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有人问我喜欢哪一类型的徒弟?欣赏哪一种个性的弟子?徒众在资质上当然有优劣,个性也有好坏,生长的家庭背景更是包罗各阶层,但一入佛光山的门,成为佛光山的一分子,他们每一个人就像是我身上的细胞,不管好坏,都是缺一不可的。

弟子们对我的忠心、爱护、用心是没有话说的。在大家的关照下,我也常在生活中有些不为人知的甘苦,如——

◎徒弟为我准备的毛巾都是尼龙的,不吸水,每次洗完脸后,用毛巾擦,脸上水还是水,干脆用袖子擦比较快。我只好对徒弟说:“我想自己上街去买毛巾。”徒弟马上会说:“师父,不用买,橱子内还有些备用的。”为免麻烦我只好保持原状,不去用它。

◎“吃饭很快”是我在丛林受教育时就养成的习惯。然而现在每次用餐都是桌上一道菜时,就请我用饭。所以经常是吃饱以后,菜才一道道送上来。

◎提到用饭也是妙趣横生。我绝不能轻易的称赞某一道菜“好”吃,一说好吃,则每餐都会在餐桌上看到同样一道菜。

◎因我有糖尿病,饮食上要尽量少量多餐。每次上台讲演或开示时,徒弟都很好意事先准备东西给我吃,但常常是点心都上桌了,筷子还没有送来,等到筷子拿来了,讲演的时间也到了;要不就是在大众面前,只端一碗面给我,让大家都看着我,我到底吃还是不吃?

◎每次上台,徒众都会在座位上替我准备坐垫,可是材质多为尼龙的,一上座就会往下滑,而且脚下也没有放脚的空间,只好半悬着身体坐着。

◎每次有人来访,徒弟都比我晚到,我和客人已在客堂了,徒弟才一个个进来。每进来一个,客人就要站起来招呼一次,实在对客人很不好意思。

◎每逢到外面讲演或活动,常常是一到目的地,迎接我的人,就马上“押”着我上场,丝毫不体贴我沿途三四个小时的车程,是否需要上净房?或者是否要喝水?

◎有时讲习会,一天连上十二个小时的课,虽然下课了,可是在路上还来不及喘一口气,就有人跑过来问问题。我一生都没有“下课”时间。

◎在车上,徒弟总会忘了车子在跳动,而递给我一杯热腾腾的茶,或是有汤水的便当,既不能人口,又怕洒了一身,只好双手恭捧着。

◎我对徒弟的问题,通常是重点式或原则性的指示,但若碰到客观环境不一样时,徒弟就会怪我说:“师父,这是您说的。”“师父,这是您答应的。”

◎我一生的健康,皆是靠能吃能睡养成的。自从心脏做绕道手术后,医生规定我在睡前吃一颗镇定剂,以帮助睡眠。但事实上,我吃了以后反而睡不着。又,我不喜欢乱吃成药,可是围绕在我身边的“江湖郎中”不少,只要我有点不适,一下子要我吃这、吃那,我认为遵从医师的指示,才是正途。

◎我都七十岁了,洗脸不曾用过肥皂,但录影时,应导播要求,为免脸上因灯光照射反光,只好化妆,为了卸妆,只好用肥皂洗脸。

◎我一向很注重威仪,但自从将腿上静脉移植作为心脏导管后,脚部的血液循环比较不好,医生就劝我没事时,将双脚跷起来。除此之外,平常要穿弹性袜;又为保持香港脚干燥,洗完澡,脚趾间要塞烟草,所以徒弟都笑我说,脚趾吃香烟。

◎平常徒众很怕我感冒,尤其碰到我要讲演时,但自从手术后,医生给我吃的药中有一颗是故意要我咳嗽,每当徒弟一听到我的咳嗽声,关心的眼神外,都会同步的奉上一杯热茶。对徒众我没有什么不能包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