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单茶到舒家的时候, 除了舒太太之外,舒先生居然也在。
这是单茶第一次见舒怡的爸爸,是个事业有成、面容严肃的中年男人, 正在客厅里训下属。
单茶到了后, 舒怡妈妈在旁边笑着道:“好了好了,你也消消气,别让人家小老师看笑话。”
说着又笑着介绍道, “这就是我给怡怡请的家教老师,柳老师介绍的, 人家可是货真价实的高材生呢。”
舒爸爸的目光在单茶身上来回打量几下,然后冲她点点头, “小老师辛苦了。”
单茶上到二楼,敲开舒怡的房门,小姑娘已经端端正正坐在桌前等她了。
她放下书包,笑着道:“我们先把昨天的错题复习一下好不好?”
经过一个多星期的相处,单茶和舒怡之间相处也越发融洽,小姑娘也越发没大没小起来。
讲数学题的间隙, 舒怡百无聊赖地将目光投向了单茶挂在椅背上的书包。
“姐姐, 你这个书包的年纪不会比我还大吧?”
单茶现在背的书包,还是念高中时爷爷给她买的那个JANSPORT书包。
当初她刚升高中,爷爷生怕小孙女在学校里被人看不起,所以特意问了邻居家也在上高中的小孩, 知道这个牌子在高中生之中很流行,然后又特意赶在高中开学前, 跑去清宁唯一的JANSPORT专柜去将这个书包买了回来。
这个书包的质量很好, 背了这么多年还是结结实实的, 单茶很珍惜它, 不过她也知道小姑娘没有恶意,便耐心解释道:
“这个书包是高一的时候我爷爷买给我的啦,年纪没有你大,它才不到七岁。”
果然,舒怡一听,立刻道歉道:“对不起,我不知道是你爷爷买的。”
但下一刻小姑娘又忍不住笑出声:“姐姐,你好呆哦。”
正常人听见她的话,说不定会生气,哪有人会这样一板一眼解释自己的书包“年纪没有你大”的呀。
舒怡越看便越觉得自己的小老师很可爱。
小姑娘转身便从自己的书桌抽屉里翻出来一个全新的毛球挂饰,上面还带着吊牌。
舒怡拿着那个绿色的毛球挂饰在单茶的书包上比了比,然后便直接拽了吊牌,将小毛球挂上书包拉链。
她笑眯眯道:“这样好看多啦。”
不得不说,舒怡的审美的确很好。
多了一个毛球挂饰,原本呆板木讷的旧书包,瞬间就变得可爱起来。
因为霍大少爷的关系,单茶这几年耳濡目染,也认得这个牌子的挂饰,随便一个就要四五千,令人咂舌。
单茶想要将那个挂饰摘下来还给舒怡,却被她拦住。
“不准让来让去的啦,这个本来也是我表姐给我的,对她是小意思啦。就是黎书嘉,我跟你说过的,她现在拍个网剧就赚好多钱呢。”
听见“黎书嘉”的名字,单茶微怔。
舒怡又笑起来,“你知道这个球球怎么来的吗?”
单茶的声音干涩:“啊?”
“好像是去年吧,就是她那个男朋友过生日,她买了钱包送他,因为是很难买的款,她还配了好多货。喏,这个球就是她配的,又不喜欢,就给我了。”
说着,小姑娘又长长叹了口气,“能让我表姐这么恋爱脑,我真的太好奇是什么样的大帅比了。”
此刻再从舒怡口中听到关于她表姐的恋爱点滴,单茶只觉得一阵麻木。
毕竟昨天她已经亲眼见过了。
也许是年关将近,单茶今天家教结束的时候,舒怡的父母都在楼下客厅里坐着。
这段时间接触下来,舒太太也知道了单茶是一个人住在清宁,便道:“过几天就是小年夜了,小老师要不就来我们家吃饭吧,反正你回去也是一个人。”
单茶很感激舒太太对自己的照顾,但她和舒家非亲非故,年节时分到人家家里,终归是有些奇怪,于是婉拒道:“导师那边布置了挺多任务。”
“对啊,美国人不过咱们的节。”舒太太笑起来,“要是舒怡有你一半聪明懂事,那就好了。”
这几天大降温,天气越发寒冷了。
舒太太叫司机送她回去,单茶乖巧道谢。
单茶出门后五分钟,一直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的舒景辉也站起身来,“我去公司一趟。”
舒太太惊讶,“都饭点了,不能明天再去吗?”
“是急事。”舒景辉摇头,起身穿外套,“你们先吃饭,别等我回来了。”
***
回家的一路上,单茶都在和开车的陆师傅聊天。
陆师傅的女儿和舒怡一般大,也在念高中,因此每每开车送她回家的路上都要向她请教些学习方法和心得,好回家后告诉女儿。
每次和陆师傅聊天的时候,单茶都会生出一阵恍惚。
原来一个爱女儿的好爸爸,是这个样子的呀。
她没有一个好爸爸,但却有过一个好爷爷。
爷爷还在的时候,是不是也曾这样像陆叔叔这样,笨拙又真诚地替她向其他高年级学生请教过问题呢?
念及此,单茶的语气也温柔起来,“我把我的电话号码给您,小姑娘如果有问题可以给我发短信,我不忙的时候都会及时回复的。”
陆师傅一听,立刻喜不自胜起来:“那可太好了,回头我就让她存起来。”
车子开出别墅小区的时候,驾驶座上的陆师傅接到了一个电话。
不知道电话那头说了什么,陆师傅有些支吾,透过后视镜看了单茶好几眼。
末了,陆师傅挂了电话,将车子靠边停下,为难道:“舒总的车子坏了,我现在、我现在得掉头去接他。”
单茶生怕自己耽误别人的正事,“那我就在这里下车,我自己可以回去的。”
陆师傅艰难道:“那个……没事,舒总说可以先送你回家,然后再去公司。”
说完便打着方向盘掉头了。
单茶捏紧书包带子坐在后座上,不知为何,心底生出一点不好的预感来。
很快,车子掉头开回去,却没有开回舒家别墅,而是停在半路上。
舒景辉的车子看起来像是开出门一段距离后才坏的。
单茶想了想,还是觉得不合适,刚打算推门下去,找个说辞自行离开,车门却先被人从外面拉开。
是舒景辉。
中年男人像是没看见她一般,径直坐进来。
单茶大惊,慌忙将身子往旁边挪。
车子重新行驶上路。
舒景辉像是没事人一般,轻言细语地开口道:“小老师,你上一节课,我太太多少钱?”
单茶的嗓音微颤:“六百。”
舒景辉轻笑一声,目光投向她包上的那个昂贵毛绒挂饰。
“那也要辛苦好几天,才能赚到钱买那个小玩意儿吧。”
下一秒,舒景辉将手掌覆上了单茶的膝盖。嗓音低沉:“小老师,你每天这么辛辛苦苦上课,要赚多久,才能过上好日子?”
中年男人猎艳手段成熟老道,他的手掌在单茶的膝盖上缓慢摩挲着。
“小姑娘,我每年有三个月都会待在北京。你陪我几年,怎么样?我不喜欢看你这个年纪的漂亮小女孩这么辛苦,跟着我,你不用为生计发愁,每周都可以去买漂亮新衣服和奢侈品包包。刷我的卡,你想飞去哪里旅游都可以。
等过几年,你要结婚成家了,我们的关系自动结束,你觉得怎么样?”
中年男人说话时的温热气息喷洒在单茶脸上,带着一股说不出来的腐朽味道,令她隐隐作呕。
她怎么也没想到,十分钟前,还在太太女儿面前扮演好丈夫好父亲的中年男人,此刻却面不改色地对她提出包养。
单茶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叔叔,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她求救般地将目光投向驾驶座上的陆叔叔,对方却很心虚地避过她的目光。
情急之下,单茶伸手去拉车门。
可行驶过程中,车门是锁死的,怎么也拉不开。
慌乱中她碰到车窗按钮。
窗外一辆灰色跑车和这辆车飞速擦过。
身侧的中年男人贴了上来,胸膛贴着单茶的手臂。
单茶颤着声音道:“舒先生,你找错人了。”
舒景辉按下关窗按钮,不紧不慢地轻笑了一声,“是么?”
第一眼见到单茶的时候,舒景辉还不确定她是不是那种可以交易的女孩。
毕竟小姑娘长得乖巧清纯,又是名牌大学的高材生。
直到刚才单茶下楼,舒景辉看见她书包上挂着的这个毛绒挂饰。
舒景辉看清楚掩藏在这个女孩清纯外表下的虚荣本性,于是自信满满地出手。
中年男人的手顺着单茶的膝盖一路往上滑,停在她的大腿上。
“你难道不喜欢奢侈品,不喜欢住大房子吗?不用跟我装了,坦诚一点,对大家都好,不是吗?”
“我说了,将来等你打算结婚了,我就不会再找你,不会有人知道的。”
单茶忍不住想要呕吐。
尽管隔了一层牛仔裤布料,她仿佛还是能感觉到中年男人掌心的潮湿温热,那种触感令她作呕。
而身下的这辆车,不知即将要将她带去何方。
单茶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想搬出霍家来吓退对方,“你知道我和省城的霍家是什么关系吗?”
舒景辉手下动作停顿,陷入沉思:“霍修永啊……”
没等单茶说出更多的话来,却突然听见“嘭”的一声,车身剧烈震动一下,车厢内的三人身体都重重往前倾去。
车子被人从后面追尾了。
前座的陆师傅如蒙大赦,赶紧踩下刹车。
舒景辉整个人刚才撞上前座,此刻看起来有些狼狈。
他恼火道:“怎么回事?你去看看。”
陆师傅赶紧下车了。
单茶也想趁机拉开车门下车,可左手却被中年男人一把握住。
对方潮湿微黏的手掌握住她的手腕,“小老师,别急着走啊。我们刚才谈到哪里了?”
他笑,像是条毒蛇般吐着信子,“霍修永?小姑娘,少拿霍家出来诓人。他家是有个女儿,不过早就死了。你凭什么让霍修永为你出头?”
中年男人握住单茶的手腕,压在座椅上,大半个身子覆上来。
车厢的密闭性实在太好,此刻车子的门窗紧闭着,单茶心里清楚,就算自己放声尖叫,外面的人也不会听见。
就算听见,也不一定会出头。
就像是司机陆叔叔,明明前一刻她还对他释放过善意,可他却还是成为了舒景辉的帮凶。
单茶屈辱地侧过脸,屏息避开对方喷洒在她脸上的呼吸。
现在她不能激怒他,就当是被狗咬了一口。
她在心里不停默念着告诉自己。
但下一刻,右边的车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拉开,光亮霎时间涌入狭小密闭的车厢内。
一个高大的身影站在车门外,逆着光,单茶看不清对方的脸,可在此时此刻,于单茶而言,他却仿若神祇。
下一秒,晏随单手揪住舒景辉的衣领,如同拖一只死狗般将他往车外拖。
被酒色掏空的中年男人,和血气方刚、二十出头的年轻男人,两人的体力差距立刻显现出来。
晏随毫不费力地将舒景辉拖出车外,踹了一脚,然后又回身看向车里,沉声道:“出来。”
直到这会儿单茶的腿脚还是软的,从车里爬出去的时候她脚下绊了一下,险些摔倒。
没等她撑着身子起来,晏随便已经弯腰,双手托在她的肋下,直接将她从车厢里半托半抱了出来。
陆师傅将狼狈倒地的舒景辉扶了起来。
舒景辉本要破口大骂,可等看清晏随的脸后,瞬间哑火了。
两人明显是认识的。
晏随看单茶一眼,沉声道:“去我车上待着。”
单茶没有说话,只是快步走向后面那辆车,拉开副驾的门,坐了上去。
她坐在车里,望着车外的晏随和舒景辉站着对峙。
不一会儿,晏随回来了。
车门“砰”的一声关上,带进来一丝车外的寒意,和极淡的混杂着雪松气味的薄荷气息。
是晏随身上的味道。
望着年轻男人漆黑的眸子,单茶下意识想为自己辩解:“我没有——”
她知道,碰上这种事情,总是会有人不怀好意地揣测:为什么是你?为什么他不找别人?你是不是做了什么让人误会的事情了?
可这份家教工作是柳老师介绍的,之前一直和她接触的舒太太也的确十分友善,所以她才放低了警戒。
她不知道舒景辉是这样的人,也许连舒太太都不知道。
晏随打断她,“没说你有。”
他没让她解释下去。
被怀疑了,才需要解释。
他不需要她的解释。
晏随问:“你想怎么办?”
单茶轻声道:“他没对我做什么。”
确切地说,是还没来得及对她做什么。
晏随瞥她一眼,低沉嗓音中带了几分不悦:“我知道。”
不然的话,他怎么可能那么轻易让舒景辉走。
单茶没留意他的情绪变化,还在想事。
她当然没办法报警。
唯一能做的,便是选择将这件事告诉或不告诉他的家人。
单茶捏着手机,很纠结。
晏随说:“他一直都这样。”
圈子很小,再加上大多数男人将这种事当做炫耀的资本,他很早便知道。
单茶愣住。
她担心的就是这个。
想起这段时间舒太太对她的友善,她觉得有必要提醒对方,可又害怕,也许对方早就知道枕边人是什么货色。
想不明白要怎么做,单茶轻轻呼出一口气,“我还是……先辞职吧。”
反正无论如何,她的这份家教工作是不可能再做下去了。
单茶随便找了个理由,编辑好一条短信。
她不放心,拿给晏随看,“这样说,行不行?”
车子恰好停在一个红灯前,晏随侧身过来看她的手机屏幕。
两人挨得很近,他身上是混杂着淡淡雪松气息的薄荷味道,闻着便让人安心。
单茶突然反应过来,方才晏随的英雄救美,几乎让她忘记了两人之间的尴尬关系。
想到昨晚的那个吻,她顿觉尴尬,下意识就要将手机收回来。
谁知晏随竟一把捏住她的手腕。
年轻男人的手指干燥温暖,被他触碰到的地方,仿佛有细密的电流一圈圈蔓延开来。
单茶抬眼看他。
这还是两人重逢以来,她第一次这样近距离打量晏随。
高鼻梁,深眼窝,轮廓深邃,脸庞瘦削,是精神奕奕的长相。
此刻他微垂着眼,所以单茶便能看见那两道很深的双眼皮褶。
单茶感觉心跳漏了一拍。
可她还是无法分辨,此刻心脏的悸动,究竟来自于谁。
她在心里叫了一声那个名字。
Cilan。
可叫完之后她又察觉自己可笑。
晏随现在已经有女朋友了,就算她分辨出来了到底是谁动心,又有什么用?
晏随看完那条短信,松开她的手腕,“发吧。”
单茶轻轻“哦”了一声。
“舒家给你多少家教费?”
“一小时六百。”
“很缺钱?”
“也没有……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说起来,单茶现在的经济状况已经比之前好很多。
高考完学校和区里都给了她不少奖学金,再加上当时蒋子昂出主意,让她和荆淮回去整理高中三年的笔记去卖给学弟学妹。
单茶照做,没想到裸分状元的名号竟比什么广告都有用,光是卖笔记,就卖了大五位数。
这算是她的小金库的启动资金。
单茶物欲不重,平时也不怎么花钱,大学四年下来,小金库的数目对一个大学生来说已经很可观了。
想到这里,单茶又突然想起刚才的“追尾”。
“你修车的钱我来出吧。”
毕竟他是为了救她,才故意撞上去的,修车肯定要花不少钱。
年轻男人修长的手指轻敲着方向盘,“修车?算了。”
他扯扯唇角,“有个忙,你倒是能帮上。”
“什么?”
晏随道:“晏阳的家教回老家了,年后才回来,他现在缺一个家教,教小学。”
他转头看她,重复了一遍她刚才的话:“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单茶一愣,本想说她可以帮阳阳免费辅导功课,可话到嘴边,又马上想到,如果她给阳阳当家教的话,那大概每天都要见到他。
她现在不适合和晏随扯上太多关系。
因为……她还是很喜欢他,可他是有女朋友的人。
所以,不能再和他有更多接触了。
单茶定定心神,刚想说她可以帮阳阳介绍个合适的家教,没想到晏随再次开口:
“不过,六百一小时太贵了,我付不起。市场价是一百六,我给你凑个整,两百一小时。”
晏随微微侧头,漆黑的眸子盯住她。
他的嗓音很低:“就是不知道,单老师看不看得上这两百块。”
单茶傻眼了:“……”
她没想到,晏随竟将她的话完全堵死。
如果此刻她拒绝,那就坐实了她看不上这两百块钱。
***
第二天,单茶正式上岗新岗位:小学生家教。
单茶这才知道,晏阳平常不住在晏随的公寓里,而是住在学校里一个老师办的全托班里,只有放假才会被晏随接回来。
想来也是,平时晏随在学校里,公寓里也没人照顾阳阳。
晏随来开门的时候,穿了件深蓝色的卫衣和牛仔裤,十分居家,很清爽利落的男大学生打扮。
他将单茶让进来,“人在书房。我待会儿要出去一小时,。”
也没有过多的寒暄,说完便回了卧室。
那处公寓还和上次单茶来时一样,晏随的卧室门紧闭着,书房的门开着,晏阳坐在里面。
单茶走进去,和他打招呼:“阳阳,你好,我是你的新老师。”
晏阳浑然未觉,低着头仿佛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和六年前她见过的那个活泼开朗的小男孩截然不同。
单茶在他身旁坐下,自我介绍:
“我叫单茶,是你哥哥的高中同学,以后就负责你——”
晏阳终于抬眼看她,然后开口打断:“我认识你。”
这回轮到单茶愣住了,“啊?”
男孩垂着眼睛,抛出一句“照片里见过”,然后又低头去玩面前的乐高了。
单茶想不出来是哪张照片。
毕竟当初高考结束后,太多媒体采访她了。
阳阳在网上看过她的照片,也不是不可能。
外面传来门铃声。
单茶出去开门,才发现来的是物业。
物业小姐笑容可掬道:“我们公司这次统一帮业主办水电燃气卡,需要业主把旧卡一并给我们才能办手续。”
单茶说:“你稍等啊。”
她走到晏随的卧室门口,轻轻敲了敲门。
没动静。
于是单茶凑近门板,这才听清里面隐约传来水声。
……他在洗澡。
她的脸颊微红,也不好意思再敲了,于是又跑去书房问阳阳:
“你知道你家里的水电煤气卡在哪里吗?”
小男孩垂着长长的睫毛,并不接话。
单茶气馁,出了书房,看见玄关处放着一个卡夹,和旁边的黑色钱包放在一起。
说不定水电煤气卡就在里面?
单茶走过去,刚要拿过那个卡夹,谁知道突然从后面伸出一只手,猛然挡在她面前。
是晏随,他刚洗好澡出来。
年轻男人刚洗完澡,身上还带着水汽的味道,这会儿他的声音里带了几分恼火,语气很冷很硬:
“你干什么?谁让你乱动的?!”
下一秒,晏随便一把夺过那个黑色钱包。
单茶愣在原地,委屈地咬了咬唇。
她想要解释,她刚才不是想动他的钱包,只是想去拿旁边的卡夹。
可单茶刚张了张嘴,便突然想起舒怡之前说的。
那个钱包,是女朋友送给他的生日礼物。
所以……他才那么介意别人碰吗?
而此刻站在她身后的晏随,唇角紧绷着,表情很冷。
可若是仔细观察,便能发现,他的耳朵尖红了。
红得不正常。
钱包里的东西,绝不能被她看见。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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