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顾半舟抱着小舟舟,跟着时凌深进入玉器店时,老板诧异过后便露出了“小伙子”有前途的表情。

这个老板,不会是误会了吧!

顾半舟只想挖个地洞钻下去。

几天之内,“一个男子”竟然被不同的男子带进店内买玉器,还是桐慈镇有头有脸的人物,这不得不让老板“高看一眼”!

“你选一个自己喜欢的吧。”时凌深开口道。

“哦哦。”

不管是小说还是现实,只要是面对时凌深,顾半舟就是一如既往的怂,真是丢了广大穿越人们的脸!

“这个吧。”顾半舟随便指了一个。

“娘亲,我不喜欢这个。”

我的个乖乖,贴心小棉袄竟然在这个时候叛逆。

“娘亲?”时凌深投射过来一个诧异的神情。

“她只会叫娘亲,呵呵。”顾半舟挤出一抹笑容,转头看着小舟舟道,“就这个吧,这个多可爱,这是平安扣哦,保佑我的小舟舟平平安安。”

“好吧。”小舟舟松口道,“可是我最喜欢爹爹送的小鹿。”

小舟舟默默地看着还握在时凌深手中的碎玉。

“将军。”顾半舟鼓起勇气问道,“能否把那个碎的玉佩还给我,这新的就不用了。”

时凌深的手稍稍收紧:“怎么?还不满意?”

“不,不是。”

“那就收下。”

时凌深的眉眼微凉,顾半舟心慌意乱。

话音未落,时凌深与护卫已迈出了门外。

“那就收下!”

恍惚间,这四个字在顾半舟的脑海里不断重复着。

约莫五年前,时凌深在章氏的注视下拉着顾半舟走出了时府,带她逛了好些桐慈镇的名胜美景。

游玩的途中,时凌深挑了一块价值不菲的玉佩,准备送给顾半舟。这也是他第一次送给顾半舟礼物。

“时少爷,这太贵重了,万万使不得。”顾半舟推辞道。

时凌深嘴角上扬,像极了春日的暖阳,凑到顾半舟的耳边道:“你迟早是我的人,我给我娘子送一块玉佩有何不妥。”

“可是…”

“可是什么?”

顾半舟轻轻摇了摇头,她内心是欢喜的,也是害怕的。

时凌深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牵着她的手走出时府,待时凌深去书院后,她必然少不了一顿皮肉之苦。

“那就收下!”当时,这几个字温柔而又富有力量。

不像现在,漠然而夹杂着厌恶。

走出玉器店的时凌深也窝着一肚子火。

“顾半舟,你沦落到这番光景,也不愿与我相认吗。以前我怎么就看不透你这些低劣的演技!”

时凌深在心底冷笑一声。

“四年前,你为了一个下人一而再,再而三地卖掉我送你的玉佩,如今,你却着急忙慌地满大街寻找这块碎玉!可笑,真可笑啊。”

时凌深面无表情地看着手心的小鹿碎玉,锐利的裂痕无情地在时凌深的心脏来回划动。

四年了,时凌深以为自己已经忘了那个虚伪无情的女子。可等到他回到时府,并未瞧见那个揉碎上千遍的身影,时凌深又慌了。

他还没狠狠地惩罚她,她怎么能轻易地离开自己呢!

章氏告诉时凌深,顾半舟早在他离开桐慈镇后,就与当年那个苟合的小厮回到了乡下过日子去了。

时凌深怎会就此作罢,内心的不甘驱使着他派人暗中调查,数日以来,如坐针毡。

时凌深这样做的目的很简单,他只希望顾半舟过得不尽人意,如果她过得逍遥自在,他更会亲手去打碎这份可耻且低贱的幸福。

派出去的探子一无所获,最终却让时凌深在桐慈镇喧闹的街头遇到了一个极其熟悉的身影。

她虽然作男子装扮,但五官却同恨得无法自拔的那人极其相似。她同其他男人在街头拉拉扯扯,如同在时府与下人幽会一般,完全没有当年在时凌深面前羞晕满面的柔弱。

“多年不见,这个女人又换了一种取悦男人的方式。”时凌深扶住撞向自己的女子,厌恶地收回了手,一秒也不想过多地接触。

他好恨她!一个虚伪至极,把他的真心玩弄于鼓掌之间的“奇”女子!

当年,自打知道了指腹为婚的事情,他就认定了她是他的妻。他与她在亭台吟诗作对,高谈阔论,她磨墨,他执笔,好一出天降好姻缘。

可顾半舟呢?陪着他的时候,哪哪都乖顺,一点也不逾矩,聪慧且得体。等到他去了学院,顾半舟却同府里的小厮暧昧不清。

起初时凌深并不信这些风言风语,他心中的顾半舟一直是那么的美好与纯粹!

直到时凌深亲眼见到,顾半舟将他送的玉佩偷偷交到了小厮手中。那是他们俩的定情信物,一人一块,合起来才是“花好月圆”的模样!

他装作不经意地问:“玉佩去哪了?”

她惊慌一瞬,脸红地告诉他:“洗漱的时候摘下忘记戴了,待会去找找。”

几日后,他又问她:“找到了吗?”

她支支吾吾。

他只好拿出玉佩再次给她戴上。

玉佩是时凌深从小厮手中拿回的,小厮一开始也死不承认和顾半舟有关系,后来在棍棒之下才坦白是顾半舟心属他,心疼他,才让他卖掉玉佩,去还欠下的赌债!

拿定情信物去帮扶她的相好,这放在谁身上都绿得发光!

时凌深将玉佩还给了顾半舟,这并不代表他原谅了她。他不再去找她,偶尔遇见也对她视而不见。

当时恰逢时局动**,时凌深决定撇开男女私情,从军实现自己的抱负。在出发的前一晚,沉重的醉意让他以为自己再次情不自禁地去找她倾诉衷肠,可结果是,自房间醒来,时凌深才惊觉依旧只是梦一场。

“顾半舟,你是因为心虚才这般躲着我吧。”时凌深心底甚是荒凉。

随着探子的细致调查,时凌深才得知顾半舟与那小厮已育有一女,就是那日睡在她怀里的孩子。而那小厮也因病离世,独留顾半舟母女俩在这世上。

这般爽快的现世报!时凌深并不觉得解气!他心底的恨意,不是随便死去一个小厮所能化解的。

可如今,没了相好的顾半舟还能洋洋得意地带着个孩子,勾搭上肖府的肖枕书,可见这个女人的手段是多么的高深莫测!

“顾半舟,你为了一块碎玉,装作不认识我的样子真是可恶又可悲。”

手指收拢,青筋爆出,碎玉混着鲜血在掌心四分五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