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她给我滚。”
最后扔下一句话,赵靖谙捂着另一处伤口的位置,扭头就走。
“赵靖谙!”
赵栩潇在身后有些急切得呼唤,连前头的女佣都停下了脚步,结果赵靖谙倒是一点停下来的意思都没有。
别墅的大门再一次在赵栩潇的面前关上。
老管家在最后的时刻看了赵栩潇一眼,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说什么,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嘱咐林焰好好送赵栩潇离开。
林焰撑着伞,还是站在原地,等着赵栩潇的下一步行动。
雨中,他们仍旧站了许久。
别墅里并不安静,显然赵靖谙的伤口又恶化了,有车子急急出去接人,半个小时后就把赵家的家庭医生给接了回来。
“大小姐。”
医生见着赵栩潇,显然有些意外,不过出于礼貌,还是打了一声招呼。
老管家出来接医生,见着赵栩潇还在,也有些吃惊。
“大小姐,要不您还是进去看看大少爷吧。”
都是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管家对于他们之中的任何一个人,都有很强烈的感情。
谁受到伤害,都是他不愿意看到的。
“他……怎么样了?”
在医生赶着先进去之后,赵栩潇开口,声音有些沙哑与干涩。
“大少爷自从那天受伤回来之后,就一直没有把伤养好,外头的人不知道怎么就得到了消息,这些天一直有意无意在通过各种方式试探大少爷,为了公司的稳定,大少爷只能装出一副没事人的样子来。”
怪不得,今天那个赵志一会过来。
“其实,大小姐能够回来,大少爷是很开心的,明天就有一个家族酒会,大小姐您也知道,这种场合家里是必须要派人出席的。”
这一点,赵栩潇自然明白。
“好,不管在简繁这件事情上,赵靖谙扮演的是什么角色,但毕竟赵家于我有恩,这一次,我一定会帮忙。”
赵栩潇说完,老管家点了点头。
这两个人都是傲娇得很,明明赵栩潇就是想要留下来照看赵靖谙,偏生要找一个什么报恩的理由。
不过,老管家自然是看破不说破。
十分钟后,医生收拾了东西走出来。
“怎么样了?”
管家着急忙慌得问,身后还跟着赵栩潇。
“伤口已经重新上过药了,但是我检查过他的身体,伤口有些发炎,这几个小时里可能会有体温升高的迹象,到时候给他吃退烧药就可以了。”医生将药递给管家,“虽然大少爷的身体底子不错,但是枪伤毕竟不是小事,最近这几天还是要小心看顾,要是留下病根,以后可就麻烦了。”
“多谢医生。”
率先接过药的人,是赵栩潇。
对于赵家这一对“兄妹”的关系,很多人都是心知肚明,心照不宣。
如今眼见着赵栩潇回来了,旁人自然是不会过多置喙。
医生走后,管家和林焰都被赵栩潇打发了先去休息。
“大小姐,你就看在大少爷最近养伤的份上,说话就别太冲了。”
老管家还是有点不放心,这两个人从赵栩潇十八岁生日那天晚上之后就是这样,只要碰上,就是针锋相对,最后只能遍体鳞伤。
“我知道。”
赵栩潇点头。
房间里,只剩下了她和赵靖谙两个人。
伤重昏迷的男人此刻脸色苍白,床边还放着换下来的带着血的绷带,等着第二天早上让佣人过来收拾。
赵栩潇走到他的病床前,看着他。
“哥哥。”
她用了几乎只有她自己能够听见的声音,喊他。
自从十八岁生日那天之后,她就再也没有用过这个称呼来喊赵靖谙。
是出于什么想法呢?
或许,是因为,如果不喊“哥哥”的话,就可以暂时无视他们两个人之间这一份名义上的“兄妹”关系?
如今,她已经对他退避三舍,可他却不肯了,真是可笑。
“潇潇。”
似乎他梦到了她,在梦里喊着她的名字,眉头紧皱,满脸都是冷汗。
糟了。
赵栩潇立即站起来,情知不妙,探了探他额头的温度,又用体温计测了一下他的体温,果然是发烧了。
“赵靖谙,醒一醒。”
她推着他的肩膀,想要让他醒过来吃药,可烧得迷迷糊糊的人反而握住了她的手。
明明是在病中,可他手上的力气还是很大,大到赵栩潇根本不好挣脱。
“赵靖谙。”
她再次试图呼唤他。
然而,他还是没有半分动静。
这男人真的是……
赵栩潇深吸一口气,勉强用另一只手去够放在床头柜上的水和药。
好在这个时候赵靖谙倒是安分许多,没有乱动,赵栩潇够到了药,将它放到**,又去拿水,水杯握在手里,她回身努力得想要让赵靖谙起来喝水,可他始终都是叫不醒。
不吃药肯定是不行的,可他现在这样子,一般的喂药方法显然也是喂不进去的。
在经过了紧张激烈的思想斗争之后,赵栩潇终于举双手投降。
她小心翼翼得将药片外面的胶囊打开,将药粉洒进了水里,直接用水化开了之后,自己先喝了一口,俯下身去,吻住了他的唇,将嘴里的药尽数都灌了进去。
这样的喂药,十分得顺利。
等一杯水里的药都喂完了之后,赵栩潇也是松了一口气,刚刚一直被赵靖谙握住的手,也不知在什么时候已经放开了。
她叹了口气,又起身去洗手间里接了一盆水过来,用毛巾打湿了之后给他做物理降温。
微微湿润的毛巾所过之处,是随便一个正常女人都会为之尖叫的肌肉。
只是,他的腹部被绷带包扎起来的地方,是两处明显的枪伤。
她的手,久久停留在枪伤的位置处,显然是在出神,因而没有注意到,此时原本应该已经睡着了的男人此刻正睁着眼睛,一动不动得看着她。
直到赵栩潇挪开了视线,他才闭上了眼睛,继续装出一副已经睡着的样子来。
他的嘴角几乎不可抑制得扬起,落在赵栩潇的眼中,还当他是做了什么美梦,许久已经不曾这样开心得笑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