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韵仗着相府人去楼空,姜雨宁无人撑腰,专往她最在乎之处骂:

“更何况,你那母亲和你一样,都是残花败柳,侯府不嫌弃你还不感恩戴德?”

院外渐渐聚集了些人,他们享受着姜雨宁的铺子抵押来的钱,自然是来帮着老夫人的。

众人见识过姜雨宁的厉害,这才匆匆赶来。

没想到一进来,看到的便是姜雨宁面对老夫人与谢韵两人,也不落下风。

她怒极反笑,一把夺过谢韵面前的药材,狠狠扔在地上骂道:

“好啊,真不愧是侯府,好大一张脸,吃着我们母女的心血,还要来栽赃诬陷,也不怕遭报应!”

“谁遭报应,我们侯府都不会!”

眼看围上来的人越来越多,谢韵牙尖嘴利,心中更有了底气。

她还想说什么,被姜雨宁直接打断:“够了,你们现在就将铺子买回来,否则我就去官府报官!”

一石激起千重浪,听到报官二字,围观的众人终于坐不住了。

他们可丢不起这个人。

当下有人眼珠一转,捂着嘴轻笑两声,威胁姜雨宁道:

“报官事小,可少夫人要想清楚,这样闹下去,奶团该如何自处?”

“你什么意思!”

奶团是姜雨宁如今唯一软肋,她瞬间目光如炬,眯着眼盯着出声之人,冷冷质问:

“说清楚。”

开口的是个偏房的夫人,闻言施施然退后一步,姿态十分谦卑,说出来的话却是明晃晃的威胁:

“没什么意思,我只是提醒少夫人,奶团如今在宫中风头正盛,多少双眼睛盯着他呢。”

她顿了顿,为难道:“你说,要是传出些有关身份的风言风语,他一个小娃娃,该如何自处。”

“以后还能有个好仕途?”

……

轻飘飘几句话,成功将局面拉了回来。

众人惊叹地看着她,暗叹自己怎么没想到。

只要掐着奶团的身世不放手,还愁姜雨宁不老实?

果然姜雨宁气得发抖,却只能为了奶团忍下去,再争辩时,言语间也忌惮了几分。

诚然侯府无赖,但奶团的确处境危险,她不能让奶团陷入流言之中。

而在所有人不曾注意到的角落中,一道人影瞬间掠过,转眼间从侯府来到了战王府中。

“……”

“主子,属下听到的就是这些。”

地面阴影漆黑如墨,如暗流翻涌,动静之间皆是极强的压迫力。

“本督知道了,你回去继续保护她。”

“是。”

来去如风的侍卫瞬间消失,继续按照凌少卿的吩咐,回去保护姜雨宁。

而书房中的人影久久无言,视线遥遥越过宁安侯府,一直落在早已衰败不堪的相府。

曾经风头无两,如今早已无人问津,就连留下的一个女儿,也要在宁安侯府收紧压榨。

但他如今内心思忖的,是另一件事。

“奶团……”

关于孩子的身世,他多次听到侯府的暗示,但姜雨宁却始终不肯说实话。、

究竟是不是自己的孩子,还要继续查下去才是。

他沉默许久,忽然屈指敲了敲桌面,对身后隐蔽之处沉声吩咐道:

“接着查,从姜雨宁怀孕的时间开始,月份、接触过什么人,有过哪些往来,一一查清楚。”

“是!”

……

身后阴影一般的侍卫再次离开,这次凌少卿不再停留,直接换了官服,带人来到宁安侯府。

“倒是热闹。”

他不请自来,对院中的闹剧视而不见,轻轻招了招手,瞬间涌上来一大帮侍卫,将小侯爷团团围住。

“这是?”

“战王,我们小侯爷不曾犯事啊,怎么还围起来了?”

“总该有个缘由吧!”

众人手忙脚乱,却不敢靠近那些兵刃,焦急地看着凌少卿,唯恐他一声令下,小侯爷就交代在这里了。

耳边的声音嘈杂不定,凌少卿被吵得眉头一皱,众人瞬间息声,惊恐看着凌少卿。

他却对种种疑虑不做解释,再次招手,已经被吓得腿软的小侯爷被押在院中。

一个膀大腰圆的侍卫拿着刑仗,站在他身后。

“战王不可!”

小侯爷看不到身后的情景,但已经能感受到一股危险的气息。

那刑杖厚重无比,他平日里连习武强身都很少,如何能受得住!

此时他顾不得形象,拼命想要挣扎,口中叫喊着:“战王,我不曾犯事,你不能动用私刑,更不能强闯侯府!”

“别、别,不要过来!”

身后传来脚步声,小侯爷吓得脸色苍白。

他被侍卫们压在长凳,手脚并用想要爬出去,再也不见一丝一毫平日里小侯爷的矜贵傲气。

然而不光凌少卿冷眼看着,不做任何解释就算了。

就连姜雨宁也目光冰冷,宛如看着一场闹剧,平静地站在不远处,听着他杀猪般的嚎叫。

三十大板结结实实落下,小侯爷几乎气若游丝,凌少卿这才上前两步,提醒他:

“本督可不是动用私刑。”

“凌少卿,我自问不曾得罪你……”

现在不需要人按着,小侯爷也没有力气挣扎。

他疼出满头冷汗,目光含恨,用尽全力抬头质问他:“不是私刑又是什么。”

“就是啊,我们宁安侯府世代忠臣,您擅闯侯府,这、这,当心我们状告圣上!”

众人此时终于回过味来,为何凌少卿从未对侯府有过任何关注,今天却忽然到访。

他们目光隐晦地扫了眼不远处冷眼旁观的姜雨宁,心里认定。

定是因为姜雨宁!

战王今日过来,是想给她撑腰!

可无论心中如何笃定,这种话却万万不能说出来,只能围在凌少卿身边,坚持要他给出个说法。

只见凌少卿目不斜视,顶着小侯爷憎恨的目光向前走。

最后脚步停在他身前,居高临下俯视道:

“宁安小侯爷今日上朝迟了一刻钟,又贿赂记事官改了时间,乃欺君之罪,押下去!”

“什么!”

对这个小到可以忽略不计的罪名,众人万万不能接受,更坚定了他是为了姜雨宁而来。

一时间懊恼也有,悔恨也有,更多的是憎恨。

种种复杂的目光交织着落在姜雨宁身上,将她视作侯府的眼中钉。

却都敢怒不敢言,唯恐说错了话,再被凌少卿揪出错处,再打一顿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