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盗墓2 完结 第三回 水域平复贴 护贴人
护贴人
“彦先羸瘵,恐难平复。微居得病,虑不衍计,计已为苍。年既至男事复失,甚忧之。屈子杨往得来主,吾云能惠。临西复来,威仪详跱,举动祭观,自躯体之盖如思。识黟之迈,甚执所念,意宜稍之旻伐棠。棠寇乱之际,闻问不悉。”
这短短的九行八十四个字,正那《平复贴》上全部的内容,说来这内容并无什么可以深究的学问,这只不过是陆机写给朋友的信件,信中谈到另一位友人的病情,有“恐难平复”之句,故被后人尊为《平复帖》。
历史上不少书法名作,都是偶然写就。大约在无意之间,作者更能挥洒自如,“佳作天成”。陆机的这个作品,使用秃笔书写,笔法质朴老健,笔画盘丝屈铁,结体茂密自然,富有天趣,有极高的艺术价值。后人赞其“秃笔蘸墨,抒发痛楚之情,其用墨确实是神乎其技,冠绝古今”。
《平复帖》的价值,更在于它在中国书法史上的珍稀性和独特性,它是中国现存最古老的书法真迹,被尊为“中华第一帖”。据《宣和书谱》记载,《平复帖》作于晋武帝咸宁初年,即公元275年,比《兰亭序》的书写时间早79年。而且该帖是真迹,若与留传下来的《兰亭序》唐朝摹本相比,则早360年以上。其珍稀性无与伦比。正如明人董其昌题跋所云:“右军以前,元常以后,惟存此数行,为希代宝。”在中国书法的演变过程中,《平复帖》也有着重要的地位。中国书体的演变,大约经过篆书、隶书、章草、楷书、今草(楷书与今草处并列地位)、行书几个阶段,《平复帖》介于章草与今草之间,是两者过渡时期的典范之作。章草到今草的转变,曾经历一个长期的过程,但唯有陆机的这篇墨迹有幸流传至今,成为这一转变的重要见证。
《平复帖》曾为宋徽宗收藏,有宋徽宗六字瘦金体题签及宣和诸玺。此后多次转手,清朝时成为雍正孝圣宪皇后的嫁妆,孝圣宪皇后临死前,将其赏赐给其子成亲王,后成亲王曾孙载治去世时,其诸子皆幼,恭亲王被指派为监护人。大约在此时,恭亲王乘机将《平复帖》据为己有,后来就传给了他的孙子溥儒。
上世纪30年代中期,溥儒收藏的《平复帖》现身江湖,顿时举世惊羡。
而说到这《平复贴》的沧桑几度,也是极为富的传奇经历的一段历史。
‘民国四公子’这一的张伯驹,到达而立之年的时候,酷爱古字画的收藏,而他也是这《平复贴》的最后一位私人收藏家,也正是因为他的努力,才让这《平复贴》免于流亡国外的危险。
为了收藏古字画,张伯驹时常一掷千金,张家虽是巨万富豪,也搁不住这样的用度。久而久之,家里积蓄无多,而重要的古字画仍不时现身江湖,张伯驹志在必得,就不惜变卖家产、宅院,不惜大量借钱,不惜倾家**产。但当他拿一所大宅院换来一张轻飘飘的字画时,曾对他寄予厚望的母亲免不了唠叨、抱怨。家族之中,更有人斥责他为“败家子”。过去项城甚至有种说法,认为是“民国四公子”中的袁克文、张伯驹败坏了项城的风水。其实,从袁世凯企图称帝那一刻起,中国政坛的项城势力,已不可避免地走向衰落,与张伯驹、袁克文何干?如今看来,袁克文性情潇洒,多才多艺,是项城的风光;张伯驹视钱财为身外之物,视权力为无物,罄尽家财为国藏宝,更是项城人的骄傲。
除了家族的压力,让张伯驹更痛苦的,是有时不得不眼看着国宝流失国外。为了留住一件国宝,他时常要费尽心力,历尽艰辛,甚至不惜付出生命的代价。在他的收藏生涯中,最复杂曲折的经历,就是收藏这《平复帖》。
1934年前后,在湖北一次赈灾书画展上,张伯驹第一次看到《平复帖》,当时其主人是溥儒。此人是道光皇帝曾孙、恭亲王的孙子,家中收藏名书名画很多。1936年,张伯驹得知溥儒所藏唐代韩干的名画《照夜白图》被古董商买去,准备卖往国外。当张伯驹请求当时主政北平的宋哲元将军出面阻拦的时候,画已被转卖到英国。
张伯驹担心《平复帖》重蹈覆辙,急忙托朋友到溥儒家商量,希望不要让该帖再流出国境,并表示自己愿意出价收藏。但溥儒表示自己当时“不差钱”,如果实在要买,拿20万大洋过来。当时张伯驹根本拿不出20万大洋,只好暂时放弃。
第二年,张伯驹又托溥儒的画坛挚友张大千致意,表示愿意以6万大洋收藏《平复帖》,但溥儒仍执意要20万大洋,这事再次搁下。这年春节前,溥儒母亲去世,需大笔的钱。幸运的是,张伯驹此时正在北京,经傅增湘先生从中斡旋,双方商定了4万大洋的价码。此时,瞩目《平复帖》的绝不仅仅张伯驹一人,有个白姓书画商欲将此帖转卖给日本人,出价20万。不少晚清遗老致信溥儒,劝说他不要转让《平复帖》。而对《照夜白图》流落国外,溥儒也常有覆水难收的歉疚,虽然先后两次没能与张伯驹谈妥,但私下多次表示:“我邦家之光已去,此帖由张丛碧藏也好。”他回绝了出高价的画商,决意转让给张伯驹。《平复帖》最终易手。张伯驹对此大为快意,他写道:“在昔欲阻《照夜白图》出国而未能,此则终了宿愿,亦吾生之一大事。”
但4年后,张伯驹遭人绑架,绑匪勒索300万,包括《平复帖》在内的收藏字画。然而当时的张家已经没有什么钱财可出,于是便这样周旋了一阵子,才用金条换人出来。而后张伯驹则立时离开了上海,躲藏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