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演员在拍吻戏之前都要做些什么准备呢?
厉江篱拈酸吃醋归吃醋, 心里还是很好奇的,但目前最重要的事,是先吃饭。
严晴舒的饮食向来清淡,一份只有几块鸡胸肉其他全是蔬菜的沙拉, 沙拉里面还有点意面, 一份清淡的莲藕排骨汤, 仅此而已。
厉江篱看得直皱眉:“就没了?”
“对啊,没了。”严晴舒笑着点头道, “哪能天天都像在家, 大鱼大肉地吃。”
顿了顿,她才做出一副淡定的、如无其事的语气, 继续道:“况且待会儿不是要拍亲密戏份么, 也不好吃味道太强烈的食物。”
厉江篱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手都叉到了腰上,深吸了几口气才问出声:“你到底是为了减肥吃这些, 还是为了拍吻戏才吃这些?”
这在他看来,是完全不同的两个说法和目的。
严晴舒拆饭盒的手顿了顿, 沉默一瞬,道:“我是为了工作吃这些。”
说完她想了想, 又把饭盒盖上了,然后起身, 拉着厉江篱要往外走。
“做什么去?连饭都不吃了, 不吃嘴巴最没异味是吧?”厉江篱一动不动,声量微微抬高,似乎已经开始生气。
严晴舒忍不住叹气, 转过身去, 轻轻挽住他的胳膊, 语气温和中带了点软弱的示好:“我们先找个地方说说话,好不好?都快一个月没见了,我想你了。”
厉江篱心里的气在听到这句话时,像是被扎了洞的气球,气噗噗噗地往外泄,迅速就瘪下去。
看他的面色缓和下来,严晴舒松口气,笑着又晃晃他的手,揪着他外套的袖子往外走。
门外就是工作人员,此刻正是午饭时间,大家都有空,少不得有人注意到厉江篱这张生面孔。
见严晴舒拉着他走,他那张比起齐贺都不遑多让的脸上有淡淡的不悦,大家一时都很好奇,不由得议论起来。
议论的话题无非两个:那个男的是谁?他和严晴舒是什么关系?
张祺和沈辕还有刚进组没几天的叶绍衡都没见过厉江篱,但以他们的经验来看,这人和严晴舒的关系没那么简单。
“小齐,你说是不是?”张祺分析完厉江篱的肢体语言,说他肯定是跟严晴舒发生了争执,然后向齐贺寻求认同。
齐贺往嘴巴里不停地塞青菜,闻言也不说话,只点点头以示赞同,继续努力咀嚼着青菜。
他好怕自己有空说话的话,就把什么都说了。
杜清忍住笑看了他一眼,问沈辕:“沈哥,下午的16和27场,是晴晴姐跟谁的对手戏啊?”
沈辕拇指一翘,指向旁边:“跟小叶。”
杜清闻言又立刻转头看向叶绍衡:“叶哥,两场都是你的戏啊?”
叶绍衡点点头,嗯了声,然后看一眼自己碗里和张祺他们不一样的菜,开玩笑道:“从菜色上也能看得出来吧?”
几个人一看,还真是,能跟严晴舒有亲密戏份就只有沈辕和叶绍衡,此刻叶绍衡碗里是水煮青菜,主食是水煮玉米,而沈辕碗里,则是红烧排骨和地三鲜,饭是寻常的大米饭。
第135节
杜清的目光一下有些意味深长起来:“辛苦了。”
平时拍吻戏也就是剧组的人在旁边,而且大家都习以为常了,也不会一直盯着看。
可今天不一样,厉医生肯定死死盯着,叶绍衡的NG次数指不定得多少次呢。
察觉她似乎话里有话,三位不知情的男士都看向了她:“什么意思?”
“待会儿你们就知道啦。”杜清摇头晃脑,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
这时陈佩进了休息室,见他们都在,唯独少了严晴舒,也不见厉江篱,只有旁边化妆台上的大纸袋,和纸袋上的一束非洲菊显示着他来过的痕迹。
而桌上还有一份午餐,陈佩给严晴舒准备的,又怎么会认不出来。
她心里一咯噔,转头问道:“几位老师,有见到晴晴姐吗?”
杜清笑眯眯地应道:“和厉医生出去啦,喏,往那边走了。”
说着她指了个方向,陈佩道了声谢,急急忙忙去寻人。
正值午休,整个拍摄场地的二楼空空****,一个人都没有,饶是如此,严晴舒还是把厉江篱带到了洗手间门口。
这里刚好有一个视觉死角,就算有人上来了,也不会立刻就发现他们。
厉江篱忍了忍,开口问道:“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跟你聊天啊。”严晴舒笑眯眯的,看了他两下,忽然张开胳膊,主动抱住了他,脸往他脖子上蹭,撒娇地叫他名字。
“厉江篱厉江篱,你有没有想我啊?我好想你啊。”
这特么谁能受得住,厉江篱连家里的猫撒娇都心软,更别提这是他女朋友。
他下意识地抬起胳膊,环上她的腰,低低地嗯了声。
怎么会不想,他甚至做梦都梦见过她好几次。
他们才刚在一起,就立刻因为她的工作而不得不异地,一对情侣刚在一起的头三个月,应当是感情最浓烈,恨不得天天黏在一起的热恋期,他们几乎全都错过了。
如果不是现代通讯如此发达,他们还能即时通讯,发信息,聊视频,还不知道相思该如何难捱。
厉江篱甚至开玩笑说过他们简直就是网恋,探班就是奔现这种话。
“我做点心的时候会想你,要是你在就好了,肯定会喜欢。”
“吃饭的时候也会想你,会想要是你在,就有人和我一起吃了。”
他低声说道,语气似乎有些委屈,也很无奈,甚至叹了口气。
严晴舒感觉到箍在自己腰上的胳膊又多用了几分力气,她整个人都牢牢贴在了他的怀里,仿佛下一秒就要融入他的骨血。
随之而来的,是无法忽视的愧疚,如同潮涌一般扑面而来。
她伸手抱住了他的脖颈,喃喃地道歉:“……对不起。”
“不用对不起。”厉江篱侧头,嘴唇贴了一下她的太阳穴,“这是因为工作,就像我也会因为上班没有及时看到你信息一样。”
严晴舒笑起来,又蹭蹭他脖颈,心里愈发觉得他好,哪怕是在吃醋,甚至可能在生气,该讲道理的时候也还是很讲道理。
所以她没有过多犹豫,直接说起吻戏的事:“所以吻戏也是我工作的一部分,之所以要提前做这些准备,是因为我和对手戏演员是工作关系,我觉得这是一种对别人的尊重,是最起码的礼貌,你说呢?”
厉江篱沉默半晌,嗯了声,听起来有些不情不愿的,“……我知道,就是……有点不高兴。”
严晴舒嗯嗯两声,“所以我之前不建议你过来啊,换位思考一下,我也会不高兴。”
“但人不等逃避,这件事永远都在,不是不看它就会自动消失的。”
他总有他的理由和坚持,严晴舒轻轻叹口气,抬手摸摸他的脸,问道:“那要怎么样,你心里才能舒服一点呢?”
厉江篱的视线随着她的话而缓缓下移,落在她红润的唇瓣上,心头忽然一涩。
严晴舒注意到他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然后是他的声音:“红豆,亲亲我吧。”
他的声音低低的,像是在祈求什么,严晴舒不知道为什么,忽然间眼睛里一阵热意上涌,险些掉下泪来。
我们永远会对爱的人低头妥协,或许外人会觉得这样过于卑微,但喜欢一个人喜欢到心坎上的时候,是不会这样觉得的。
她吸了吸鼻子,应了声好。
一仰头,就亲在了他的喉结上,轻轻啄了两下,能感觉到他的身子在一瞬间绷紧,喉结不自觉地滑动了一下,好像呼吸都停顿了几秒。
下一刻,目标是他温暖而柔软的双唇。
这张嘴唇曾倾吐过对她的想念,吻她于月光之下,也曾说过许多安慰、鼓励和逗趣的话语。
环在她腰上的手再次用力,他们之间的距离变得极近,严晴舒在确认一点都没办法后退的前提下,索性迎他而上,整个人像是挂在了厉江篱身上一样。
厉江篱的舌尖撬开她的唇,用自己的气息覆盖过去,看见她的脖颈微微一缩,便用手勾起了她的下巴,他顺利地侵入她的呼吸,在她阖上眼眸时,贪恋地打量着她的脸孔。
严晴舒只觉得自己胸膛里的氧气一点点在变少,呼吸之间全是来自于他身上的气息,干净清爽的,似乎还有一点须后水的味道。
她的头晕乎乎的,全身都发热,忽然想起他们刚确定在一起的那一天,天刚黑下来时的灯光是温暖的,连他也是温柔的,不会像今天这么……
霸道。
严晴舒从未想过,厉江篱也会有这样的一面,明明嘴唇很柔软,亲吻的风格却不同以往的强势,缠绕着她的舌尖纠缠不休,像是在宣告自己的所有权。
大约是理智被醋意侵蚀之后,占有欲被释放出来,才让他会用这样的方式,试图在爱人的唇上刻下宣示专属权的印记。
严晴舒此刻觉得自己整个人都是软的,不仅是缺氧腿软,连心都是软成一滩水的。
像是察觉到她的呼吸不畅,厉江篱的动作在此刻又忽然变得温柔下来,只轻轻地咬着她的唇瓣,用鼻尖摩挲着她的,很缱绻温柔,又像是在跟她撒娇。
明明已经是冬天,严晴舒却觉得自己的背后全是汗,迎着厉江篱闪烁着侵略意味的目光,她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被浸入了温水里,一点点变得更加湿润。
他将她抵在墙上,和她靠得极近,低头时,潮热的空气伴随着炙热的呼吸,被她全部纳入心肺。
“厉江篱。”她环抱着他的脖颈,忍不住喃喃出声,“真是疯了……”
她从来没有做过这么出格的事,以前总以为在工作场所和男人幽会都是小说和影视剧里才会出现的桥段,没想到……
“果然艺术来源于生活啊。”她忽然感慨道。
厉江篱一愣,觉得很不可思议,拜托,我们在亲亲我我,谁要跟你聊艺术啊!
他正要低头继续亲过去,就被严晴舒伸手挡住,她嗔怪道:“你、你先……我知道你很急,但你先别急……我跟你说……哎呀!”
严晴舒话没说完,就被他咬了一口。
厉江篱咬着后槽牙警告她:“要说什么快点说,磨磨蹭蹭的,我还咬你。”
严晴舒忍不住笑了声,在他瞪过来的目光里清清嗓子:“我是想跟你报备一下下午的戏,是吻戏,两场都是,而且现场全都是围观的人。”
“……大概情节是什么样的?”厉江篱沉默片刻,问道。
严晴舒回答得很痛快:“他亲我,我走神,想起别的男人。”
厉江篱眉头一挑,脱口就问:“……这么刺激?”
严晴舒一噎,又忍不住笑出声来,捧着他的脸嘻嘻笑道:“不及我们现在刺激。”
回应她的,是厉江篱低头吻过来的动作。
又纠缠了一会儿,厉江篱又想起来问:“你们……真亲还是借位?”
闻言,严晴舒的耳朵一动,眼睛也眨了两下,睫毛扑闪得像颤巍巍的蝶。
“不、不借位啊……剧情需要嘛,可能要拉近镜头看我的表情的,借位的话很容易穿帮,而且现在普遍的做法就是不借位,因为借位要被观众说不敬业,可是不借位有些人又要说耍流氓,可真是啥好话赖话都让这种人说了。”
说到最后又变成吐槽演员的不容易。
但厉江篱很明显不关心这个,他只关心:“男演员也会像你这样,吃得这么清淡吗?”
严晴舒呃了一下,组织了一下语言才道:“我觉得不管是男演员还是女演员,都应该在吻戏之前做好口腔清理工作,没做就是他没素质,跟是男演员还是女演员没有关系,对吧?”
看似答非所问,但厉江篱却听明白了,有些人真的会没素质。
于是他紧接着追问:“会有人……伸舌头吗?”
严晴舒一愣,别看她只呆了几秒,其实心里已经风起云涌,冒出了很多猜测,最严重的那个,是怀疑厉江篱嫌弃她。
但她还是回答道:“我没有遇到过,因为我本身不太擅长感情戏,以前接的戏里也很少这种戏份,但其他的女艺人,我听好几个人都说过,拍吻戏的时候,有些男演员会趁机……尤其是男演员比女演员地位高的时候。”
厉江篱突然就担心起来:“你最近有做过体检吗?”
有些疾病是会通过接吻的方式传播的。
严晴舒见他面上的担心忽然就真实起来,又愣了一下,然后点点头:“半年一次。”
“都还好吧?没有牙周炎,幽门螺旋杆菌感染之类的问题吧?”他问道。
严晴舒摇摇头,他就松了口气,抱着她的头,在她脸上亲了亲。
“那就好,那就好。”
严晴舒一时就委屈起来,忍不住问出了心里的疑惑:“厉江篱,你是不是还是接受不了,嫌弃我啊?”
厉江篱一愣,旋即反应过来,忙解释道:“怎么会,我是担心你……”
说着觉得语言不足以表达自己的内心,索性又亲了过去,严晴舒仰着头,靠在他怀里,很快又感受到刚才那种呼吸被压榨殆尽的窒息感。
陈佩在一楼转了半天都没找到严晴舒和厉江篱,又不敢声张,只好告诉了徐苗,和她分头去找。
又找了一边整个一楼和外面的院子,还是毫无收获,碰头之后徐苗道:“有没有可能他们往二楼去了?”
陈佩目光一顿,越想越觉得有可能:“对啊,二楼还清净,说话方便。”
于是俩人往二楼找去,找了半层楼后往洗手间的方向走去,忽然听见一道若隐若现女声传来。
“你别这样……”
俩人脚步一顿,听出声音的主人,立刻互相捂住对方的耳朵,然后都僵在原地,一动不敢动。
我说,你们这对臭情侣,敢不敢再离谱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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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佩和徐苗真是怎么都没想到,严晴舒的胆子能这么大。
这可是片场,人来人往的地界,外头还有狗仔在蹲点,厉医生刚来,你就这么迫不及待,不太合适吧?
也不是说剧组里面从没这种事,剧组夫妻多的是,但严晴舒从来没做过这种事,要是让人知道,她连午饭都不吃,拉着人就急吼吼地钻洗手间,呃,这人设不得崩到稀碎?
就算她拉的是正牌男朋友,那也不行啊!
于是陈佩忙用眼神问徐苗,这下怎么办?要叫吗?
徐苗也很无语,自从遇上厉江篱,严晴舒的很多行为就变得和以往不一样了。
第136节
但她也能理解,大约每个人都会有这么一段时间,无比地喜欢一个人,只是单纯地喜欢他,恨不得时时刻刻都粘着他。
谁还没谈过恋爱呢?
今天的严晴舒,只是比昨天的严晴舒更胆大了一点罢了,不过这毕竟是在工作场合……
她郁闷地看着陈佩,把心一横,点点头。叫,必须叫,再不叫那俩人的孩子都生出来了!
陈佩于是松开捂她耳朵的手,徐苗也同时收回手。
然后她们就听到严晴舒在说:“那你别看呀,你不在我还拍快一点,你一直盯着我,我会NG的,多NG一次就要多来一遍,你乐意我还不乐意呢。”
果然是因为吻戏的事,俩人对视了一眼。
然后蹑手蹑脚地走远了一点,做出一副刚上来的样子,清清嗓子,问道:“晴晴姐,厉医生?你们在不在二楼啊?”
严晴舒靠在洗手间外面的墙上,身前是厉江篱,他们离得极近,大约是因为吃醋的关系,他显然特别粘人。
她一边被他亲着,一边跟他讲道理,还要把手伸进他的头发根里,一下又一下地顺着他的头发,觉得他此刻就像一只粘人的大狗狗。
气氛正好,厉江篱正准备跟她说晚上要去看外公外婆的事,就听到陈佩和徐苗的声音传来。
俩人的动作都一顿,不约而同地瞪大了眼看向对方。
哦豁,坏了,会不会被发现?
“怎么办?”严晴舒用口型问厉江篱。
厉江篱眼皮一跳,略微沉吟,低头凑到她耳边:“你应她们,就说你带我上来用洗手间。”
严晴舒耳朵忍不住动了一下,将信将疑地问道:“能行吗?”
“不然怎么说?”厉江篱反问一句,侧头咬了一下她的耳尖,“就这么说吧,不管了。”
严晴舒被他咬了一口,有些恼了,抬手用力推了他一把,没推动,就改用拳头锤了一下他的心口。
陈佩这时又在外面叫了:“晴晴姐,厉医生?”
严晴舒忙应声:“在,在的,马上就好了。”
陈佩瞬间瞳孔地震,马上就好?是什么要好?哦不对,怎么还没好?
“嗤——”
厉江篱忍不住发出一声短促的笑,严晴舒的脸顿时烧了起来,连耳朵都变得通红。
她意识到了自己的话可能有歧义。
如果不知道他们的关系,或者不知道他们正在一起,这话听起来没问题,可是陈佩和徐苗明摆着就知道,她和厉江篱是待在一起的。
又或者听的人根本没注意,是她自己想歪了。
严晴舒觉得实在有些丢脸,忍不住抬手捂住了脸。
“好了,怕什么,又没有别人在。”厉江篱好笑地把她的手拉了下来,拽着她从角落走出去。
陈佩和徐苗见这俩人拉拉扯扯地出来,虽然衣服都很整齐,不像是做过什么的样子,但严晴舒的脸也红得太过了,一看就……
“那个……”陈佩犹豫了一下,问道,“你们俩……要不要缓缓再下去?晴晴姐的脸也太明显了。”
原本就不好意思的严晴舒闻言更加窘迫,下意识就把厉江篱的手给甩了,脚步一转,往窗边走去。
厉江篱顿时失笑,虽然他也尴尬,但有她比着,好像也不算什么了。
他跟在严晴舒后面走到窗边,凉风从外面吹过来,扑在脸上,热度就像是火炭被水忽然一浇,瞬间就下去不少。
这时他才说起之前没来得及说的事:“其实我这次回A市,还有另一件事。”
严晴舒敏锐地捕捉到了他用的字眼,是回,而不是来。
于是她扭头问道:“你小时候在这边待过吗?”
厉江篱赞许地看她一眼,“寒暑假会在这边住几天,我妈是A市人,外公外婆还住在这边。”
说了个小区的名字,距离市政府不远,是本市的公务员小区。
严晴舒以前听人提起过这个小区,如今一听,就秒懂厉江篱是在交代什么。
便笑道:“所以你明天要去看外公外婆吗?”
“我打算今晚就去看他们。”他一面应,一面看了严晴舒一眼,“去陪他们吃顿饭,顺便我妈让我带些补品给他们。”
严晴舒看着他,什么也没问,只笑眯眯地哦了声。
厉江篱见她这副装傻的模样,哼笑了一下,还是自己问了:“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
严晴舒眼睛眨了一下,“这不太好吧,那是你外公外婆,不是我的,还是说……我们这么快就见家长了?”
“你爸你妈我可都见过了。”厉江篱似笑非笑地乜她一眼,“现在又不是让你见我爸妈,怕什么。”
严晴舒一噎,哼了声:“……怕?谁怕了,我才没怕。”
“那你去不去?”厉江篱问道。
倒也没抱多大希望,要是严晴舒真的拒绝,也就算了。
但严晴舒却问:“去哪儿吃饭啊,去外公外婆家吗?”
“去下馆子,去家里他们还得做菜,太麻烦了。”厉江篱道,又问,“今天拍完,应该可以吃味道重点的菜了吧?”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严晴舒总觉得他最后那句话的语气里,透着那么点没好气。
她忙点点头:“可以的可以的。”
厉江篱嗯了声,神情重新变得漫不经心起来,问道:“晚上几点收工?”
“顺利的话,六点左右吧。”严晴舒应道,还意有所指地多说了一句,“要是不NG,就更快了,我估计六点都不用,反正拍完通告上的几场戏就可以收工了。”
言下之意就是,你别盯着我,不然我不自在,我一害怕,就会NG,就会拖时间。
厉江篱原本已经好了点的心情,立刻再次变得糟糕起来。
他觉得自己的心里闷闷的,像堵了什么东西,甚至又开始出现前几天出现过的那种紧张感。
但他也没办法说什么,严晴舒已经解释得很清楚了,如果他再继续纠缠,那就是他不识好歹了。
于是他只好叹口气,有些悻悻地应道:“知道了。”
有什么办法呢,女朋友是自己的,舍不得不要,就只好自己消化情绪了。
陈佩和徐苗一直在不远处等他们,这时看差不多了,就提醒道:“晴晴姐,你还没吃饭。”
俩人终于彻底回过神来,转身离开窗边,和厉江篱手拉手地走向楼梯,下了楼又立刻撒手。
撒了手她还回头冲厉江篱眨眼睛,故意用一种无奈的语气跟他说:“亲爱的,你知道的,我是为了保护你。”
厉江篱白她一眼,哼声道:“你最好是。”
俩人一前一后地回到休息室,杜清他们已经吃完饭了,见他们回来,她和齐贺就先跟厉江篱打了声招呼。
又向厉江篱介绍另外三位男士,介绍到叶绍衡时,杜清抱着看热闹的心思,暗搓搓道:“下午刚好有晴晴姐和叶哥的对手戏呢,厉医生你来得巧,要大饱眼福啦。”
叶绍衡不明所以,只当杜清是在夸自己,忙谦虚地说哪里哪里,让你见笑了。
厉江篱倒是听得懂她的意思,但没表现出来,笑道:“不管哪位老师和晴晴演对手戏,我都是大饱眼福,好的演员对戏都会这样。”
严晴舒扭头冲杜清做了个割脖子的动作,杜清立刻吐吐舌头,冲她讨好地笑了一下。
“厉医生,给你盒饭,将就吃一下吧。”徐苗这时进来,拿着给严晴舒重新热好的汤,和给厉江篱的剧组盒饭。
厉江篱道了声谢,又问严晴舒:“你一会儿要吃点心吗?我从家里给你带了鲜花饼。”
严晴舒眼睛一亮:“你做的吗?”
见厉江篱点点头,她便高兴地直点头:“要吃,我还想吃热的,兰姐那边正好有蒸烤箱。”
她是会享受的,厉江篱顿时好笑,在一旁的纸袋里拿出来两盒鲜花饼,递给徐苗,让她帮忙热一下。
有了对点心的期待,严晴舒觉得吃蔬菜沙拉也没难受了。
热好的鲜花饼表皮金黄,烘烤的香气扑鼻而来,看上去就很好吃。
“看起来很酥的样子。”严晴舒笑着把鲜花饼递给张祺,邀请大家一起品尝。
每个人手里都拿了一个鲜花饼,轻轻一掰,甜香就冲破了酥皮扩散开来,每一口都很酥脆,皮薄馅足,酥软可口。
“这个真不错,跟我在云南吃过的很像了。”沈辕笑着夸道,又好奇地看向厉江篱,“要不是听小杜介绍,我还以为你是面点大厨。”
厉江篱笑笑,“平时也没什么爱好,也就会研究点吃喝,初衷也不过是父母工作忙,得自己照顾自己。”
“很不容易啦,会做饭的男孩子可不多。”张祺笑呵呵地道,“不过我见过的饭店大厨,又确实男的比女的多。”
大家随便聊了几句为什么酒店的后厨男性多过女性这个话题,导演闻骅和制片人冯兰过来了。
闻骅打量了一下生面孔厉江篱,眉头一挑,笑道:“哟,这就是小严的……朋友吧?”
边问还边冲严晴舒挤眉弄眼,一副我知道你秘密的样子。
严晴舒嘴角一抽,点点头,装作没看懂他的意思,若无其事地给他们做了个介绍。
闻骅很明显对厉江篱很感兴趣,坐在他旁边,一直打听他的个人信息,这让厉江篱想到了严晴舒上一个剧组的导演。
等听到闻骅问出那句:“有没有兴趣来客串一下啊?”
他当场嘴角一抽,脸上迅速挂上无奈两个字。
严晴舒刚吃完饭准备漱口,漱口水刚撕开还没倒进嘴里,就笑得手直抖,漱口水直接洒了一半。
“……多谢您好意,但我确实没有这种兴趣,也不懂。”厉江篱拒绝道。
闻骅试图争取一下:“怎么会不懂呢,我们这是医疗剧,你也是当医生的,本色出演就可以。”
厉江篱赶紧再拒绝:“不不不,我觉得还是不一样的,我们真实的样子观众绝对不会喜欢,我们在手术室都讲脏话讲黄段子的。”
闻骅闻言当场愣住,杜清和齐贺他们五人组齐齐倒吸一口凉气,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听到了什么。
模样看上去清风朗月,如同芝兰玉树一般的人,在工作中讲脏话和黄段子???
真的假的?如果是真的,这可不是反差萌,而是……
严晴舒这时发出了一阵爆笑,接着陈佩和徐苗也忍不住笑出声来,原本已经凝滞的空气好像又流动了起来。
“你不要胡说八道!”严晴舒使劲拍了一下厉江篱的胳膊,笑着骂他,“你敢讲脏话和黄段子,叔叔和阿姨肯定会打你嘴巴。”
厉江篱挨了她打也毫不躲闪,反而笑起来,辩解道:“我又不是说我自己,说的是有些人,有些外科医生确实会这样。”
“按照你这说法,难道内科和其他科室的医生就都是很斯文的吗?”严晴舒手里剩下的半支漱口水也洒了,一边擦手一边反驳他道。
第137节
厉江篱耸耸肩:“我又不是内科的,我怎么知道。”
陈佩给严晴舒递了支新的漱口水,她一边撕开包装,一边听到厉江篱道:“你想知道的话回头我帮你发个调查问卷。”
严晴舒撕漱口水包装的动作一顿,抬头佯怒道:“你别说话了!我的漱口水又要洒了!”
厉江篱便做了个嘴巴拉链的动作,笑了起来,脸上表情相当狡黠。
大家便有些反应过来了,他是开玩笑的。
全程只有冯兰一个人在状况外,她很认真地尝着鲜花饼,琢磨着什么,半晌抬头,也不问他们刚才都笑什么,而是问厉江篱能不能把告诉她,他的鲜花饼馅芯是用的哪个牌子的玫瑰糖。
厉江篱笑道:“不是用超市买的玫瑰糖做,要用从大理那边的新鲜滇红重瓣玫瑰,您觉得好吃,大概是因为它足够新鲜。”
冯兰惊讶道:“难怪我觉得这饼花香特别足。”
他解释道:“我妈妈就不喜欢这样的吃法,她觉得味道太重了,她喜欢用蜂蜜玫瑰糖泡水喝,但我外婆喜欢这个口味,我就寻思着晴晴可能也喜欢,就做了点带过来。”
严晴舒嘴里含着漱口水,听到这里使劲点头,冲他竖了竖大拇指,然后甜甜地笑了一下。
都这样了,原本还不知道严晴舒和厉江篱关系的三个人还有什么没看懂的,特别是张祺还是个已婚的过来人。
难怪之前杜清跟叶绍衡说什么辛苦了。
能不辛苦么,这是要顶着人家对象探照灯一样的目光拍这两场吻戏啊!
叶绍衡:“……”导演误我!
严晴舒吃完饭,认认真真做完口腔清洁,看了眼厉江篱,到底没好明目张胆跟他亲密,只好找陈佩:“闻闻我什么味儿了?”
“水蜜桃味儿的,可以了。”陈佩点头道。
这边叶绍衡也准备好了,闻骅就出去让人准备实录,让他们俩对一下台词。
厉江篱见他们要拍了,赶紧应付完冯兰跟上去,发现一群工作人员围着他们,闻导手里还拿着卷成一个筒的剧本,上前去给严晴舒和叶绍衡讲戏。
他一直站在人群里,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们。
听到严晴舒点头说:“可以,来吧。”
正式开始以后,亲吻镜头之前的戏份是俩人讨论婚事,大概是女方问男方他父母什么时候过来,男方有些为难地说母亲似乎有些不同意,女方自嘲,说自己要是个大牛父亲,他妈妈就不会不同意了。
齐贺也在围观,在此处给厉江篱做解说:“女主角的父母离异,她爸是学术大牛,但她跟她爸关系不好,很少来往,所以同事们都不知道那个大牛是她爸。”
厉江篱吐槽道:“为什么不来往,是我我就尽情薅羊毛,再怎么样我也流着他的血,有资格享受他的资源。”
齐贺听了直点头,深以为然。
这时场地里的戏份已经进行到男方要安慰女方,胳膊已经搂上去了,哄上几句,这就要亲了!
叶绍衡低头的那一瞬间,厉江篱的目光立刻变得锋利起来,像一支锐利的箭镞,直直射向人群中的两个人。
如果目光能杀人,他能杀这人八千遍了。
叶绍衡觉得自己浑身一愣,不由自主地顿了顿。
就是这两秒的功夫,严晴舒忽然也跟着出戏了,一把将他推开。
闻导立刻着急起来,喊道:“做什么做什么,亲下去啊你们!刚才情绪那么好,为什么不亲下去?”
作者有话说:
厉医生:想看,又不敢看。
晴晴:……求你别看了,好吓人呜呜呜。
厉医生:你不要以为先亲了我就没事了[微笑]
晴晴:这种醋也要吃,我不懂你:)
厉医生:你没有心!!!
晴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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