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没见址,二无观气,这位善信,不曾见过的田庄,小道可不敢断言福禄。”
“所谓福禄,不过是主人带来的……”
见道士不愿意,姜雨宁拿出早已准备好的银票,压在掌下偷偷塞给道士:“小生不过是求个安心,道长只管做,有了您的金口玉言,再普通的庄子,也能变成宝地。”
几张银票在手,道士瞬间转换口风,与姜雨宁默契对视一眼,忽然和煦地笑道:
“我观善信眉目间正气凌然,既然梦中有预警,想必的确是天降福禄,小道开个光也无妨。”
上山一趟,姜雨宁顺利达成目的,与收了银票的道士确认一番,心满意足地下山了。
田庄不过是再普通不过的庄子,但她许以重利,如今找到一个愿意背书的道士,回头做戏再为庄子开个光,算是坐实了其福禄之地的名头。
“公子,真有您的。”
侍女扮男装已经习惯,看着一身贵公子打扮的姜雨宁,如今张口就是公子。
她撩开马车帘子,打趣姜雨宁:“公子您请……”
“嗯,不错,有赏。”
办成了事,姜雨宁同样心情甚好,一抖衣袍闪入马车,用折扇敲了敲侍女的头顶,调戏道:“哪来的小厮这么有眼力,你以后就留在本公子身边吧!”
正说笑间,马车已经缓慢出发,向着回城的方向慢悠悠地走。
前方即将经过一片竹林,姜雨宁原本轻松的神色忽然一顿,狐疑地看着安安静静的竹林,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但看着前方与来时一样的山路,她一时间又想不出有什么不对,拧眉沉思片刻,还是任由车夫继续往前走。
“公子,咱们回去后,是进宫还是回侯府啊。”
侍女不曾注意到姜雨宁越发凝重的神色,还想继续笑闹,却被姜雨宁迅速制止:“先别说话。”
竹林阴冷无比,她越发毛骨悚然,即使想不出究竟是哪里不对劲,也直觉不能继续往前走了。
“车夫。”
她撩开车帘,声音沉肃道:“掉头,不能再走了,我们先回道观。”
这一带荒无人烟,唯一能安全些的地方,大概只有玉清观了。
大概是被姜雨宁沉重的声音吓到,车夫瞬间叫停马车,边掉头边问:“主子,这是怎么了?”
“我也说不上来,就是觉得不对劲……”
尤其是心中的慌乱越发严重,越是往前走,心中的忌惮就越重。
“行嘞!”
车夫倒是没有意见,迅速掉头,边往回走边道:“那咱们就先回……”
“啊!”
然而话还没说完,车夫忽然肩膀一痛,缰绳瞬间从手中脱离,他连忙忍着剧痛拉紧缰绳,口中喊道:
“吁——”
“是谁,谁敢偷袭宁安侯的马车!”
……
四周静谧无声,即使是车夫这样的大嗓门之下,也没能唤醒静谧的竹林。
而姜雨宁忽然心头一紧,总算知道异常在何处了。
偌大的竹林,竟然没有一只鸟雀!
那么只能说明,其中潜伏了什么人,早早便将鸟雀惊走!
然而显然,为时已晚,潜藏在暗中的人见他们离开,已经迫不及待地围了上来。
“哈哈哈……还算有点小聪明,知道往回走!”
领头的蒙面人手持长刀,嘲笑道:“可惜已经完了,入了老子的地界还想走?”
一边威胁着,一边招手示意,领着身后的一众人马围了上来,看向姜雨宁的目光阴狠毒辣,仿佛盯上猎物的野兽。
事情越发怪异起来,姜雨宁冷静看着缓缓围上来的人,试探道:“这位好汉,我们无意叨扰,若是需要钱财拿走便是,只求好汉放我们一条生路。”
毫无人声,四周寂静。
一时间只有竹叶沙沙作响,围上来的匪徒听到钱财,却没有任何反应。
姜雨宁眸光暗了下来,在首领身上反复打量,与他无声对峙,一颗心越发沉了下来。
看来她的猜测不错,这些人模样打扮不像一般的土匪,听到钱财也毫不意动……
大概是奔自己来的!
就在马车即将被彻底围上之前,姜雨宁猛地出声:“我们走!”
蓄势待发的车夫瞬间反应过来,神色坚毅,立马拉紧缰绳,朝着一个缺口而去。
“别让她跑了!”
“快,追上,一定要将车里那个留下!”
身后有冷箭袭来,姜雨宁躲在车中,看着不断穿透马车的刀尖武器,一颗心沉入谷底,只能不断躲闪,将马车中能拿到的东西尽数抛出去,试图阻碍匪徒的脚步。
“吁——不好!”
“主子,前面没路了!”
跑了不知多久,匪徒始终没有被甩掉,而车夫一通乱撞之下,竟然来到了一处悬崖边,险些冲下悬崖。
“夫人,您怎么样。”
侍女惊慌失措,看着摇摇欲坠的马车,拽着姜雨宁往外走:“我们出去,马车要掉下去了……”
姜雨宁磕到头,此时被侍女搀扶着,却脚步踉跄,转眼便被困在马车中,匪徒再次围了上来。
她们绝望对视一眼,而后看向悬崖,正要往下跳,忽然外面传来匪徒首领的惨叫。
“姜雨宁!”
凌少卿不知从哪冒出来,焦急地向马车杀来。
危机的形势瞬间逆转,方才耀武扬威,志在必得的一行匪徒,如今在凌少卿一人面前,竟然如同砍瓜切菜一般,瞬间没了反抗的能力。
领头之人眼看势头不对,连忙招呼手下想要离开,但是为时已晚。
短短不足一刻钟时间,他们就逃命的机会,也已经没了。
马车在山崖摇摇欲坠,姜雨宁终于能趁机离开,与受伤的车夫、受惊的侍女躲在一旁,不给凌少卿添麻烦。
就他们这三个弱的弱残的残,就算有心帮忙,恐怕也只有添乱的份。
不多时,解决完匪徒,身上甚至没有多少血污的凌少卿,眉目间还有未褪的杀意,神色凝重向姜雨宁一行人走来。
脚步缓慢且沉重,一步一步,让姜雨宁一阵心颤,强撑着退缩的冲动,直面脸色不善的凌少卿。
心中后怕的不止姜雨宁,还有凌少卿本人。
他与玉清观道人相熟已久,平日里有事无事,也经常来这里讨个清净。
今日刚到玉清观,见到的便是喜不自胜的道玄真人,这才听说,今日道观中来了个奇怪的善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