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来运凑近一看,手机上显示一条信息:与绿都房产周经理吃饭,终于一锤定音!6月18日晚由我主持的XX楼盘开业仪式暨庆祝活动将在张江口花园举行,节目精彩,应有尽有,欢迎各位携亲带友前来观看。”

“叫我看这干啥?”徐来运问秀才。

“我表哥上周就在跟我念叨这事儿了,说是原本节目已经安排好了,有唱歌的跳舞的还有不少互动环节,就为了给楼盘预售攒攒人气呢!

可是策划方不知出了啥问题,把一组表演杂技和几组唱小曲的给涮下去了,节目开了个口子,还差个能顶时长的节目才能把流程走下去。”

“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要不我跟表哥说说,叫他把你们的新戏给报过去试试,换你们上台表演?”秀才说。

徐来运对秀才说:“秀才,你的心意我领了,我知道你是为咱着想呢!但是现在距离6月18号只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了,咱这台戏还有很多地方需要调整修改,恐怕没法这么快就能登台表演。

而且,楼盘开业这样闹腾的活动,也不太适合二棚子戏这样的地方戏曲上场啊!咱这戏满打满算可得差不多两个小时呢!即便那边肯把所有的表演时间都交给我们,恐怕也没人乐意看。”

“未必。”赵悦走上前,站在两人中间,“排戏的进度可以赶,时长可以压缩,咱排戏为了啥,不就是为了给观众交出一部优秀的作品吗?

咱不必把自己给定死在条条框框里,快过撂石慢过桥,咱先演了,才能第一时间收获观众的反应,才能打响知名度。才能有所收获,也有所进步。”

徐来运头一次同赵悦持不同意见:“赵老师,您说得可太轻巧了,您又不是不知道改戏本有多费劲,就咱现在手上这本子,都是咱俩日改夜改才磨出来的,再压缩时长,咱前功尽弃不说,戏不就成小品了吗?”

“你还真别看不起小品,戏曲小品也是现代戏里的一种分类,也是产生了很多优秀作品的。它虽然也背了个‘小品’的名号,但和传统意义上的喜剧小品可是完全不同的种类。

咱之前一直往大戏的方向写本子,研究的也是戏本,你对这方面了解不深是可以理解的。关于改本子的事,咱过后再谈,现在说的是咱要不要接下这活,你先把相关问题问问清,咱好再做打算。”赵悦说。

“这……不行吧?咱本来就还没到熟练表演的程度,贸然改戏,改表演形式,会不会太冒险?演员也不好适应吧?”徐来运满肚子疑虑。

赵悦双手抱胸,眼睛犹如探照灯似的将徐来运的表情动作看了一圈,问:“你又见外了不是?又没跟我说实话。你担心的应该不只是演员的问题吧?说吧!把你最担心的事说出来我听听。”

见瞒不过赵悦,徐来运只得如实作答:“咳!真是啥也瞒不过您。咱改演小品,不就和张荷花演二人转一样儿了吗?先前还瞧不起他们呢!一回头咱也把小品给演上了,说出去让人笑话。”

赵悦忽然严厉起来:“她过她的桥,咱走咱的道,井水不犯河水的,外人有啥可说道的?再说,那二人转能和戏曲小品相提并论吗?

无论你之前经历过怎样的困境,为此曾努力过,落个成功或失败的结局也好,都别把自己的姿态放得太低了。有我给你担保,你还不放心作品的质量吗?犹犹豫豫的,可一点都不像你。”

“行吧!是我想太多了。这样,秀才,你帮着问问,看咱这节目时长能有多长,我好看情况给另写个戏曲小品的本子出来。”徐来运对秀才说道。

“别忘了问清楚演出费用。”丛珊提醒道。

“行,包在我身上。”说着,秀才便走到一旁打电话去了。过了一阵,他回来对众人说:“表哥说这事儿他说了不算,得先问了房产公司那边才能给我答复。放心吧!你们说的我都记下了,我会一一问清楚的。”

“谢了,改天请宵夜。”徐来运说。送别了高乐天和秀才二人,又回到了楼上,徐来运一边听着大伙试戏,一边拿着本子写写画画,直到戏讨论了一整回,人该散去了,他仍兀自和戏本做着斗争。

赵悦见他为改戏本将自己的头发**得不成样子,脚边也丢了不少纸团,便走过去说:“不容易吧?我看你倒也不必这么急着改,那边不是还没回复你吗?等咱收到明确答复,确定咱能上台演出了,我再找编剧朋友要点意见,叫他给咱指导指导。”

“要真是戏本的事情,那我也就不必这么苦恼了。时长短了,故事、唱词也相应受到影响,还有曲谱呢?又得剪辑,所有的东西都得重头再来一遍,赵老师……”

徐来运耷拉着脸,可怜兮兮地说,“我还是觉得这不是个太好的决定,这里头的工作量也太大了,这么点时间,我也不是神仙,咋能干得过来哟!”

“有我呢!怕啥?不要因为困难这道鸿沟摆在眼前,就害怕去跨越。人呢的确不是无所不能的,面对巨大的困难,咱没法一下子克服它,那就一点点地解决它。来,咱先从戏本开始,先把主要的戏给摘出来……”

正说着,秀才就给徐来运打来了电话:“来运哥,我表哥叫我转告你一声,就说房产公司那边同意你们上了,前提是整体时长不能超过20分钟。

还有,演出费视节目质量而定,也就是说得先看了整体效果才能决定演出费用,一般也不会给太高,估计800左右,反正不会超过1000块钱,这咱能接受不?不能我就给推了吧?”

“20分钟,1000封顶,只怕不会高过800,接不接?”徐来运转头问一旁的赵悦。

赵悦忙点头:“接!接!”

“行吧!那咱就接下来试试。”徐来运挂了电话,重重地叹了口气,把一头本就凌乱不已的头发给拨弄得更乱了,一双眼茫然又疲惫地望着前方,不说一语。

赵悦轻拍了拍徐来运的肩,说:“累了就回去歇吧!还有20来天才到演出的时间呢!咱来得及!你要不放心戏本,交给我来写。我老了,觉少,你年轻,得睡足才能养好精神,才好带着咱拍戏呢!走吧走吧!”

说着,赵悦便抽走徐来运压在手臂下的稿纸,把他劝走了。待徐来运回到家,已是近12点的时间了,父母早已睡下,房里很安静。

这时,他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