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叛逆期?”宋禾香挑了挑眉, 像是对她的回答感到很惊讶。
温岁仔细盯着面前的这张面孔,心里有一股说不出的感觉。这个神情,这个五官, 加上这个挑眉的动作……总是透露着一股莫名的熟悉。
莫非自己这么见钱眼开?
“也许就是叛逆期吧,”没想到宋禾香居然接受了她的这个说法,又喝了一口茶,“小时候挺乖的,到现在反而叛逆了。”
到后面更像在自言自语。
这样的一顿饭在还算轻松愉悦的情况下结束了, 温岁在电梯里和宋禾香告别后, 回到自己的部门——
一字排开五个年轻的男人, 脖子上挂着和她相同的胸卡, 脸上看起来稚气未脱。
这是什么情况?
“温经理, 这是公司这个季度校招进来的实习生,宋总安排在我们部门学习,你看怎么安排?”
这就是宋禾香说的实习生啊?让她多上心,亲力亲为的那种?
温岁又打量了一遍面前的几个人,朝蔚静比了个颜色两个人来到她的办公室。
“怎么全是男生?”她问道,“没女孩子?”
蔚静明白了她的意思,赶紧回答道, “这一批是要去中东常驻, 结合那边的风俗男孩比较方便,后续欧美方向和东亚都会正常招人。”
“你放心, 我们公司没有那种规定。”
“这样啊,”温岁被她这么说倒有些不好意思了,“我就是好奇问问。”
两个人重新走出办公室, 门口一排眼睛齐刷刷地看向她,“温经理。”
温岁在之前的公司倒是有过带新人的经历, 但是也没有过同时带五个的经历啊!她心中默默叹了一口气,看向大家,“你们好,我是外贸部的经理温岁,大家有问题可以直接联系我,或者联系你们旁边的同事,随意……”
“稍后我会让蔚静给大家拉群,我也会在里面。你们已经实习多久了?”她随便看向一个最顺眼的。
“一周。”男生长得白白净净很清秀,推了推自己的眼镜回答道。他只听说自己的经理年轻,没想到是个漂亮的大姐姐,一时间还有点不好意思。
“那要不先下工厂吧,”温岁无情宣布,“你们如果后期外派中东,那里环境没有保证,加上语言转换的障碍会比英文国家更大,所以需要对整个公司和产品有更好的了解,你们每天上午在这里办公,下午就去工厂实习观摩,可以吧?”
大家齐声道,“可以。”
“那就先这样。”她说完就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里。
不得不说升官虽然很爽,但是事情忙起来也是真的脚不着地。宋禾香做事雷厉风行,中午才给出的规划下午就开始实施,搞得温岁措手不及,只能尽快认识自己的新同事,熟悉办公事务,还要不停关注着SDD项目标的动向。
等这一通全部忙完,她独立办公室外的灯都已经关得差不多了,只有一盏小灯挂在门口发着光,才想起来这好像是蔚静走的时候和她说给留的灯。
温岁收拾收拾东西,背起包就往外走。
果不其然,等她到家的时候,收获黑脸帅哥一枚。
她小心翼翼地掏出钥匙刚刚转动一下,周肆一副似笑非笑地样子站在门口给她开了门,“你哪位?”
温岁没办法,满脸陪笑,“我是温岁啊。”
“噢,是温岁啊。”他挑了下眉头,“好久没看见,我都快忘记你长什么样子了?”
虽然温岁很想反驳,但这确实是事实。
从之前打定主意从雷驰那边离职,再到进新公司,搞投标,带新人,她最近都忙得脚不沾地,和周肆几乎就保持着每天随便敷衍几句的频率。
温岁认怂,一把拉住周肆垂在身侧的手臂,“好饿啊,我还没吃晚饭呢。”
“……”
周肆磨了磨牙,最后还是让她进来,“我也没吃,点外卖。”
“啊?”她掏手机看了眼时间,“你干嘛去了?现在都快十点,你怎么还没吃晚饭啊?”
“那你也没吃?”他没什么好脾气。
“行行行,咱们一起点外卖。”温岁说着拖住周肆的手臂坐到沙发上,一边滑动屏幕一边选择自己想要吃的东西,“阿肆,你说我们吃点什么好呢?我想撸串,咱们弄点儿,烧烤,然后再搞个饮料喝好不好?”
周肆表情还是板正,嘴角却是有些抑制不住的扬了下,又清了清嗓子,“你决定就好。”
“那可不行,周大人,你要吃什么?”温岁揉了揉酸痛无比的脖子,“里脊?还是小酥肉?生蚝吃不吃?韭菜吃不吃? ”
“你这又是生蚝又是韭菜的是要干嘛?”周肆说着伸手拿开她摁在脖子上乱捏的手,一边细致地摁了上去,“你去抗沙袋了?脖子和铁一样硬。”
“没办法啊,打工人。”她夸张地叹了口气,又摆了个可怜的表情,顺势瘫倒在周肆腿上,“真舒服呀,帮我捏捏。”
说着就闭起了眼。
周肆也不说话,顺着她的动作,一点点按-摩起来。
温岁侧卧在他腿上,脸朝着身体,没多久呼吸就慢慢平静下来,愈加悠长。
他垂下头,看见她纤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细长的脖颈洁白晶莹,被毛衣半掩,又可以透过针织之间的镂空看到里面的洁白之色,有种轻盈又破碎的美,让人无限遐想。
周肆眸色变深,不着痕迹地一点点挪动自己的手往旁边摁去,在一边边柔软中间肆意——
“诶,小伙子,注意你的姿势,”温岁还是那副动作突然开了口,“不要伸向不该伸的地方呐。”
他被她发现了自己的小秘密,不由得耳朵有点红,手又收了回来。
“我再睡会儿,等下烧烤来了喊我。”她说着挪了挪姿势,又沉沉地睡去。
被“警告”过的周肆也收敛起自己暧昧的小心思,乖乖按-摩到一半,看见旁边茶几上温岁的手机亮了起来,便伸手拿过,“岁岁……”
没人回应。
他视线瞥到上面的消息面色一愣,连手下的动作都不自觉变大了许多。
“诶,轻点轻点,”温岁被他这么一摁,又醒了过来,仍然不愿睁开眼,“怎么了?”
“你、有、新、消、息。”他一字一顿。
温岁仍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你帮我读下呗?”
“呵,”周肆轻笑了一声,“还要我来读?那我读就是:岁岁姐,你忙完到家了吗?”
“嗯?岁岁姐,你要起来给人家回个消息吗?人家在关心你,这个叫……小诚的男人。”
这下,任凭温岁满脑袋的睡意,她也知道自己家这个醋坛子又要开始吃醋了。
她倏地坐起,伸手想要拿过自己的手机——
没想到被周肆迅捷地躲了过去,他脸黑地堪比锅底,一双凤眸微挑,“解释?”
“公司里新来的实习生弟弟而已。”温岁辩解道。
这个解释周肆接不接受她不知道,但是“弟弟”两个字明显让他更不爽了,“弟弟?”
“比我小!”她紧急之下大叫。
周肆不为所动,“我也比你小。”
“他才刚毕业呢……拜托!”
“我明年才毕业。”他看起来好像没有被安慰道,反而更加生气了。
“哎呀不是毕业不毕业的意思,就是……”
她一时间说不清,话锋又被他接了过去,“那是什么事?”
“你干嘛一直拿自己和他比?你是你,他是他,为什么要放在一起比较?”温岁气得嚷嚷,“随便来个男大学生对于我来说就和你一样了是吗?你是这么想的吗!”
她的本意是抱怨,没想到倒是出奇地安慰到周肆。他的表情重新变得柔和下来,把手机递给了温岁,“我只是奇怪。”
“有什么好奇怪的啊!”温岁又瞪他一眼。
她敷衍地回过“罪魁祸首”,又查看了自己心爱的烧烤现在的位置,就重新闭上眼睛闭目养神。
等到外卖来的时候,都已经快要半夜。
温岁点了很多,真正到东西来的时候已经饿得有些过头反而不想吃了。她随便挑了几串,剩下地全部推给周肆,“你吃。”
他也不推辞,接过剩下的签子,慢条斯理地吃起来。
“阿肆,你最近在干嘛?”温岁盘腿坐在沙发的一边,拖着腮看对面的人吃东西。
周肆吃东西的时候动作不快不慢,每一步都很利落,配合着英俊的五官让人赏心悦目。
周肆顺手抽了张纸,擦了下自己的嘴角,又起身给她也擦了一下,“在研究我的画。”
“嗯?”温岁来了兴趣。
“你吃了这串就告诉你。”他说着朝温岁递过来一串里脊肉,红艳艳的肉片上 洒着大把孜然,非常勾人。
她把嘴里的拒绝咽了回去,乖乖接过,“你说。”
“有个瑞典的原画师联系我了,问我后续有没有深造的想法,”他说完故作若无其事,但是恰到好处地点名,“他是这次的评委之一。”
温岁当然懂他的意思,配合地大声欢呼起来,“可以啊你!阿肆,那你是要准备去他那学习吗?”
“嗯。”周肆点点头,“我有这个意向,不过……”
“我可以的,我接受异地,”她投降似地举起双手,“我完全支持你,不用考虑这些有的没的。”
“不是考虑这个。”他摇摇头,“先不说吧,再说现在学校里也在说要实习的事,我先把这个应付过去。”
“好。”
“你呢?”周肆抬眼看她,“事情搞定了吗?”
“那是肯定的,”温岁得意地扬起下巴,“你老婆我……”说到这里,她不好意思的脸红了一下,“我有什么搞不定的?雷驰那天的脸有多黑你没看见是在是太可惜了。”
当然周肆不可能忽略她这个称呼。
他默默地贴了过去,拿掉她手里残留的串串,亲昵地舔去唇边的酱料,“既然我们都那么开心,是不是应该……庆祝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