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走前,凌少卿拿出准备好的绣品,交给姜雨宁:“这是你需要的成品,本督先走一步,让奶团安心休息。”

说完不再逗留,深深看了姜雨宁一眼,转身离开。

宛如开始一样无声无息,反倒是姜雨宁开始不知所措,对他忽然的松口无所适从。

她狐疑地看着手中的绣品,不再多想,吩咐侍女道:“好好看着里面的动静,我就在隔壁厢房,有什么事及时叫我。”

刺绣需要灯光,但姜雨宁怕打扰奶团睡安稳觉,吩咐了侍女之后,这才开始研究凌少卿送来的绣品。

这次的绣品,明显仍是出于澜悦之手,但明显能看出来,这次的更加细致精美。

且绣品种类齐全,其中各种走针的方式齐全,仔细看去,涵盖了几乎所有针法,足够用于修补礼服。

她瞬间来了精神,担忧地看了一眼奶团的房间,又将灯油调亮了几分。

想要保护好奶团,一味的逃避无用,她必须有自保的资本与决心。

这次皇后娘娘的刁难,对于姜雨宁来说,也是一场重大的考验。

若是成功应对过去,那么也是给宫中那些暗藏小心思之人看到,自己是有应对资本的,想要对她下手,那就考虑清楚,究竟有没有必胜的把握。

……

“主子,太晚了,我来您送些点心。”

沉浸在绣品中的姜雨宁骤然回神,这才发现,现在入夜已深。

她应了一声,侍女这才小心推门而入,目光不经意一瞥,一眼看到一众完整的绣品中,其中一个分外青涩,却自成一派,独具精美。

“主子,这个是您绣的?”

她见只有这件是个半成品,上面还挂着各种颜色的丝线。

一眼认出这就是姜雨宁正在绣的。

而后不等姜雨宁回答,惊叹一声上前止不住的夸赞:“主子,您也太厉害,学得也太快了吧。”

“这才短短几天,就这么快学会了双面绣不说,还已经能绣的这么好了!”

小侍女真诚的声音夸个不停,让原本头晕目眩的姜雨宁回了几分精神,有些不好意思。

她被夸得脸热,又难免松了一口气,忍不住问道:

“真有这么好?”

可她总觉得比起刘嬷嬷与澜悦,自己的压根连作品都称不上。

以至于窃喜之余,仍是不太自信。

“当然了主子!”

见姜雨宁居然还在怀疑自己,侍女不乐意了,上前捧着几件绣品反复对比,而后笃定道:

“主子您就是一个人绣久了,总看着别人的,才会对自己的不自信。在奴婢看来特别好,真的!”

“那这样。”姜雨宁顿了顿,将自己另一份完成的绣品交给侍女,吩咐她:

“你明日将这件替我送给刘嬷嬷,给她掌掌眼。”

“您放心!刘嬷嬷肯定也会喜欢的!”

……

侍女欢天喜地应下,姜雨宁长出一口气,看了眼奶团的房间方向。

她不太放心,顾不上外面已经深夜,想着反正距离不远,干脆一个人出了门。

而就在这短短的几步路程,却发现宫中并非如往日那般平静。

她孤身一人走在宫道,远远便看到远处人影攒动,各处布满侍卫,宫中警戒竟然比以往更甚。

伴着侍卫们时不时的呵斥声,姜雨宁直觉宫中发生了什么大事。

她不愿逗留,更无意沾惹这些麻烦,连忙加快脚步,想要赶快绕过这片宫殿。

“前面的!是什么人在宫中夜行!”

然而却不曾想,她加快的脚步,落在禁军眼中正好成了怀疑的把柄。

身后凶悍的呵斥声传来,姜雨宁紧张不已,匆匆停下脚步,翻出自己尚衣局掌事的手印:

“官爷,臣妾是尚衣局女官,有事要去贵妃宫中一趟,这是发生什么事了,往常夜间也没有这么多人啊……”

在禁军查看手印时,姜雨宁随口抱怨,佯装无意打听消息。

“原来是尚衣局的姑姑,失敬!”

按照规矩,检查时候理应赶快将人驱散,免得打扰禁军办事。

但高高大大的侍卫扫了一眼姜雨宁的小身板,叮嘱道:

“姑姑无事还是少走夜路,宫中闹刺客,圣上都险些……”

“欸!这边,快来几个人!”

他还未说完,就被远处一声传唤叫走,临走前挥了挥手,示意姜雨宁赶快离开。

然而圣上二字,已经被姜雨宁捕捉到。

她看着如临大敌的皇宫禁军,心中更加不安。

就连圣上都遇刺了,那么奶团在皇宫,恐怕更加不安全。

一路疾驰,姜雨宁不敢停一步,直到亲眼确认了奶团安然无恙后,心间一颗大石才骤然落地。

她这才回房,只觉浑身疲惫,刚关上门,便听到内室传来一声闷响。

外面还有禁军隐隐约约的搜查声,姜雨宁瞬间僵在原地,在死寂的房中手脚发抖。

不会这么倒霉吧……

“砰砰——开门!”

正在姜雨宁惊疑不定时,门外传来催命符般的拍门声。

而下一瞬,一把冰冷的利器抵在脖颈上,身后传来阴恻恻的威胁:

“我见到你去看你的孩子了,敢说出去,我不介意多带两个垫背。”

……

屋内的凝滞与屋外的紧迫让人窒息,她强迫自己镇定下来,瞬间权衡好利弊。

“开门!再不开门别怪我们不客气!”

“来了,来了。”

在侍卫彻底不耐烦之前,房门吱呀一声被拉开,露出一张困倦惊慌的小脸,紧张地拢了拢身上的披风:

“官爷,臣妾这是……”

“奉命搜查,还请体谅。”

见里面是个柔弱的女子,冷硬的侍卫语气和缓些,公事公办行了一礼,闯入房中搜查。

尤其见里面一屋子凌乱的针线绣布,他更加不耐烦,一脚踢开一个线筐,质问道:

“怎么开门这么慢!”

“官爷……”姜雨宁心疼地扶起线筐,怯怯道:

“尚衣局事忙,夜间睡得太死了……”

她正喃喃解释,一抬头看到侍卫正在翻看一整块双面绣,连忙上前惊恐道:

“这个碰不得啊官爷,这是臣妾连夜绣的,损坏了,皇后娘娘会要我脑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