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话下来,皇后的神色明显更加和缓,难免心中飘飘然,连带着看姜雨宁也更加顺眼。
她任由姜雨宁继续恭维,末了,才轻轻弹了弹指尖护甲,看向姜雨宁道:
“你的手艺确实不错,这一点本宫不会亏待你,该有的奖赏一样不会少,也算是补贴你这段时间以来的辛苦。”
“至于别的……”
她顿了顿,眼眸微眯,试探道:“本宫也不知你喜欢什么,你不妨大胆说出来想要什么上
次,本宫不至于少了你。”
姜雨宁站在下首静静听着,闻言毫不犹豫,抬起头认真看着皇后,直言道:
“娘娘,臣妾却有一事相求,恳请娘娘成全。”
“哦?”没想到她会这么快就说出来,且看起来异常坚决,分明是蓄谋已久。
看出这不寻常的一点,皇后眼神暗了暗,继续道:“不妨说说,本宫若是能给就绝不含糊。”
同时内心对姜雨宁不屑,猜测她是为了什么而如此卖力表现。
“臣妾想要皇后娘娘下旨,放臣妾出宫离开!”
一切猜测被这句话轻松打断。
皇后愣了一瞬,脸色不再是方才的随意,她凝重地盯着姜雨宁,过了许久才道:“为何,是宫中亏待了你?”
“并非如此,宫中对臣妾极其优待,但臣妾不愿意奶团继续留在宫中。”
她抬起头,郑重道:“皇后娘娘知道我在说什么,也请娘娘理解一个母亲的决心,臣妾实在不愿意奶团在宫中长大。”
她目光炯炯看着皇后,相信以皇后的敏锐,一定已经理解了自己。
果然,听她说起孩子,皇后脸色柔和些许,半晌后才敷衍道:“你是贵妃的人,本宫于情于理都没有理由干涉你的去留,这些话,你还是留给贵妃吧。”
说完淡淡抿了口茶水,将静谧的房间留给姜雨宁发挥。
华贵礼服还在沉默闪烁,姜雨宁也在内心疯狂权衡利弊。
她看出皇后的试探,现在需要决定的是,要不要暴露自己的底牌。
沉默许久,终于姜雨宁率先起身,“娘娘,臣妾有些私密话……只能说给娘娘听。”
“都下去。”
等众人顺从出门,皇后轻笑一声,戏谑地看着姜雨宁:“姜管事有什么话不能当面说?”
“娘娘。”姜雨宁不为所动,淡淡开口:
“臣妾想知道,小宋亲王爷的生辰几何?”
“……”
随着姜雨宁话音落地,殿内瞬间鸦雀无声,静的姜雨宁只能听到自己紧张的心跳,还有皇后不稳的气息。
她心中有了些安定感,准备应对皇后接下来的发难,同时心中更有底气。
毕竟皇后娘娘,已经开始心虚了。
心虚证明自己的暗示她听懂了,证明那名小宫女没说错,小宋亲王确实是皇后所出。
试问天下哪个母亲,会忘记自己生产那日?
半晌之后,皇后才冷冷开口:“姜掌事这是何意,小宋王爷的生辰几何,与你有什么关系?”
“又与你想要的赏赐有何关系?”
“皇后娘娘息怒,臣妾不过是想要解答心中疑惑。”
来自上首的怒意还在持续传来,姜雨宁面不改色心不跳,缓声道:“小宋王爷树大招风,在京中免不了有许多留言在身,尤其关于小宋王爷的身世……”
“你这是什么意思,说清楚!”
她彻底触碰了皇后的逆鳞,皇后当即震怒,指尖气得颤抖指向姜雨宁,要她说清楚。
然而即便如此,姜雨宁仍然淡定如初,“娘娘小心身体,不值当为了莫须有的留言气坏身子。”
她甚至继续道:“坊间传闻,小宋王爷并非足月,这种话本身并不值得信任,可根据臣妾近些时日来看,小宋王爷已经到了上学的年纪,却还是毛发稀疏,根骨不齐,似乎当真有些不足月的迹象。”
“如此一来,臣妾难免想到这些流言,故而来求皇后娘娘解惑。”
她说完便静静站在原地,对皇后接下来的反应大概有了预测。
而此时的皇后已经气血翻涌,目光惊疑不定,落在姜雨宁身上,恨不得现在就将姜雨宁吞噬。
她长出一口气,捂着胸口斥责姜雨宁:“你既然知道是流言,为何还要说给本宫?是怀疑本宫什么?”
“臣妾不敢。”
姜雨宁微微低下头,淡声道:“小宋王身世清白,臣妾没有揣测宋亲王府血脉的意思,更没有怀疑皇后娘娘的意思。”
“既然没有,为何还要拿到本宫面前说三道四!”
尤其还说得如此详细,将小宋王爷的重重征兆说得明明白白,要说姜雨宁没有威胁的意思,皇后是绝对不信。
见姜雨宁此时眼观鼻鼻观心装傻,皇后更加心烦气躁,看向姜雨宁的目光越发不耐烦。
最后她心中一定,有了决断,看向姜雨宁的目光开始变成了杀意凛然。
她心中暗下决心,无论姜雨宁想要什么好处,都只会是个无底洞一样的隐患。
不若将其灭口,一了百了,才是最好的打算……
“呵,姜雨宁,本宫不知道是谁给了你这么大的胆子。”她讥讽一笑,声音阴冷:
“你是来要挟本宫的?可你有没有想过,污蔑皇后是什么下场?”
话语中的杀意已经掩盖不住,朝着姜雨宁激射而来,“本宫现在就能以编造皇后的名义处决了你!”
“娘娘稍安勿躁,臣妾还没有说完。”
见她开始失控,姜雨宁这才缓缓开口,安抚道:“臣妾既然敢来找您,就是与您站在一边,断然没有要挟皇后娘娘的意思。”
“臣妾只是想单纯提醒皇后娘娘,小心人言可畏罢了。”
一番话下来,有没有安抚到皇后姜雨宁不知道,但她确实不再坚持处决姜雨宁。
而上首的皇后此时气得气血翻涌,却也只能顺着姜雨宁道:
“姜掌事对本宫好意提醒,本宫心领了,你想要的赏赐本宫会好好考虑,不让你平白受累。”
语气莫测的声音从上方传来,姜雨宁心惊肉跳,直到话音落地,才总算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