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为何?”

赵无极不解,明明在此之前苏禾还同他讲过……

回想起苏禾的话,赵无极闭上了嘴。

苏禾看赵无极不再说话,笑了一声,“看来,无极兄已经明白了。”

赵无极果然不是个蠢人。

“嗯,长安城内虽然包容。但普通百姓与士大夫之流还是有矛盾的,他们瞧不起普通人,觉得普通百姓出现在他们眼里就是污了他们的眼。而他们眼中卑贱的百姓,也瞧不上他们,觉得他们尸位素餐。这两头的人,我们只能顾的上一头。”

赵无极叹了一声,抬眼就迎上了苏禾孺子可教的欣慰眼神。

他不好意思的挠挠头,露出笑来。

“无极兄,你这么聪慧的一个人,怎么还做不好一个酒楼?”

苏禾实在想知道,这厮到底为何会将自己的酒楼败掉的。

赵无极拿着扇子,遮住自己的脸,咳了一声,“咳,酒楼经营这方面确实不如子谋兄,一向都是交给手底下的人去做。他们克扣酒楼帮工银钱,心可贪了去了。久而久之,厨子再也呆不下去,拿着菜谱跑路了。所以,这酒楼……”

苏禾想想也是,赵无极一个纨绔,对经营一事,一窍不通。

他兜里又不差钱,酒楼是赚还是赔,他一点也不在乎。酒楼经营失败了,顶多被宁亲王臭骂几句,也不会如何,毕竟是他唯一的儿子。

“也是。”苏禾释然了,瘫在椅子上。

果然,人一旦开始咸鱼,就不想再努力。

赵无极见不得他摆烂,迅速扯回了话题,“子谋兄,咱们接着商讨一下这酒楼该如何经营。要砸下去那么多银子,我要是做不出什么成就来,我父王非扒了我的皮不可。”

苏禾想想也是,他都决定和赵无极联手了,怎么也不能让他吃亏。

好歹让他稍微赚一些。

两人聊到了晌午,留赵无极吃了一顿饭。

吃过苏禾亲手做过的饭菜,赵无极吃着苏府的菜,味同嚼蜡,他眼神飘向苏禾。

看到赵无极的眼神,苏德齐的脸色不由得冷了一下,随后又摆出一副慈祥和蔼的表情来,不停地向赵无极敬酒。

“世子,您光临寒舍,没什么好招待的,咱们就多喝几杯!来来来!”

常年泡在风月场的赵无极不胜酒力,醉的七荤八素,分不清东西南北。

“苏博士,您这么灌我家世子,我们回去了是会被王爷责罚的。”来福欲哭无泪,一边拉着发酒疯的赵无极,一边用谴责的目光看向苏德齐。

苏德齐眼观鼻鼻观心,装作看不见,十分客气的对他笑道,“这位小兄弟说什么话呢!我这怎么能叫灌世子酒呢?我这是见到世子,心情激**,一时忍不住就同他多喝了两杯!”

知道自己说不过苏德齐这小老头,来福不再说话。

苏禾连忙站起来打圆场,“世子不胜酒力,就留在府上歇着吧,我让厨房的嬷嬷熬些醒酒汤。”

天空突然落下一声惊雷,不多时哗啦啦的下起了泼盆大雨。

“看来,世子今天是走不了了。”苏德齐皮笑肉不笑的看着落在屋檐下的水滴,回头恶狠狠地看了苏禾几眼。

送赵无极去了客房休息,来福在他身侧照料,苏禾又被苏德齐揪过去耳提面命。

无外乎不许跟赵无极走的太近、不许学赵无极逛青楼喝花酒、不许学赵无极那纨绔做派。

“爹,我知道了,你不用多说的。”苏禾一边嫌弃他啰哩巴嗦,心中又为之感动。

他从小就没了父亲,被苏德齐这样护着,心里难免会感动。

这就是父亲吗?

他日后定然会将苏德齐当做自己的亲生父亲,好好对他。

但是,苏德齐罚他的事情,他还是不会忘记。

……

鹿城书院的日子过的不紧不慢。

苏禾的小日子过得也颇为滋润,除了偶尔会被他爹抓住唠叨,他一边感动,一边无奈。

日子虽然过的平淡,但每天看着庞洲在他面前蹦跶,还是挺有意思的。

就像今日。

庞洲每次都能在鹿城书院门口碰到秦小慵,拉着她聊些有的没的,“秦小姐,最近我们书院要举行一场小型的诗会,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参加?”

秦小慵素来就有“长安三大才女之一”的美称,抛开这虚名不谈,她本人是极其喜欢诗词。

果然,一听到庞洲口中的“诗会”,秦小慵就心动了。

她微微侧目,看了一眼无所动作的苏禾,还有站在他身侧的舒怀玉。

郎才女貌,仿佛天作之合。

“哪日?”秦小慵咬了下唇,不再看苏禾,顿住脚步看向了庞洲。

庞洲心下一喜,白净的面上浮出笑容,“就在两日后的潇湘馆。秦小姐别误会,我们只是去参加诗会,不是寻花问柳的。”

见秦小慵蹙起罥烟眉,庞洲急忙向她解释。

旁听的苏禾听到“寻花问柳”一词,忍不住笑出了声。

就庞洲那样,没了第三条腿儿的人,还能寻花问柳?

庞洲听见他笑,抬眼怒不可遏。

“就你长了张嘴!”舒怀玉见势不对,拍了苏禾后脑勺一把。

苏禾连忙叫屈,“二姐,我笑是想起了那天的世子耍酒疯,非要冲进大雨里跳舞。”

舒怀玉的额角跳了跳,一把揪住他的耳朵,将他拉进了学院。

“多谢庞公子告诉我。两日后的诗会我会去的。时间不早了,再不走就赶不上早课了。”秦小慵垂着眼帘,匆匆道了谢,就离开了。

庞洲气的浑身发抖。

苏子谋!

若不是你,我怎么会落到现如今的地步!

你竟然还让我在秦小慵面前丢脸!

两日后的诗会,我一定让你脸面无光,成为长安城最大的笑柄!

“死小子!你在那庞洲面前居然还敢笑?是嫌自己死的太慢了?!”走的远了,舒怀玉又抬手敲了苏禾的脑袋。

苏禾呲牙咧嘴,抬手捂住自己的后脑勺,“二姐,你轻点,再敲下去,我会变傻的!”

舒怀玉瞪着眼看他,仿佛能把他吃了一样,“变傻?你本来就是个傻的,还怕以后变得更傻?”

舒怀玉与苏禾吵吵闹闹,听到身后有人叫他的名字:

“苏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