点捅死薛怀安?那不是没死吗?

“好个薛怀安,老胡,给老子抄家伙,今天老子非把他打残了不可!敢欺负我家闺女,好大的胆子!”

他撸起袖子正准备走,身边老胡立即拉住他,给他使眼色。

秦父这才瞧见不远处的宸王,他愣了一下,又看看自己明显委屈极了的闺女,扣扣后脑勺,“闺女,你打算给为父换个女婿?”

秦苏也愣住了。

倒是宸王在黑暗中上前一步,“本王恰好撞见令千金与薛公子的事情,担心她的安危故而送她回来。”

秦父略感失望,不是未来女婿?

秦苏尴尬极了,她连忙拉住秦父,“不要对宸王殿下无礼。”

“天色已晚,本王就先离开了。”

“今日之事多谢殿下,改日我一定带夫人女儿登门拜谢。”

秦父以为宸王会客气几句,谁料他只是微微颔首,然后带人离开。

侯府门前只剩自己人秦父立即吩咐身侧老胡,“今天我一定要给闺女讨个公道!”

闺女从小到大在父母身边就没受过委屈,这辈子最大的气都是薛怀安给的。

既然闺女已经清醒,他非得去把人揍个半身不遂不可。

秦苏把人拉回来。

秦父立即蹙眉望着自家闺女,愁的白头发都冒了三根,又是恨铁不成钢,又是心疼的要命,“又后悔啦?”

他是觉得薛怀安不是良人,可闺女实在喜欢……要不教训一顿,顺便把那个有了首尾的女人干掉?

“闺女啊,其实我觉得刚刚那个男人就不错,比薛家那小子好,要不你考虑换个人喜欢?”

“爹,我和宸王没那关系。至于薛怀安,我今天差点捅死他,还教训了国公夫人。”

秦父秦母对视一眼,眼中均有欢喜。

“不愧是我闺女!做得好!真以为我秦家宝贝是什么人都能欺负的?”秦父一拍女儿后背,、进府他又补充,“等他伤好之后我再带人去出气。”

忠义侯府又飘出试探性的一句话,“闺女真的不考虑找宸王做夫君?我看他就不错。”

……

当天晚上秦苏拉着母亲的手聊了许久许久,秦母也担心女儿受刺激想不开,不敢休息,到凌晨她才实在撑不住歇下。

秦苏还未就寝,她的闺房还是和记忆中一般无二,不同于京中贵女那样精致,她的房间简单不少,最重要是摆放着兵器。

秦苏抚摸着棕黑色的软鞭,问:“我吩咐的事情可处理好了?”

“我办事姑娘放心。只是……”她有些迟疑,想到姑娘让她办的事情,如果那是真的,薛怀安就真他奶奶的是个畜生。

秦苏知她心中所想,薛怀安那人,在世人面前端着温润世家贵公子模样,连桃被蒙骗也是在所难免。

“他很警惕,这件事旁人不知。”

这个月的十八号,薛怀安约了陈意柔见面,这件事也是她在前世从陈意柔口中得知。

“那我们传播出去的流言会有人相信吗?”

秦苏难得露出笑容,只是这笑容意味深长,怎么看都有些危险,“连桃,可听过‘流言猛于虎也’?世人可不在乎事情真假,他们只在乎饭后谈资有多么猎奇有趣。”

“温润如玉、洁身自好的世家公子,私底下幽会女子,还抛弃这女子另娶他人。是不是咋一听就很有意思?”

“流言能杀人。”

连桃若有所思的点头。

“对了,姑娘,我顺便请了回春堂的大夫,要他给你看看吗?”她的目光又落在秦苏肚子上,已经换下嫁衣的秦苏身穿浅紫色束腰襦裙,还看不出有凸起部分。

但或许是心理作用,现在连桃怎么看,怎么觉得那肚子里有小姐儿。

注意到连桃的目光,秦苏忍不住轻轻抚摸那里,张扬锋利的眉眼也温和不少,“可是请的刘叔?是可以请一个平安脉。”

“是刘叔,姑娘放心!”

刘叔曾经也是白虎寨的人,他拒绝的当今陛下给的官职俸禄,留在回春堂做了一名普通大夫。

只有自己人秦苏才用的放心。

“囡囡的事情暂时不要告诉父亲母亲,在合适的时机我会亲自告诉他们。”

……

天边将明,橘黄的阳光洒在京都的大街上。

一准备上值的男子挑着扁担,和朋友议论,“昨天我好像看见了女鬼,忒吓人。她穿着个大红嫁衣,头戴凤冠,在大街上跑,差点没吓死我。”

朋友白了他一眼,“你看到的应该是忠义侯府的那位千金。就差点被封为郡主的那个。”

“啊?昨天她不是嫁入成国公府吗?怎么……这是逃婚了?”

“什么逃婚啊?是成国公的那个嫡长子在外面有了其他女人,真是人不可貌相,平日里看他一副温润公子模样,谁料全是装的。”一卖菜的妇人突然插嘴。

“男人就是会装,为了找到媳妇骗小姑娘就那样,成亲后就原形毕露。这秦家姑娘怎么也算是官家千金,这怎么受得了夫君在外面有别的女人?”

“依我看,这事儿就是委屈了秦家姑娘。真特么晦气!”

挑扁担的男人,“大妹子,你这话就不对了。这男人哪个不在外面花天酒地?穷人没办法三妻四妾,但那是成国公府。他家有的是钱,有的是地位,怎么就不能多来几个女人?”

有个出来采买的大户人家丫鬟不雅的翻了个白眼,“你以为大家公子是那些下贱的商贾?真正有教养的大家公子在婚前是不允许流连烟街柳巷,更别说瞒着妻子在外面有女人。这种女人都合该被主母打死。”

“真是没到薛怀安竟是这种人。”她纳闷,嘴里小声嘀咕,“还好嫁过去的不是自家姑娘。不行,这事儿一定要说给姑娘听。”

流言这种东西,传着传着就变了味儿。

“听说了吗?成国公府的那位公子在十八号那天和一女子幽会。”

“听说肚子都给人家姑娘搞大了,结果掉头娶的别人。”

“忠义侯那位姑娘真是跑得好啊,这种男人留着干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