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良一点都不客气,自顾自的找了个地方坐下。

乾圣帝倒也并不觉得楚良这是无礼,反正这里也除了他们负责,也没旁人。

“太子刚才在朝堂之上,态度如此坚决,你可知道,那些富家大族,以联姻之举拉帮结派,他们的势力盘根错节,得罪一个人便是得罪了这一群人。”

“你可知道,这般做法意味着什么?你很有可能被他们视为眼中钉,肉中刺,接下来,你无论说什么做什么,他们都会站在你的对立面,直到将你击退。”

楚良听到这里,笑了笑,“可是我就算是不这么做,他们也将我是我的眼中钉肉中子。”

“既然早就已经注定了会是这样的结果,做与不做的好像没有多大的区别,倒不如做了,这样也能求个心安。”

“父皇身为一国之君,本应该为天下百姓考虑,可是现在却被这些世家大族禁锢着,无法做更加长远的考虑,这岂不可悲?”

“不过,父皇也不用担心,他们遇见我,算他们倒霉,我就是他们的报应,我的到来就是想让他们看看他们究竟有多愚蠢无知。”

简而言之,跟她楚良做的人是绝对不可

能有什么好下场。

之前提出的税收策略主要是为了充盈国库,为了减轻百姓负担。

可是,如果这些世家大族非得跟他唱反戏,那就不要怪她,对这些世家大族下手。

乾圣帝听的云里雾里,甚至觉得楚良太嚣张。

他本想提醒两句,可是,还没有来得及开口,楚良就将一个长方形的盒子递到他面前。

乾圣帝一看到这盒子,顿时神色大变。

片刻之后,他将那精致盒子拿过来。

“你……你是从何处得来的这东西?”

楚良将乾圣帝的一举一动都尽收眼底。

果然,这么多年了,虽然没有谁在他面前刻意提及,他自己也要想方设法的忘记。

但是,一看到跟那个人有关的东西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有所动容。

“从什么地方得来的不重要,重要的是父皇是否还记得他们母子?”

楚良叹息了一声说道,“冷宫这种地方,普通人待个一两年的时间,估计不是疯就是死。”

“可是,宣妃已经在那种地方待了整整十多年的时间,十年,一个人又有几个十年?”

“父皇曾经对宣妃也是情深意重,十年难道还不够吗?”

乾圣帝没有

打开的盒子,只是随手将盒子扔到了一旁。

此刻他对待楚良的态度明显冷却了不少。

“十年又如何?错了就是错了,无论过多久都没有办法改变。”

“太子今日特意前来,便是为了说此事?”

“你和他们母子的并没有任何交集,为何偏偏来帮他们说话!”

乾圣帝盯着楚良,眼神中分明是带着几分警惕。

楚良并未过多解释,只是说道,“没什么,我也不是为他们说话,只是觉得他们母子可怜。”

“当年我不过就是个几岁的孩童而已,很多事情我虽不知道,但我记得宣妃和父亲的感情一直都很好。”

“父皇后宫佳丽三千,可是唯独对宣妃情深意重,没有谁看了心里也不羡慕。”

“可是,突然之间就出了那么一件事,难道父皇就不觉得奇怪吗?”

乾圣帝在听到这里的时候,一颗心顿时一颤,“你到底想说什么?”

“前朝后宫从来都是不分家的,前朝的荣耀会普及后宫后宫的荣耀自然也会涉及到前朝。”

“宣妃并非是个在乎权利之人,她想要的是那种安安稳稳的日子,所以从来都没有主动涉及过权力之争。”

“但是,她坐在那个位置上,待在父皇的身边,就已经意味着他无法独善其身。”

“她得到父皇,如此宠爱是一件好事,可以,正因为如此埋下了隐患。”

“或许,她早在那个时候就已经被人盯上!”

楚良并没有把话说的很明确,只是提醒了一句。

楚良也没什么证据,这一切都是他的猜测。

不过,这猜测也是有根有据,并非空穴来风。

乾圣帝并没想过这么多,楚良的一番话倒是让他陷入沉思。

“你……你已经去见过他们母子了?”

楚良既没点头也没摇头,只是说道,“父皇,我相信他们想见的那个人根本就不是我。”

“十多年,宣妃没有见过自己的丈夫,我那个同父异母的弟弟没有见过自己的。”

“他们被关在那阴暗寒冷的地方,十多年都不曾出来过,这样的日子没有几个人能受得了。”

说着,楚良从胸中吐出了一口浊气,“该怎么做,我相信父皇心里有数,我也就不多说先走了,父皇可自行斟酌。”

楚良说完,一刻都没有犹豫,起身离开。

乾圣帝看着楚良离开的背影,又低下头去看了一眼,放在旁

边的那个长方形盒子。

他的心里闪过了一个又一个的画面。

再加上楚良刚才所说,一切似乎……真的来的太过巧合。

难道,当年……当年他真的误会了宣妃。

他只是落在了别人给他设计的陷阱之中。

可是,十年过去了,他现在才明白这些是不是太晚了?

他坐在一国之君这个高高在上的位置上,已经三十多年的时间。

这些年来他的心早就已经冷了,不是常人一般能够体会到人间冷暖。

可是,每当深夜之时,他想起这件事情的时候,总是心如刀绞,痛心疾首。

此时此刻,这样的感觉更是明显。

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该如何是好。

楚良已然离开,可是,他的声音却从门外传来,“父皇,十年很长,他们母子二人也许还有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十年。”

“虽然后悔没有用,但是,人可以竭尽全力的去弥补自己所做的错事,每个人都需要一个机会。”

“不要觉得自己现在做什么都晚了,只要开始,什么时候都不晚。”

“……”

楚良的声音消失。

乾圣帝则是喃喃自语的说着,“只要开始,就不晚,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