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漫)星之魔女 半章

东海漩涡深处,耀眼的红光透亮了漆黑的海水,囚禁于东海漩涡中的罪人们不由伸长脖子看去,他们中大多数皆不曾见过神仙。

东海,是一座监牢,高高在上的神明岂会纡尊降贵驾临于此?

片刻一个人影从天而降,红裳飘动,似云又似血,给人一种刻骨铭心的妖异和妩媚。她黑发飞扬,比胭脂更红的朱唇含笑,眉眼是说不出的柔美细腻,佳人如玉的双手抱着一把宝琴,轻盈落地,神若秋水,桃腮欲晕,更添道不尽的情思。

东海的漩涡纷纷避开,给她让出一条可继续下落的路,东海深处漩涡之下,便是万水之源的归墟,亦是最可怕的囚笼。然而这位千娇百媚的女子非但没有退缩,嘴角的笑意反而愈盛。

在归墟的入口处,她高举起右手,掌心一片青金色的蛇鳞泛起光芒,归墟的入口便打开了。

“我儿,可是你来了?”

“父神恕罪,女儿不孝累您久候。”

归墟内是一片黑暗的天地,四处可见泛着各色光晕的荒魂游**,艾特拉走近才看见祝融共工身边还有一名青年,无论是琼华派的道袍,还是眉心的朱砂纹都表示——他是玄霄。

艾特拉微微挑眉,玄霄不是被九天玄女打入东海最深处的漩涡吗?漩涡是在归墟上层,他怎么跑进归墟来了?

“父神,他……”

“我儿过来,这个年轻人很有意思,居然被玄女丢到归墟外的漩涡上,周身的阳炎让为父想起昔日时年轻气盛,顺手将他带进来了,哈哈哈哈!”

祝融大神,您这到底是喜欢他还是恨透了他?玄女小心眼发作把玄霄丢进重刑犯监狱就已经够惨了,您倒好,直接将他转进重点死刑犯牢房来陪您,其实您就是想多拉一个人陪您垫棺材底的对吧?

“共工大神,好久不见,您和父神这些日子可还好?”

“好,好得很呢,全是托了丫头你的福。只可惜归墟里头无日夜,不知外头岁月几何。”水神共工捋了捋美髯,对艾特拉露出慈爱的笑容。

原本伏羲给祝融和共工惩罚是封闭五感于东海囚禁千年,不过反正归墟里是什么情况外人也看不见,索性卖艾特拉一个面子,主要还是方便艾特拉给这俩大神洗脑。

“要我说,你老爹可真不争气,净会给你添麻烦,你别理他,走的时候把那小子一并带出去得了。”

“去去!共工,别以为我不晓得你打什么主意,你这纯粹是妒忌!妒忌我找得到个火属性的伴儿,你就孤家寡人去吧!”祝融推开共工,拉过艾特拉说:“我儿,你别听共工那老小子的挑拨,他是酸的!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个年轻人叫玄霄,是人间一个门派……对,琼华派的弟子来着。我一看背影,险些以为是太子长琴来了,唉,这么多年,也不知长琴他如何……”

祝融心中对太子长琴有一份愧疚,若非他们这些老头子执意要与伏羲作对,何至于连累了一向淡泊的太子长琴,到头来被罚得最重的反而是最无辜的孩子。

共工不忍见老友陷在回忆里难过,故意搭着玄霄的肩膀,清了清嗓子说:“玄霄小子,这丫头就是祝融的掌上明珠,闺名唤作蜜姬。你也别觉得稀奇,祝融那大老粗确实生不出这般好模样的女儿来,蜜姬说是他女儿,实为义女,丫头比他可心多了。”

祝融一听不干了,立刻吹胡子瞪眼:“共工你说什么!我和我儿怎么不像父女了?你睁大眼睛仔细瞧瞧蜜姬的模样,这一身红衣,不是亲生也胜似亲生好不好!”

闻言,共工毫不留情地朝他翻白眼:穿一身红就是你家的?你咋不说花轿里的大姑娘全是你闺女得了?我鄙视你!没水准!!

艾特拉笑眯眯看着两个大神吵起来,还有心情安慰一旁被忽视的玄霄:“你不必在意,父神和共工大神自来是这么相处,他俩在一块儿,不到一刻必定会吵起来,这便是凡人说的‘水火不容’了吧?”

玄霄只是定睛打量着她,不确定地问:“夙瑶师姐……”他记得,神将句芒似乎称夙瑶师姐为“蜜姬姑娘”,九天玄女也说过“蜜姬是罪臣祝融之女”,莫非是她?

然而玄霄失望了,魔女做戏的功夫既然骗了他的上半辈子,自然连他的下半辈子也一样要骗下去。

“我昨日朝会上才听九天玄女说起琼华派的事,唔,本来一个凡间门派出了错也不是什么大事,但据说有一个弟子居然当真入魔了,玄女为此跪在羲皇殿前跪了许久。”说到九天玄女倒霉,艾特拉语调上扬轻松,笑意更甚,像是迫不及待想跟人分享她的喜悦。“修仙弟子入魔毕竟不是件名誉的事,玄女等到朝会后才偷偷去羲皇殿前求见。其实她若在朝会上说,兴许青帝陛下会看在众仙的份上给她留点面子,我猜她多半是想找借口进羲皇殿,岂料偷鸡不成蚀把米。”

“哦,玄女倒是一如既往的会钻营。”共工和祝融吵完,抓紧时间凑过来听八卦。

原本这两位大神并不八卦的,他们有成熟男子的宏愿,更关心王图霸业等等。可是自从被灌入归墟,什么王图霸业都与他们无缘了,归墟里面只有荒魂和黑暗,两个人无聊中已经把对方尿过几次床都探听出来了,只好每次巴望着蜜姬赶紧来探监,顺便给他们多带点外头的八卦新闻解解闷。

“每次都来这一招,玄女的手段这么多年也没长进,来来回回都是这几招,偏偏那么多年也没进过羲皇殿一步。不是我说,虽然我挺讨厌伏羲那厮,但他的才智的确了得,就这点小把戏要能骗过他,我就把脑袋摘下来做酒杯!”别看祝融在亲友面前好说话,他好歹也是一方帝君,没点智谋哪敢策划谋反。

正所谓最了解你的往往是你的敌人,祝融和伏羲做了那么多年的对头,越是了解伏羲,越是讶异于他的惊才绝艳。再加上艾特拉忽悠人的本事,那么多年过去,尽管祝融仍对伏羲心有芥蒂,但不妨碍他欣赏伏羲的能耐。

“结果如何?”共工面上很淡定,内心很八卦地凑上来打听:“琼华派毕竟是玄女的道统,她即便自觉认错,也逃不脱一个‘管教不严’的罪名,传下道统不仅要传授法术,更应当指点人间修仙者一条正道!玄女以前做事十分谨慎,女娲才重用她为座下第一的近身侍女,怎会犯下这等错误?”

艾特拉笑笑不语,总不能说那一次她狠狠殴打九天玄女,导致九天玄女在人间养伤了好一段时间,不能如期完成伏羲交代的任务,最后为了赶时间不得不偷工减料……后来逾期不归的玄女还是被罚了,倒霉催的。

可惜这一次玄霄没有被带跑话题,依然直直盯着艾特拉打量,问道:“蜜姬姑娘可知我琼华派掌门夙瑶?”

“这……我倒不曾听说。这么说对你或许十分失礼,不过一个凡间门派的事,若不是出了个入魔的修仙弟子,也闹不到青帝陛下面前。出了那名入魔的弟子需要禀告青帝陛下,余下的人皆由九天玄女安排。玄女向来力争讨好青帝陛下,想来是从重处罚。”

“马屁拍到马腿上。”祝融冷嗤一声:“伏羲执法严明,却只对众神仙罢了,他从不干涉人间之事,亦约束众神仙不得过多涉足人界。哼,他分明是偏袒人族!”

玄霄不忿了,周身遍布的羲和阳炎更为炽热,只听他厉声质问:“神仙大能,挥手间拯救苍生轻而易举,然而如今天庭不过是代天授命,却如此草菅人命,无情无义,何来偏袒?!”

祝融和共工笑了,眼神分明带上几许神明的冷漠和通透,并不回答。

艾特拉轻轻摇头,解释道:“正因为神明强大才更需约束,所谓一念成神,一念成魔,挥手间拯救苍生,亦可弹指间覆灭天地。故而青帝陛下约束众神仙,不使之过多干涉人间之事,给人族自由发展的空间。何况,神仙并无关照人族的义务。人族应当明白想过上好日子该自己努力,而非妄图侥幸,或将希望给予他人。青帝陛下命令众神仙维持天纲运转,平衡轮回,威慑魔族,已是给了人族最重要的保护,人族显然对此毫不知情。所以在这一点上,人族没自责质问和指责神明!”

怨天尤人,这是许多人的通病。玄霄年轻气盛,思维和多数封建的古人一般,认为既然人族供奉神明,神明就应当庇护人族,可他不知道的是,在伏羲领导下的神明确实给与了回报,而并不张扬自己的善行,不料反而招致凡人的误解。

再则玄霄和很多凡人一样忽略了,神明和人类,其实是两个不同的种族,创造人类的女娲毕竟只是神族的一员,并非所有神族都有照顾人族的义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