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惧从指尖爆炸,然后迅速蔓延到胳膊,接着一点一点递进到她的心脏,整个人都怔在了原地。

像是一掣响雷,将她劈的面目全非。

苏莘躲在整扇酒箱后边,提心吊胆的窥看这一幕,时间在这一刻变得无比漫长。

他们的任何动作就像是加了延时器,一秒就能完成的动作在苏莘眼里被拆分成了数十秒。

计时的沙漏中每掉下一颗沙子都像是重拳敲打在她的心脏上,一颗一颗往下落,一拳一拳的往下砸。

苏莘在悄声的环境里感受着自己的心跳。

他们几人将胶囊从中掰断,倒到崭新的锡纸里,折叠后从口袋中掏出打火机,三个像是举杯似的碰了碰,旋即打开火在锡纸下加热。

三人醉生梦死的沉醉着。

恐惧虽然将苏莘吞噬,但她的理智强迫自己掏出手机,在漫长恐惧的心里中在手里屏幕上敲下一段文字:“你打电话报警,我在刚刚的贮藏室,我没来得及走被困到了里边,现在有人吸毒,紧急,勿回。”

苏莘在酒缝里窥视三个人,房间的右上角,一个闪烁着红灯的摄像头正在完完本本的记录着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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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坐在椅子上俯瞰着一切,屏幕里清楚的播放着屋子里的一举一动,吸食毒品的人,酒箱后的苏莘,都被他尽收眼底。

男人的模样若有所思,指腹细细的摩擦着光滑无暇的杯沿。

精致修长的手指骨节明显,指腹和虎口处都带着一层薄薄的手茧。

疏离的桃花眼盯了屏幕良久,危险秾细的眉毛微微瞥起,顷刻,对旁边的人说:“告诉他们不用报警了。”

“是。”

身边的人走后那人依旧一直盯着平板里的画面,盯着画面里的苏莘,似乎想不通为什么会有人长得如此相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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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几克的海洛因,不够过瘾啊。”看着自己锡纸上只剩下薄薄的最后一层,其中一个男子叹气道。

“几克还不知足,我已经很久没碰过了,鬼知道每次到了晚上多难捱,吸一次就舒坦几天。”

“最后几口吸慢点,好好享受一下它带来的快感,也不知道拆家下次什么时候还能弄到。”

苏莘拿起手中的相机,对准酒箱的缝隙,放大放大放大,最后将镜头聚焦在三个人的身上。

在她怦怦乱跳的心跳中,拇指冲着相机的快门一按,独属于相机的咔嚓声在苏莘手中响起。

安静的环境中相机的声音显得极其突兀。

——为什么不是静音的?

听到相机声的那一瞬间她的脑袋一下子就空白了,根本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只听到了那三个人的惊慌和谩骂声。

本就害怕,被这相机带来的变故更是吞噬了头脑,椅子的刺啦声响起来,脚步声朝着她一步步逼近,她手中的相机被人用力的夺了过去。

三个人看着独自在这里的苏莘面面相觑,似乎没想到这里竟然还有第四个人,其中一个翻着手中的相机,他们三个人吸食吗啡的图片就存在里边。

“钉子,这人怎么处理?”

“不想进监狱就……”那个被叫钉子的人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苏莘强迫自己回过神,面对三个人,她的身子向后一点一点蠕动,心里只盼着沈今能够早一点到来。

她看着紧挨着的房间门,期盼着下一秒它就被踹开,心里一直想着,沈今你能不能靠住啊,她才活了23岁啊,不想不明不白的交代在这里啊。

愕然间她的胳膊被人强行扯住,扯着她胳膊的那人跟同伴说:“这人模样长得不错,反正杀了也是杀了,不如我们……”

“我什么都没看到……只要你们放过我,我什么都不会说出去的。”苏莘强迫着把自己的理智拉回来。

“小妹妹,你自己觉得你这话能信吗?反正哥哥们可不相信,毕竟只有死人的嘴巴最严实。”

“我真的不会说出去的,我可以给你们钱!”

那人突然笑了一下:“说的比唱的还好听,这种当面这么说,然后出去就报警的咱们可都见过,有现在说话的力气不如留着待会儿多喘两声,喘的哥心花怒放了,保不齐这张脸就不给你划花了。”

“我发誓——我发誓只要你放过我,我绝对不会说出去——”

钉子看着苏莘声嘶力竭的模样,上前捏住她的下巴:“就这么想活着?”

苏莘心里略过了无数句脏话,谁他妈的想死啊,她还没活够呢。

“想……”

“待会儿给哥干爽了,哥考虑着留你一条命怎么样?但是命能留下,但是你的胳膊眼睛舌头耳朵得留下给哥几个收藏。”

那还不如死了算了,那样跟死有什么区别,苏莘想。

钉子的手拿起来相机摆弄着玩,突然想到什么:“你们玩,今天我给你们拍视频,咱也试试拍av是一种什么感觉。”

“哈哈哈,让蚊子上,蚊子长得帅,万一就冲着咱们的真实性,男女主又悦目,在av圈一炮打响的话,咱们以后还缺钱买粉儿吗?”

几个人在苏莘耳边轻浮,苏莘的目光一直看着紧闭的门,开啊,你倒是开啊,再不开就阴沟里翻船了。

轻浮的语气中不知道是谁的手机铃声响起,青蛙的叫声在他们当中显得极其突兀。

“钉子,你的电话,啥时候这么有情调了?爱上青蛙了?”

钉子的脸色唰的一下涨红,似乎也没想到自己的手机铃声为什么会是这个,稍想一下便只有一种结果了:“孩子前两天玩我手机来着,估计她给换的。”

他没在理任何人,接通电话后卖给他东西的拆家只说了一句话:“上头有话,你手里的现在这个姑娘要是被糟蹋了,你闺女也就甭想活了。”

电话的那头还传来了一声他闺女叫爸爸的声音。

“你——”

“我什么我?你的小闺女现在在我旁边,你可得想好了。”还不等钉子回话,就直接挂了电话。

挂了之后他立马给吩咐他的人打过去,语气全然不像刚刚的盛气凌人,低眉下首地跟对方说:“您刚刚交代的我已经说了,那小子最宝贝他这闺女了,肯定不敢动那个姑娘了。”

“嗯。”

贮藏室的钉子完全没想到竟然会有人对自己的女儿下手,看着眼前的苏莘变得更是憎恶起来。

不让糟蹋是吗?

他撂下电话猛然去抓苏莘的头发,吃痛的苏莘向后一仰,不明白为什么这人接了个电话就跟吃了枪药一样。

“钉子你干嘛——”同伴惊呼道。

“你问老子干什么——”钉子暴怒道:“老子的孩子在他妈他们手里,你还问老子干什么?”

“谁手里,你说清楚啊?”同伴不明就里。

“拆家,老子不知道这人跟他妈的拆家什么关系,竟然拿老子孩子威胁我。”

苏莘的身子不断后仰,被拉扯的头皮几乎接近地面,拱形的腰向后弯曲着:“我不认识你说的什么拆家,啊——你是不是搞错了——”

钉子听苏莘说话又猛然用力,苏莘被他一推,重心倏地向前一冲,摞成墙的XO被她一撞轰然倒塌,发出震耳欲聋的声音。

殷红的酒从纸箱里不断漫出来,**流过苏莘扶地的手里,钉子还想上去补一脚,紧锁的门突然被人踹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