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吻的气氛在警长的猫叫里被破坏得一干二净。
严晴舒气得直咬牙, 从厉江篱怀里坐起来,弯腰就要把它从沙发下捞上来。
结果它的爪子还抓着她的裙摆,严晴舒一捞它,就把旗袍裙摆顺便拉了上来。
大腿上的皮肤都跟着露出来了, 厉江篱看见, 愣了愣, 旋即清清嗓子:“咳咳,它勾到你衣服了, 会不会勾丝?”
严晴舒这才发觉, 忍不住惊呼一声:“我的裙子!”
但她也不肯把猫放开,只连忙叫厉江篱:“快快快, 把它爪子拿开。”
第123节
厉江篱当然必须帮她, 起身捏住警长的爪子把裙摆解救出来之后, 见她抱着猫要趴到沙发上去,裙摆也跟着往上缩, 忍了忍,还是道:“要不……你先去把裙子换了, 这样多不方便。”
严晴舒微微一愣,回头想问为什么, 目光却被他通红的耳尖吸引了过去。
稍稍一想便明白是为什么了。
她抱起警长坐直了身子,腿也放了下去, 踮着脚尖, 将黑猫放在腿上,姿态重新变得优雅起来。
厉江篱觉得眼前的人霎时间就气质大变,像是狡猾的小狐狸精, 惯会装模作样地唬人。
她还明知故问:“怎么啦?我们厉医生都这个岁数了, 还这么纯情呐?”
问完眼睛眨了两下, 神情格外无辜,却藏着无尽的狡黠。
厉江篱想起还没捅破窗户纸时,她带自己去摩打蹦迪那次,也是这样,明知道他会回答什么,偏要装傻,问些让人牙痒痒的问题。
他忍不住哼了声,伸手捏住她脸上的肉,轻轻拧了一下。
“我这是教你要保护好自己,还是说你这么自信打得过我,不怕我兽性大发?”
严晴舒也没躲他的手,就这么仰着头看他,眸子里盛满了笑意,反问他:“那你会吗?”
厉江篱被她的大胆逗乐了,忍不住弯腰,亲了一下她的嘴角,咬着牙道:“现在不会,以后可说不准。”
说完捏着警长后脖颈一拎,把猫从她身上拎走,往旁边一放。
声音清淡,又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坚持:“去换衣服。”
严晴舒撇撇嘴,一边说着哎呀你真是个正人君子,一边起身回房换衣服。
片刻后出来,身上已经换成轻便的瑜伽服,招呼警长道:“咪咪,乖仔,走啊,我们去跳操。”
警长正无聊得紧,一听招呼,立刻飞奔过去,跑得太快,脚底打滑,还趔趄了一下。
厉江篱看得忍不住扶额,这养的怕是一只小狗,哪有一点猫咪喜欢独处和安静的样子,比人都爱凑热闹。
严晴舒在这套房子特地装修了一间练功房,同时也是健身房,椭圆机和动感单车就摆在窗边,靠墙放着立柜,透过玻璃窗可以看到里面放着她的竖箜篌和琵琶。
立柜对面是整面墙的镜子,镜子前装着有把杆,地上放着蓝牙音箱,角落里还有另一组立柜,里面展示陈列着严晴舒从小到大拿的几个舞蹈比赛的奖杯。
厉江篱站在门口看了会儿,听到音箱里传出一阵悦耳的笛箫声,还有些好奇这是什么操。
他印象里健身操的音乐都是很动感的,可以调动人的节奏感,少有这么古典的旋律。
但等严晴舒热身完之后他就明白了。
这是一套由古典舞改编过来的健身操,或者应该叫古风形体操才对,只有重复动作这一点能让人联想到健身操,连贯起来其实更像一支舞蹈。
她踮脚抬手的姿态柔软优美,跳跃和撤步时又轻盈活泼,厉江篱看的时间长了,又觉得里头有几分健美的气质,起初那种舞蹈的感觉淡了点。
他觉得有趣,原来形体操还可以这样跳。
严晴舒跳到一半,还邀请他:“要一起来吗?生命在于运动哦。”
他耸耸肩,一副我爱看,但我不爱亲自参与的表情,笑眯眯道:“你跳,你跳。”
警长则是对这个屋子感到非常好奇,妈耶,那么大的镜子,镜子里还有一个跟我一模一样的小朋友!
它蹲在镜子边上看了好半天,见镜子里的严晴舒不停跳动,它便试图伸手去抓,但是又抓不到,于是在镜子上不停地扑腾。
最后把自己累得够呛,在地上躺了下来,翻身露出肚皮。
这时厉江篱早就不在门口了,ICU给他打了电话,说早上手术的那位病人情况有点反复,已经让赵主任去看过,刚用上药。
厉江篱的心立刻便提到了嗓子眼,严晴舒从练功房出来的时候,他还在打电话,在阳台上踱来踱去,眉头拧得紧紧的。
“我现在是怕她发热……跟家属聊了吗……我在纠结要不要下病重,主任怎么说……”
听起来像是他的病人有什么不好,严晴舒恍惚间像是回到学生时代,那时父亲还在一线临床,没有当主任,更没有当院长,也是这样,经常会听到他和同事在电话里聊病人的病情。
好像人生就是一场轮回,一条路不停有人走过,只要她够幸运,就可以看到同样的风景。
但又分明已经物是人非。
厉江篱和她一起吃过晚饭后很快就离开了枫华国际,说要回单位去看看病人怎么样了。
她送他到电梯门口,转身抱了他一下,安慰道:“别担心,不会有事的。”
厉江篱知道她并不明白病人的情况有多危险,但还是嗯了声,回抱了她一下,嘱咐她一个人在家要注意安全。
送走厉江篱之后,严晴舒去洗澡,出来之后一边护肤,一边看综艺,上一期的《我这》她还没看,今天一看,其实内容已经到比较后面了。
她开着弹幕,看着屏幕上不停地飘过网友对她和杜清两个人挤一个房间,把空房间让给孟沩的做法的夸赞,还有孟沩的粉丝对她们的谢谢,心里一片无动于衷。
是她真的想让出房间吗?不是啊,她只是不想继续和孟沩睡,然后半夜被她踹醒啊。
杜清是真的想两个人睡一张床吗?当然也不是啊,前些天在巴黎时他们和齐贺一起约下午茶,聊起录节目时的事,她还吐槽说如果不和自己住一间屋,就得跟孟沩住一间屋,想来想去,还是挑一个好相处的更好。
不过说起杜清和齐贺……
严晴舒的思绪慢慢飘远,觉得有什么东西被她忽略了。
还没等她想明白被忽略的到底是什么,手机又响起好几声信息提示音,是工作群里曾枚在@她。
曾枚:【@严晴晴霓裳发了你新一期的巴黎vlog,转一下。】
曾枚:【@严晴晴你今天拍视频拍得怎么样了?】
严晴晴:【很顺利,我觉得很好,我很期待成品,@徐苗搞快点[喇叭]】
徐苗反手甩出一张gif:【再催我就要发这条花絮了[愤怒]】
动图里的严晴舒,穿着得体优雅的旗袍,梳着整齐好看的发型,却穿着拖鞋一阵小跑,冲向饭厅,干饭人的干饭魂熊熊燃烧。
严晴晴:【……】
曾枚:【?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为什么这么……憨?】
陈佩好心地冒泡帮严晴舒解释:【那时候已经很晚了,都中午一点多了我们还没吃饭,晴晴姐又累又饿,而且厉医生煮的菜确实很香,忍不住很正常的啦[笑]】
严晴晴:【猫猫点头.jpg】
曾枚想起上一次她在剧组,七夕节的时候,她和季非他们搞party,就因为发微博的时候陈佩发了一张她不怎么好看的照片,她就很认真地生气的事。
于是道:【这个花絮先别发,@严晴晴你下次要是不老实,耽误了工作,我就把这个发出去,让你再出一次丑[阴险]】
她以为这样可以吓住严晴舒。
但万万没想到,只是她以为。
严晴舒现在根本不怕了:【发呗,随便发,反正厉江篱现在已经是我碗里的肉了,我不怕了[得意]】
曾枚:【……】
陈佩:【对对对,那次晴晴姐说的就是,她人还没哄到手,我们发那样的照片是破坏了她在厉医生那里的形象,给她拖后腿了,所以这次已经没关系了,毕竟她人已经哄到手了:)】
曾枚:【……人至少不能……起码不应该……这么荒谬[无语]】
徐苗:【我很好奇,厉医生看到那张照片了吗,他是怎么说的[疑问]@严晴晴】
说到这个严晴舒可就来劲了,美滋滋地回复:【他觉得那张照片里的我看起来很努力呢[害羞]】
所有人都有以下六点想说,包括八百年不说一次话的王仲:“……”
严晴舒发了个得意的的表情包,然后向大家请教:【我想把我自己唱的歌设置成手机闹铃啊?】
没想到这次是王仲这样那样的教了一通。
严晴舒高兴地道了声谢,下线后先去转了微博,然后跑去练功房,因为练功房的隔音效果最好。
她用软件把自己唱的歌录了下来,听了一遍,觉得挺满意,就直接发给了厉江篱,顺便将王仲教她怎么设置铃声的聊天记录截图发给他。
严晴晴:【你自己设置吧,喜欢哪一段就把哪一段设置成铃声好了[耶]】
发完之后她看看时间,距离睡觉还有点时间,就把手机设置成了静音,开始专心阅读剧本。
她的习惯是像看小说那样先看一遍剧本,了解出场人物、故事背景和情节,第二遍她就会把自己代入到要饰演的角色里,想象有一个人在和自己演对手戏,把自己的台词都过一遍,从普通的念读,到逐渐代入情绪。
所以她是一个特别吃情绪的演员,是体验派,这种表演方式决定了她每次来拍前都要靠自己的想象,做大量的准备工作。
早上刚做完气管肿物切除的21床,下午的体温开始升高,尽管ICU的同事说赵主任已经去看过,并指导用药了,厉江篱还是放心不太下,赶回去看了一下。
换上防护服进了监护室,厉江篱仔细看了一下病人的各项数据,护士说:“给药以后体温就下来了。”
厉江篱看了一下,目前的呼吸血压和体温都在正常范围内,只有心跳略微有点快。
“继续观察吧,辛苦了。”他道了声谢,呼出口气。
从ICU出来,他回了趟科室,值班的同事惊讶地问他:“你怎么这个时候跑回来了?”
“看看21床。”他一边回答,一边登录工作站。
调整完医嘱,离开单位时,已经是晚上九点多,刚走到地下车库,就收到严晴舒发来的音频文件。
他坐进车里后才打开新品,一阵悦耳的女声在车厢里响起:“It's amazing how you can speak right to my heart,Without saying a word you can light up the dark……”[1]
“最神奇的事莫过于我们总是心有灵犀,即使不言不语你也能打破死寂……”
是来自于电影《诺丁山》里的一首插曲,《When You Say Nothing At All》,一切尽在不言中。
他忍不住笑起来,又想起和严晴舒第一次见面的情景。
想到这里,他拿过手机,回复了一条语音:“You will never leave me.Right?”
回复完之后,他便循环播放着这首歌,一直到回到小区的地下车库,还要把这首歌加进车载音响的曲库里,才一脸满意地下车。
电梯上到一半,又收到信息说快递放进柜子里了,他又折返去拿快递。
回来的路上抬头看天,只觉得秋高气爽,似乎天上还出现了难得的星星,心情一下便好起来。
甚至还拍了张照发给严晴舒,同她分享自己此刻的心情。
她没有回复,他也并不着急,想来是有自己的事要做,一时没看到罢了。
拿回来的快递是舒主任去银行办事时送的闹钟,竟然送了张内存卡,也就意味着可以下载音乐自定义闹铃。
厉江篱眉头一挑,顿时计上心来,白天他才同严晴舒吐槽过上一条闹铃喵来喵去的,可爱归可爱,诱人归诱人,可是不能在有其他人的场合用。
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这不就有用得上的机会了?
他安装上内存卡,把手机里的音频文件导入进去,设置好闹铃以后,点击了一下文件名,屋子里顿时想起一阵撒娇似的女声:
“起床啦,起床啦啦啦,再睡下去,太阳就要跟月亮交接班啦,你忍心让你的小可爱等那么久吗?喵~不要赖床啦,快点起来嘛,今天天气很好,铲屎的你不去搬砖吗?你不搬砖怎么有钱养我呀,喵~”
这段音频发过来之后就没好意思听过几遍,此刻一听,厉江篱又忍不住脸上发热,连呼吸都顿了好几次。
偏偏这时候警长被这两声喵叫吸引过来了,跳上床,踩在他的枕头上,冲着床头柜上的闹钟一阵喵喵乱叫。
第124节
厉江篱哭笑不得,把它抱过来,跟它解释:“这是妈妈的声音,里面没有小猫,别找了。”
警长:“喵呜——喵——嗷——”
像是在说我不信,除非你拆开让我看看。
厉江篱见它特别锲而不舍,顿时觉得有趣起来,于是又播放了一遍,在他嗷嗷叫的时候,录了段视频发给严晴舒。
并告诉她这个喜讯:【你的第一版闹铃终于有用武之地了[庆祝]】
这次严晴舒似乎忙完了自己的事,很快就回复了:【恭喜这位厉医生,以后每天都可以在女朋友的叫醒声里开启新的一天啦[庆祝]】
厉江篱刚回了个表情包,她忽然又发了句信息过来:【不过我觉得这一版录得不是很好,我还可以再嗲一点的,以后重新给你录一遍[思考]】
厉江篱简直瞳孔地震:“……”你告诉我你还想怎么嗲,想让我工资奖金都被扣光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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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晴舒去剧组之前的一个星期,是和厉江篱确定关系后,他们相处得最多的一段时间。
每天厉江篱下班后会过来看她,他们会一起出去吃饭,也不走远,枫华国际附近就有商场和很多餐饮店。
他们在吃饭中了解彼此的饮食习惯,比如厉江篱基本不挑食,只是吃饭的速度比较快,通常严晴舒才吃了一半,他就已经吃饱了。
接下来的时间,便喜欢给她投喂各种菜,或者笑眯眯地看着她。
一开始严晴舒觉得有些不自在,抱怨说哪有人会这样盯着人吃饭的,根本吃不下去。
这人振振有词:“吃播啊,吃播被那么多人看着,还要自言自语都能吃得下去,你可是专业演员,不会连吃播都比不过吧?”
严晴舒气结,索性放开自我,反正都这个时候了,他就算嫌弃,也不能退货不是?
她不仅继续吃得慢条斯理的,还有空指挥一下厉江篱:“我想吃虾,你给我剥两个……不不不,三个吧,今天蛋白质有点不够。”
“帮我递一下纸巾……”
“我要水,给我倒杯茶……”
要求也有进化升级,一开始只是这种端茶倒水的小事,厉江篱还没觉得奇怪,毕竟顺手嘛。
直到她开始许愿:“这个炒牛柳好吃,我希望不用出门就能吃到。”
“偷偷说一句,这家的盐焗鸡还没你做的好吃,我想吃鸡腿了,好怀念你带着鸡腿去看我的那天啊!”
“要是进组了还能吃到你做的菜就好了……”
厉江篱:“……”你不过是出去拍戏而已,搞得好像要去干嘛了一样。
他在严晴舒殷切的目光里败下阵来,举手投降:“OK,等你去剧组了,我会做好给你想吃的,然后给你空运过去。”
“至于牛肉……”他顿了顿,“从明天开始,在家吃饭。”
严晴舒笑眯眯地点头应好,还要感慨一句:“厉医生很有贤夫潜质呢。”
“谢谢您夸奖。”厉江篱轻叹出一口气,又笑着把手递给她,“吃饱了咱们就回去吧?”
她笑嘻嘻地应声:“要逛一下的,轧马路不可少~”
然后一把抱住他的胳膊,走路的时候脚步轻快得差点就可以蹦起来,显然心情很好。
大概是每次出门都是晚上,附近也没什么人,严晴舒始终没有被人认出,又或者是有人认出但没有打招呼,总之,他们的轧马路之旅非常顺利,无人打扰。
路上遇到卖烤红薯或者卖糖炒栗子的,厉江篱就会买上一块红薯,或者一小包栗子,剥好了递给她,同她一边分食,一边往小区方向走。
路过小区门口的面包房时,黄油烘烤的香味从里面飘出来,强烈而浓郁,严晴舒忽然说:“厉江篱,我想吃你做的烤蛋挞了。”
“明天给你做,好么?今天已经吃过饭了。”他说完笑着搂住她的肩膀。
严晴舒点点头,走了几步,又忽然说了句:“厉江篱,谢谢你呢。”
厉江篱一愣,“……谢我什么?”
严晴舒低头,看着灯光下他们黏在一起的影子,想起不久前他们还只是友达以上恋人未满的状态,甚至时间再远一点,他们都曾觉得对方并不是自己合适的那个人。
不由得感慨命运和时间的神奇。
“谢谢你那天来相亲了呀,你要是没来,我就不认识你了。”她说。
“这都多久的事了,好几个月前的。”厉江篱笑起来,胳膊绕过她的后脖颈,捏了捏她的脸。
“那就谢谢你从来都不觉得我不坚强,不觉得我幼稚,会安慰我,包容我,也谢谢你给我做的每一顿饭,还有好多好多。”
甚至是谢谢你,在最合适的时候,出现在我的生命里。
她一边说,一边点头,像是在强调自己的话的真实性。
厉江篱笑起来,想说自己也该谢谢她,可是话一出口,就变成了:“哦?真的么,你打算怎么谢?”
他微微俯身凑近过去,眼睛笑得微微眯了起来,灯光的暖黄似乎也落入了他的瞳中,严晴舒看见他的眼底有两个小小的自己。
纤长的睫毛盛着灯光,在眼睑处落下一小片阴影。
他的头顶是铺陈开的夜空,今夜难得有风也有星,严晴舒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错觉,总觉得像是有星光要落进他眼里。
她被他突如其来的一问问得愣住,条件反射往后仰,不知所措的望着他,只觉得……不对啊,他不应该跟自己说不用谢吗?
厉江篱这么温和有礼的人,几时也学会这样得寸进尺地逗人了?
“问你话呢怎么不吭声?说说看,你打算怎么谢我?” 他唇角噙着笑,脖颈上突出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
严晴舒的目光被它吸引,只觉得刚才那一下性感得不得了。
脸上的温度顿时便升了上去,直烧得她有些理智要成灰。
热血上头的时候也忘了还在外面,仰着脖子就亲了上去,厉江篱仅仅愣了一两秒钟,便开始反客为主。
这个吻绵长持久,像是要将她胸腔里的氧气全都压榨殆尽。
因此亲到一半的时候,严晴舒便觉得有些憋气,后仰着拉开了一点和他之间的距离,然后定定地看着他的嘴唇。
湿润的,在灯光下闪烁着盈亮的水光。
厉江篱倒是有些懵了,下意识地追过去,可是严晴舒玩兴上来,继续往一旁躲了躲。
躲开了之后朝他笑了一下,眨眨眼。
像只狡猾的小狐狸,厉江篱笑着叹气,拉着她的胳膊把人往自己怀里一扯,紧紧地抱住了。
“这就是你谢我的方式?”他低声问了句,侧头亲了一下她的耳尖。
严晴舒耳朵动了一下,轻哼一声。
嘟囔道:“还不是因为你也不按常理出牌。”
厉江篱轻笑出声,抱着她在原地晃了一下,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在她耳边呢喃:“傻子,用不着我觉得或者嫌弃,你从来就没有不坚强,也不幼稚,哭鼻子谁没有过,只是我哭鼻子的时候你没见着罢了。”
“我也要谢谢你,谢谢我们红豆豆那么勇敢,走了九十九步,让我只走一步就够着了你,还要谢谢你不嫌弃我挣得没你多,哎,以后我可得靠你吃饭了啊。”
他说到最后,和严晴舒一齐笑出声来。
严晴舒抬手捧住他的脸,笑嘻嘻地说:“我见过你哭鼻子的,妈妈说,我小时候有一次去看病,碰到你,那次我们都哭了,莫叔叔还给我们拍合照呢,你还有没有留着那张照片?”
厉江篱的反应是立刻伸手捏住她的两片嘴唇,只觉得这张刚刚还亲过,觉得比蜜还甜的嘴巴说这样的事实在太可怕了。
“请不要再提这种糗事了好吗?我已经被师父笑了很多年了,全科室都知道我小时候爱哭,持续性社死。”
严晴舒忍不住笑得更大声了,整个人靠在他怀里,觉得他实在太惨了,“怎么会这样啊,你怎么能这么惨——”
说完又继续爆发出杠铃一样的笑声。
厉江篱无奈,只好拖着她赶紧上楼,“让别人知道了,明天的娱乐版头条就是,某知名女星深夜大笑形似疯癫,疑受情伤精神失常。”
严晴舒听了笑得更厉害了,直言:“你是会起标题的,狗仔队没你是他们的损失。”
厉江篱听了耳根发热,又觉得她不像话,等进了电梯,索性又扣着她后脑勺,低头亲了过去。
这种让人闭嘴的方式实在是旖旎得很,严晴舒伸手拽着他的领带,而他则紧紧扣着她的腰,把人往里拉。
舌尖相抵,鼻息交汇,在彼此的试探和纠缠里,周围空气热度不断上升,液化在彼此的鼻尖和面颊,睫毛微湿,颤抖着,在掀开眼帘和紧闭双眼间徘徊。
仿若是抵死的缠绵,呼吸交替间听见为彼此而跳动的脉搏,一下又一下,节奏越来越快,如同进入高/潮部分的鼓乐。
“叮——”
电梯停下,厉江篱半抱半拖地带着她出来,也没进屋,直接将人抵在门口的墙壁上,继续刚才的动作。
一梯一户的好处这时终于体现出来了,不管他们要亲多久,都不会有人来打扰。
最后是在失控的边缘紧急刹车,厉江篱把她紧紧抱在怀里,脸贴着她的头发不停地深呼吸。
严晴舒也不敢再招惹他,老老实实地窝在他怀里,鼻尖上全是他的味道在徘徊,甚至感觉到了淡淡的糖炒栗子的甜香,温暖又迷人。
好半天她才忍不住开口问道:“厉江篱,你好了没有啊?我都站累了。”
“……我再抱抱。”他的声音在头顶轻轻响起。
严晴舒抱怨:“进去再抱吧,我坐着躺着,你随便抱呗?”
厉江篱犹豫了一下,“……行吧。”
于是俩人黏黏糊糊地进屋,一进门就看见沙发上蹲着一只猫,板着脸,虎视眈眈地看着他们,目不转睛,一动不动。
“哇——”
严晴舒被吓了一跳,问厉江篱:“平时你每天回家,它都这样吗?”
厉江篱说不是,她就疑心:“不会是它发现了我们在外面的动静,然后故意这样的吧?你看它的表情,像不像在说你们两个臭铲屎的居然还懂得回来?”
厉江篱:“……”也不知道她是怎么看出来的。
客厅的沙发很宽大,严晴舒当初选中这款沙发,就是看中它可以躺着看电影,但她工作忙,一年下来在这边也住不了几个月,躺着看电影的次数没多少,倒是便宜了厉江篱。
他原是站着,却抱着她的腰突然就往后倒,他倒在沙发上,严晴舒倒在他的身上,吓得她差点整个人都僵住。
回过神来忍不住嗔怪:“要是摔坏了脑子,我可赔不起你这颗能读到博士的脑袋。”
厉江篱恶作剧成功,忍不住露出得意的笑来。
向来都是严晴舒捉弄他,没想到今天被他捉弄了,一时有些不服气,干脆拿额头撞他胸口。
“你吓到我了,我不管,我明天要吃最新鲜的蛋挞!”
“可是我明天要值班。”厉江篱更加得意了,“这不是巧了么。”
严晴舒:“……那就后天!”
她最喜欢厉江篱做的蛋挞,层层叠叠贴在一起的酥皮外壳,软软地承托着饱满晃**的蛋液,如果能趁热吃,就会发现滚烫的蛋液呲溜一下滑进喉咙,浓浓的淡奶香气在口腔里弥漫,酥皮簌簌的碎落,黄油的香气不仅停留在口中,还会沾染到手上。
第125节
会吸引得嘴馋的小猫咪过来不停地蹭她的手。
周末的时候,厉江篱休息,这是在她进组之前的最后两天。
“东西都收拾了么?”他一边准备做盐焗鸡腿的材料,一边问道。
严晴舒摇头,按照他的要求把盐焗鸡粉倒进大碗里,应道:“明天佩佩来了再收,不着急。”
厉江篱道:“你们住的酒店有没有烤箱可以用?有的话,回头我把蛋挞液的方子写给你,让她们做给你吃就是了。”
严晴舒眼睛一亮:“好啊,我待会儿就问问。”
问到的结果是,导演表示酒店客房没有烤箱,但是她要用的话可以给她买一个,电费剧组承担。
也就是这些大明星主演们能有这种待遇了,换个人去提,不是被导演蹶回来,就是被酒店赶出去。
这个结果被厉江篱吐槽是:“你们这些特权阶级。”
严晴舒轻哼一声,反问他:“你们医院的特需门诊,都是什么人去看?”
“有需要的人。”厉江篱回答道。
她啧了声:“我看是有需要的有钱人吧?普通人哪里看得起。”
普通人连病都病不起。
厉江篱失笑,觉得她这话不完全对,但也不算错。
严晴舒忽然想到前几天他匆匆离开去看的病人,问道:“那个病人怎么样了?我给你的明信片你给她了么?”
“还没有。”厉江篱摇了一下头,但又笑起来,“情况还可以,已经脱离危险回普通病房了,下周术后病理会出来,再给她复查一个气管镜,如果没有出现吻合瘘,恢复得可以的话,周末就可以出院了。”
严晴舒哦了声,好奇地问:“她是什么病啊,能说么?”
“气管腺样囊腺癌。”厉江篱说这没什么不能说的,反正严晴舒和对方互不认识,只是就病论病,“临**气管肿瘤不多见,在呼吸系统的肿瘤里面占比很低,最理想的手术方式就是气管节段切除,重建气管,这个病人比较幸运,她可以用这种根治性切除的方式来治疗。”
但同时也意味着对技术水平的高要求,“不仅是对手术医生的要求,对麻醉医生要求也很高,对于气管手术来说,麻醉可以说是手术是否成功的关键之一。”[2]
严晴舒回想起当时在手术室待的一个星期,还是忍不住感慨:“真的太不容易了。”
接着宣布:“我要犒劳犒劳你!”
厉江篱眉头一扬,有些期待:“你打算犒劳我?像上次说要谢谢我那样?”
亲吻也许对每一对情侣来说都是一个标志性的节点,当你们开始亲吻,就意味着你们的关系更近了,和这个人变得更亲密,也变得更适应情侣的身份。
厉江篱很喜欢这样的感觉,会不由自主地期待。
每天都期待见到她,会期待她的笑脸和亲吻,也会舍不得她走。
严晴舒笑眯眯地摇摇头:“当然不是啦,是别的。”
在等待鸡腿被晾干表皮的时间里,她给厉江篱做了一份双皮奶,等粗盐炒好,鸡腿被油纸包好放进粗盐里埋着,开始小火慢焗时,双皮奶已经放进冰箱冷藏。
她说:“双皮奶要吃冷藏的,才最美味!”
等到盐焗鸡腿全都做好,两只一袋地抽好真空后,双皮奶就可以吃了。
洁白无瑕的双皮奶盛在碗里,表面微皱,轻轻一晃就颤巍巍地抖动,入口如丝绸滑过,轻轻一抿,奶块迅速铺陈在舌面,涌出醇厚的奶香,随后是恰到好处的甜。
厉江篱笑道:“我差点都忘了,你是吃这个长大的。”
严晴舒的表情相当骄傲:“那是,我们家糖水铺子里的双皮奶比这个更好吃,是用水牛奶做的,奶香味比这个足多了。”
“那你出去拍戏以后,我替你多吃点。”厉江篱逗她。
她努努嘴,哼了一下,举起鸡腿就咬了一口。
吃完双皮奶和鸡腿,严晴舒的休假时光就算是过完了,周一一大早,她推着行李箱下楼,踏上了去邻市的路途。
而这时,厉江篱正在病区里忙碌着,医生的每一天都以查房为开始。
作者有话说:
注:
[1].《When You Say Nothing At All》歌词。
[2].Chen Hai-hong,Pan-Wei,Xiao-xia.Resection of tracheal tumor under onary[J].Chinese Medical Journal,2005,118(12):1047~10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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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晴:仔细说说为什么会扣工资。
厉医生:因为会被投诉在上班时间进行非法活动。
晴晴:?意思是非上班时间可以?
厉医生:……你如果想让我进去,可以直说←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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