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又谁欺负我们杏儿了?害的我们杏儿都难过的哭了。”
声音里听着似有些疼爱。
见公孙夫人安慰她,公孙晓梦哭的更大声了,又作强忍不想落泪的模样,用袖子擦了擦眼角,可眼泪压根止不住,顺着眼眶噼里啪啦的往下掉。
“我这肚子渐渐要成型了,怕是日子久了便瞒不住了,我快忧愁死了。”
公孙晓梦叹气,公孙夫人也跟着她叹气。
“赵家人怎么说?。”
公孙夫人刻意压低了些嗓音,毕竟隔墙有耳,怕被人听了去。
“赵公子承诺过杏儿的,可阳平侯不答应,说是必须要先娶柳碧落以正妻之位过门,否则这事就没得商量,姑母,您是知道的。那柳碧落讨厌杏儿,可杏儿却不知怎么平白无故得罪了她,见她那副模样,就怕得厉害。日后若是要生活在一个房檐下,那我见她就该处处低头。若是撞见了,还要唤她一声姐姐,想想就觉得自己可怜。”
公孙晓梦的声音渐渐哽咽了起来,那副可怜模样着实让人心疼,让人忍不住想要怜惜。
“赵公子只说是叫我在等些日子,我能等得了,可肚子里的等不得,到时候时候到了怕是瞒不住旁人的眼睛。还要丢了名声,倒不如叫我死了去,总好过牵连到旁的人。”
话里话外的意思却也明显,无非是自己不想在同一院落里见到柳碧落。
柳碧落也同样。
给她开方子的手段,公孙夫人自是见的多。
总归是自家人,怎么说也比外人强。公孙夫人也明白了公孙晓梦的意思,可由不得她这样任性。
“怎竟说的出这般荒唐话?你这话若是让你爹你娘听了去,准要怪你姑母我没照顾好你。姑母知晓你不容易,倒也是苦了杏儿你,只是柳碧落那小蹄子也不容小觑,没那么容易就除了她。偏偏前几日她运气好,不然现在她早在棺材里。”
顺势拍了拍公孙晓梦的手背,慢慢哄好了公孙晓梦。
“就用你之前说的那个法子,定要她再不能躲了过去。”
“多谢姑母,有您在真好。”
公孙夫人听了后宠溺地摸了摸公孙晓梦的手。
她能坐在夫人的位置这么多年,能听不出公孙晓梦在给她开方子?还不是公孙晓梦日后对她有用,顺着她意思而已。
“姑母视你如亲生女儿一般,肯定事事为你谋划好,快去赴宴罢,时辰快到了。”
对姑母行过礼后,公孙晓梦就转身往外走,头上的步摇被晃得当啷响。
柳碧落院里,莺儿已经为她梳妆打扮好了。
外院的公孙晓梦今日赴宴,穿了一身淡绿色的襦装,看起来很清爽,样式简单,没什么装点的饰物与花样子,一点看不出身形来,但衬着公孙晓梦那副娇娇弱弱的模样,确实有些柔柔弱弱。
像是仙女一般,非常的淡雅好看。
“小姐,您确定要这么穿吗?”
莺儿替柳碧落穿好衣裙,她知晓公孙晓梦今日也穿了淡绿色的衣服。
倒是不害怕比不过公孙晓梦。可能还要比公孙晓梦更胜一筹。
在莺儿眼里,柳碧落不知是胜过了多少个公孙晓梦。只是她觉得一会有要有些嘴碎子要议论小姐,还不如穿身别的,得些清净好。
“就穿这件,不换了。”
说着,柳碧落拿起了桌上摆着的一对银杏叶钗。
不记得是什么时候打的,那会还囊中羞涩,只打了一对铜钗,
本该有些上不了台面,但做成了银杏叶的模样,但也有些古朴典雅之感。
刚才莺儿只瞧了上半身,并未仔细看清楚。
柳碧落站起了身,才瞧见裙角边与外衣底上绣满了金黄的银杏叶。
那杏叶大小不同,仅仅是绣在了一起,也瞧到底有什么规律,但不知怎么的,让人看着十分舒心。就觉得绣的莫名的好看。
与头上的钗子,刚好相衬。
柳碧落将钗子插在发髻里,嘴角微微一笑。
她现在还想不出办法对付公孙晓梦。
但是让从小就集宠爱与夸赞与一身的公孙晓梦,受到打击就是一件让人很开心有趣的事。
正堂里,柳碧落还没刚踏进去,就听见了公孙夫人指责公孙晓梦。
“看你这孩子,怎还穿得这般素净?赴自己家的宴席,穿自己喜欢的便是了。”
说是指责,又更像是想让公孙晓梦穿的引人注目。
公孙晓梦低头不语,眉眼之间露出些羞涩,让人觉得十分听话乖巧。
“杏儿想着今日在姑父面前还是要打扮的素雅一些才得体。”
柳碧落故意放慢了步子,听着她们讲话。
几人皆在夸公孙晓梦大家闺秀,知晓分寸,体体面面。
“听完了没有?”
没太听清楚,因为声音很小。
只好转过身去看,祈昊墨又用口型向她说了一遍。
“听,够,了,没?”
像在逗偷偷跑出去玩耍被发现的小姑娘。
那当然还没听够啊!
柳碧落没明说,她不想学着祈昊墨的模样去对口型,也不想被门内的人听了去。
“我帮你。”
又对了一个口型。
祈昊墨蹑手蹑脚的上前去,从纸窗上捅出了一个小窟窿,依稀能见到屋内的景象。
好似是在议论柳碧落。
一会没听的功夫,柳碧落也不知是谁先挑起了话茬,总之大家七嘴八舌的议论她。
连祈昊墨,都变得些兴致。
屋里坐的是柳丞相交情颇深的同僚,但极少有带了家眷的,除了百里氏一家,便只有一家带了夫人来。
柳丞相在夸耀她的长女柳碧落,那个被遗忘在庄子里长大的长女柳碧落,然后救出了世子殿下的长女柳碧落。
尽管他的长女原先还被人污蔑,但这也丝毫不影响。
哪怕他自己的长女关在祠堂里十四日,又险些被一江湖骗子给骗了。
但是这又如何呢?
众人纷纷猜测,猜测柳碧落会是什么样的女子,皆想一睹柳丞相养在庄子里多年的女儿。
大家都带着想要看笑话的样子。
在庄子里长大的,与乡野村妇又有什么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