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再回人间地狱

搞了三天,终于办好合葬的事,我妈却不肯跟我回广州了,她说她要留在南宁给家人守墓。

我和贾倩茹一听,头都大了,两人好说歹说,连哄带骗才将她弄上车回到了广州。

进了出租屋的门,妈妈马上说头疼就走进房间里躺下,我和贾倩茹坐到沙发上喝矿泉水。

“今后打算怎么办”贾倩茹问我。

“尽量找一份正式的工作,能交得起房租,能养活我和妈妈就行。”我把正式两个字咬重了音。

“嗯,也好,那住呢还住这”她再问。

我抬头,环视一圈儿小厅,目光莫名便往外婆躺着过世的那块地儿望去,心里涌起一阵悲戚,摇了摇头,“不,尽快找房子搬走。”

“我不搬”妈妈的声音紧接着我尾音响起。

我和贾倩茹一齐转过头去看,妈妈站在她房间门口黑起脸盯住我俩。

我挠了挠头发,皱起眉头问她,“为什么不搬”

“虽然你外婆已经送回南宁安葬,但这里是她过世的地方,她二七还没过呢。”妈妈振振有词的说。

好吧,这话也有点道理,但我们长住在这里真的好吗

然而见她一脸坚定的样子,我还是决定让一步,点点头又问她,“那,我们什么时候可以搬”

“过了七七再说。”妈妈扔下这话,转身又回到房间里,并大力关上门。

贾倩茹跟我互望一眼,两人都无话可说,只好暂先这样了。

第二天,我又开始满大街去找工作。

用人公司连招文员都要大专学历,我手里只有高中毕业证,根本找不到一份体面的职位去应聘。

好不容易有家具商场招导购员,我去面试成功并得到通知去上班,但当我兴冲冲去报到时,主管又对我说人事部的通知电话打错了,我其实没被招收。

另外有一个超市商场也明确说招我做收银员并当天培训上岗,结果我刚站到师傅身边跟学,经理急步走来说我被开了。

尼玛的这一出我太熟悉了,肯定又是那个许珊珊对我赶尽杀绝

我气不打一处来,打电话给贾倩茹问她知不知道许珊珊的住处或者公司地址。

贾倩茹急问我出了什么事,我便将这几天找工作被阻的事情全说出来。

贾倩茹要我呆在原地别冲动,她赶过来把我拉到麦当劳餐厅里坐下说,“你知不知道许珊珊是什么人她家的背景和靠山说出来吓死你”

镇住我之后,贾倩茹买来套餐跟我边啃边详述,许珊珊她爸是商界鼎鼎有名的许如霖,大伯是这里市委的,俩叔叔在香港一个当高官一个是富商,澳门赌场大亨的正室就是她小姨。

我听了暗暗吃惊,怪不得许珊珊像疯狗一样有恃无恐乱追着我咬

“那我接下来该怎么办在广州还能活得下去吗”我闷声问贾倩茹,虽说天大地大去哪都是混饭吃,但广州这里有她在,她是我唯一的朋友了。

“我想想,嘶,许珊珊好像没办法把你从品魅赶走啊,不然你还能去那上班吗”贾倩茹说完,轻轻一拍桌面,抛给我一记语重心长的目光,“对品魅的后台很硬,连许珊珊都没办法把手伸进里面去,你呀先忍下气回去赚钱再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唯今之计只能如此,我们这种微尘小人物真的再没别的谋生出路。掂量一下手头上所剩不多的积蓄,我踩准品魅开门营业的时点回去找唐姐。

唐姐看到我来了,面无表情点下头,直接问,“想回来跳了”

我挤出笑容,“是的,就不知”

“回来可以”唐姐不耐烦的一抬手打断我,“但我先声明,要是有包房的客人点演你就得去跳,不能再像以前那样跟我拿乔。”

休息室里的舞娘们见唐姐绷着脸,都站起身来为我打圆场说好话。

唐姐是个惯看眼色知道见好就收的人,缓和了表情后便叫我换好舞衣去大厅跳青花瓷。

事后有嘴碎的舞娘告诉我,自从颜丽丽走后舞蹈部就只有我能跳青花瓷,而我不在的这十来天里客人都问我去哪儿了,把个唐姐给急死了,说我不来上班连骏少也不到品魅的天皇房。

提起高天骏我难免会想起外婆去世的那个晚上,他开车把我送到村口他突然这么好心肠,是偶然性大发慈悲吗

就这样一晃好几天,高天骏仍然没来品魅,我忙着照顾精神大不如前的妈妈,根本没心思多想其他。

这天,妈妈不舒服我想请假在家陪她,可是唐姐说人手不够不批假,我只好喂妈妈吃了药睡下才急忙坐公交回品魅。

前脚刚进休息室,唐姐后脚跟进来对我说,“怎么这么迟才回来快点换衣服去天贵房,客人点你和苏珊娜了。”

听说苏珊娜也在,我的心稍安了些,整好装容便赶去包房报到。

天贵房在天皇房的隔壁,档次稍低了半个级,但也是过,好些男人有这种癖好,但又不能对自家的亲女儿下手,便把这味口往小姐们身上转嫁,让她们喊他爹地爸爸的都有。

有个小姐还曾大喇喇在休息室讲起某大亨的床间糗事,说她一喊他爹地,他就高喷了。

大约是我盯着杜总看得太专注,杜总转过头来望向我们这边,吓得我赶紧的低下头,随音乐切换跳上钢管起舞。

旋转翻飞,跳了一会儿我再瞄去一眼,苏珊娜已经被杜总招过去跟詹妮花一左一右侍候着他老人家,可是,从他们的对话得知,要开始玩一种游戏了。

很快,苏珊娜把自己扒得只剩胸贴和热裤,笑晏晏躺在长几上,詹妮花把水果盘里的水果放到她身子每一处,然后杜总用嘴捡来吃。

天呐这个大招我听过,就是俗称的水果盘嘛

我跳完三分钟舞曲,赶紧快快下管行礼,打声招呼就想走人。

“你,过来”杜总喊住我。

我的手已经搭在门把手上了,却不得不转过身来。

“杜总,我们继续玩嘛。”苏珊娜嘟着唇抬起上半身,双手绕向杜总的脖子。

杜总烦躁粗鲁地一手摁下苏珊娜的身子,仍旧死盯着我这边说,“还不过来”

包房里的气氛顿时僵住。

我在苏珊娜和詹妮花的眼色示意下,只得挤出笑容走过去,紧挨着跪侍的服务生身边半跪下来,手里接过酒杯敬给杜总,“您请喝。”

杜总低头瞥着我,伸手捏住我下巴,“喊我爹地。”

尼玛的,我紧抿嘴唇,我老爸只有一个,他刚过世尸骨还未寒

詹妮花见我不肯开口喊爹地,马上笑嘻嘻的来救场,“哎呀爹地,我来侍候您好她不过是个舞娘而已,平时就不太会说话。”

不料,杜总猛地手一甩,詹妮花被甩扑到沙发里。

“不肯喊是吧那你给我喝,一直到我叫停为止”杜总阴冷的命令我。

让我喊他爹地,我宁愿喝酒。

一仰脖子先喝干了手里那杯酒,然后我开始一杯接一杯的灌。

苏珊娜和詹妮花契约地出尽法宝挑引杜总说话,房里氛围才渐渐又嗨起来。

我一连喝下五杯酒后,头昏脑胀,胃里撑得鼓鼓的在搅呀搅,终于顶不住,趁着他们玩成一团的时候站起身来说,“我去下洗手间。”说完便跑去开门。

“他妈的烦人就事多。”杜总骂了句,却没拦我离开。

出了包房,我大口呼吸外面的空气。

上了趟洗手间很久才出来,实在不愿意再去天贵房,我溜回了舞蹈部的休息室,谁知道前脚刚进门,后脚跟来个模特部的妈咪。

“谁是齐黛”妈咪叉起腰,斜睨着眼睛喝问。

我感觉大事不好了,自动上前去说我就是。

妈咪上下扫瞄我,然后挑起一边嘴角冷冷说,“杜总投诉你借尿遁呢,你赶快回去天贵房向他赔个不是”

品魅的规矩我当然知道,被客人投诉是大事件,弄不好马上要被炒鱿鱼。

忙不迭的应了妈咪,我又硬着头皮上六楼去。

刚走出电梯,正好看见高天骏从专属电梯里出来,我和他目光对上的那一刹那,我心里动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