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你的代价是什么吗?”

樊烨这会心思都在玉瓶上。

被忽然站在他身后的朏朏吓了一跳。

他收起自己的目光,强装淡定地说:“不管是什么代价,我都愿意。”

樊烨的语气坚定,可朏朏却觉得他和刚才进店的时候感觉不太一样了。

朏朏没有多想,一转身,就看见枫糖就站在玄关处,一脸笑容。

“被你发现了。”

杂货店超脱六界,但是也有天道定下的规矩。

枫糖作为新一代店主,居然敢私自改变那么多的规矩。

“你不该这样,代价是天道定的,鬼手和这一魄都是不应该的。”

鬼手那种东西应该是销毁或封存,它不该成为货物寄存在杂货店。

而且在赵贺离开杂货店不久,他就是出了车祸。

朏朏虽然没说,但他也明白赵贺的代价就是健康。

“赵贺的代价不是我定的,小时候他不懂事。

可是长大后是他自愿与鬼手契约,是他违反约定在前的,而且他明明知道自己杀了人,却还能逍遥法外。

收取他的健康也是可以的。”

枫糖看着朏朏不太高兴的脸,急忙换上一副讨好的笑:“朏朏大大,那只是无关紧要的一魄而已,樊烨最多变得更敏感一些,男人嘛!没关系的。”

朏朏不再想争辩,玉瓶虽然是货物,但也不是他这样的凡人能拥有的东西。

可是出售的东西不可以退换,如果要买新的货物就要用新的代价来换。

“枫糖,你记住,你再是店主你还是个人。你有把店交出去的一天,我不可能永远站在你这边。”

朏朏是真心为了枫糖着想,他不想他看着长大的女孩最后被因果折磨,历代的店主离开以后都会被抹去记忆,重新送入轮回,这时候因果产生了效应。

枫糖无所谓地挥挥手:“那我就永远不找接班人,永远在这里我就会永远被庇佑。”

他们在店里工作的时间并没有限制。

所有的店主都是找到接班人自愿离去,当然,如果愿意永远留在店里也是可以的,只是没有几个人能耐住这千百年的寂寞。

枫糖虽然接手店铺的时间不长,但她已经在杂货店生活四十多年了,最长的一个店主也就干了三百多年就离去了。

朏朏无奈地看着枫糖,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枫糖有了自己的主意,他不再能插手她的决定。

那个小时候跟在他身后的女孩子已经彻底长大了。

朏朏重重舒了一口气,变回了猫跳到桌子上,半眯着猫眼问着:“玉瓶怎么用你都告诉樊烨了吧!”

“自然。”

其实玉瓶和观音菩萨、太上老君的玉净瓶同源,可以装天下一切。

但是他们手里玉瓶因为有重大瑕疵,所以被弃用,最终流到了店铺之中。

“你也告诉他那瓶子会被反噬了?”朏朏能看到的东西,枫糖自然也可以看到。

她当然没有说。

不过枫糖是故意不说的。

“他那么急,我忘记说了。”枫糖摸着自己的鼻子讪笑着。

说了,怎么和朏朏一起出门呢。

“要不我们再去把瓶子要回来?”

枫糖假意要起身,果然,朏朏伸出爪子拦住了她。

“店里的东西卖出去就不能退换,除非被转卖回来,这个规矩我们都懂。”

“朏朏,你不想走出杂货店吗?你知道外面的世界有多繁华吗?”

枫糖有些向往的看着外面。

她是想永远在店里和他们做伴,可是偶尔她也想出去走走,想和外界的人一样去旅行、去游玩。

她从有记忆开始就一直在店里,偶尔会偷跑出去溜达。她没上过一天学,也没有朋友,她有的就是货架上的货物和朏朏。

“我们可以白天出游,晚上回店里,反正店是可以跟着我们移动的不是吗?”

枫糖继续**着朏朏,朏朏在杂货店几千年了,出去的时间却很少很少。

“我不喜欢人类。”

他是神兽,虽然不像四大神兽那样可以辟邪恶、调阴阳,但也是人类曾经趋之若鹜的对象。

“算了,不喜欢就算了,那我就一个人出去,你看家吧。”

枫糖也不再看朏朏的表情,穿着外套就准备出门。

在樊烨走的时候,他们察觉到了异样,虽然只是一丝丝气息,但还是逃不过他们的眼睛。

朏朏抓起枫糖的胳膊,无奈地说:“我和你一起,我怕你一个人应付不了。”

店里的货物什么都有,小时候枫糖和这里的鬼物、神兽都打过架,但是它们知道自己的明码标价的货品,不敢对枫糖太过分。

可外面的世界朏朏就不敢猜测了。

枫糖悄悄地笑了一下,朏朏就是嘴硬心软。

朏朏跳上货架,从货架上拿出了一个形似羊的摆件。

摆件脱离封印它的盒子,立刻变得如牛一般大小,它全身都是浓密黝黑的毛发,额头上还有一个角。

“獬豸!”

枫糖冲上去,抱着獬豸,轻轻的抚摸着它的角,温柔地说:“我们出去一会,帮我看着它们!”

它们,指的是店里的货物。

其实獬豸完全不受封印的禁锢,它以前也是店里的管家,但是时间久了它就不想继续做管家了,慢慢地它就自愿成为货物。

可是寻常人家又有谁用得起獬豸?

枫糖也不舍得卖这些神兽。

再后来,獬豸就只有在春节和中秋的时候现个身,和他们一起吃个饭。

一些胆子大一些的货物,仗着和两只神兽处得不错,也会出来分一杯羹。

“走了。”

枫糖拍了拍獬豸的头,带着朏朏离开了杂货店。

白雾散去,枫糖和朏朏就出现在了第一医院茂密树林中的小路上。

看着变成人的朏朏,枫糖忍不住地调侃他一句:“你是知道医院不让宠物入内吗?”

朏朏银色的头发在阳光下更加刺眼,他无语地瞥了枫糖一眼:“你以为谁的智商都和你一样吗?”

虽然是嫌起,但细细地听,似乎还带着一点宠溺的味道。

“你瞧,多重的煞气,我那一杯茶都没压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