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H酒店坐落于江边, 而健身房位于酒店的最高层,四周都是落地窗,客人们在里面可以一边运动一边欣赏这座城市最美的江景。
夜色正浓, 空****的健身房里只开了一盏灯,男人穿着白色的速干汗衫和黑色的运动短裤在跑步机上挥汗如雨,面无表情地凝视着窗外的夜景。
虽然已过午夜,大街上仍然车水马龙,各色霓虹灯和广告牌从顶层往下望去就像几何色块, 胡乱拼凑在一起颜色缭绕。而那已经与浓重夜色融为一体的江水上, 漂泊着零星点点的游船, 点缀着贫乏的江面。
韩思淼全程匀速慢跑, 一直到跑步机自动停下, 才跟着传送带逐渐放缓自己的脚步直至完全停止。
屋内空调温度很低,尽管如此,身上的衣服还是被汗水晕出了一大块浅色的水渍,隐约露出饱满的胸肌和线条分明的胸肌。他伸手拿起挂在跑步机扶手上的吸水毛巾,随意地抹去脖颈上的汗珠,视线低垂。
手机就放在跑步机的控制面板上,从刚才到现在都没有响过。
他伸手轻触手机屏幕, 画面还停留在微信的界面上, 而最后一句话是他发出的“那你晚安。”
温岁再也没有回复那条消息。
韩思淼拧起眉头,后悔自己一开始怎么没有用企业微信和她聊天。平时他和人沟通大多是用的企业微信, 上面可以及时显示对方是否已读,他也可以掌握对方的动态。
而显然,微信没有这个功能。
都怪自己的助理, 为什么推送名片的时候推送到他的个人微信上去了。
他又瞥了一眼手机屏幕,半暗的屏幕上那句“晚安”刺痛他的眼睛, 浑身不适。他眉头拧得更紧,带着泄气的态度把手机重重倒扣在跑步机上。
不知道温岁是什么态度,她是拒绝他了么?
韩思淼回想起今天下午的一幕,站在树下的那个男人又无法控制地钻进他的脑海。他长得好熟悉,绝对见过,可是完全想不起来了。
看起来还是个小毛孩子,手边的那辆自行车看起来不便宜,应该是个小富二代吧?不过也仅限是个小富二代了,不值一提。
更是没想到温岁会喜欢这个类型。
他根本就不在乎她有没有男朋友,反正只要他想要,最后都会是他的。可是让他去和这样的小孩子抢女人,这感觉简直像在降低自己的档次。
韩思淼拿起手机放进口袋准备离开,铃声却突然响了起来。
他没有看屏幕,直接接了起来,声音低沉又磁性,“你好——”
“思淼,你还没睡吗?”电话那头的女声温柔无比,“最近在北京吗?”
“不在,”意识到不是他想的那个人以后,他的声音迅速变得冷淡,“什么事?”
见他这个样子,那边的女人没有任何的尴尬,反而声音放得更软,“那你在哪里呀……我都可以过来找你的。”
“不用。”他冷冰冰地拒绝,不带一丝情面。
“那——”
女人的声音还没说完,就被韩思淼不耐烦地打断,“我有时间的话会来找你。还有,我说过,不要没事打我的电话,等我通知就好。”
“好,我知道了。”女人声音变得低落,“那,你忙。”
“嗯,挂了。”
他说完就挂电话,徒留给那边“嘟嘟嘟”的忙音。
真麻烦,摆不正自己的角色。
男人重新把手机放回口袋,走出了健身房。
温岁起床的时候,周肆已经去学校了。
[FLS:岁岁,我今天早八满课,晚上见。]
早八满课……
看着微信上的这条消息,温岁忍不住扶额。
早八满课这件事对于她来说已经有些太遥远了。毕业以后虽然她还是保持着学习的习惯,但几乎都是学得和工作相关的知识,并且大部分都在周末。
他还是学生,她已经工作了。
这四个字成功把她昨天仅剩的那一点点梦幻泡泡戳灭,瞬间变得无比清醒。先不说昨天的那个“吻”到底是故意还是偶然,周肆年纪还小她可不小了,她要比他清醒一点。
算了,也许就是不小心,自己在这里大惊小怪。
温岁用力地拍了拍自己的双颊,从**起身去洗漱准备去公司。
昨天答应了雷总今天还是由她接待韩思淼,即使她现在对这个男人有点不爽,可是项目为重,今后两个人免不了接触。于是摁下心中的不快,收拾收拾就直接去了他的酒店。
韩思淼今天下午的高铁走,昨天已经带他看过一遍工厂,相关的资格证书和认证也早就发给他的助手。今天她只需要接到他以后随便找个景点象征性地逛一下,然后就可以把这尊大佛给送走了。
这座城市本来就以工业著称,大部分原生态景点早就为了GDP都已经消失不见,只有仅剩的几个景点经过翻新,也算是为城市撑撑台面。
温岁挑了个现在口碑还不错的老巷子,准备带他在里面转一圈,顺便吃个饭,结束这趟公差。
她早早地来到酒店的一楼,停好车后便在大厅找了个沙发坐下,打电话喊他下楼。
只是不知怎么的,电话久久没接。
听着里面的“嘟嘟”声,温岁看了看手表。已经九点半了。据韩思淼的助理说,他是个极度自律,风雨无阻每天五点起床的人,怎么会这个点还没有起床?
看来助理的话也带了一定的吹嘘成分。
既来之,则安之。和对方助理打电话再次确认过韩思淼的回程时间以后她也就不再纠结,坐在大厅里等候起来。
[FLS:岁岁,你去上班了吗?]
温岁正在用手机联系郑梓柔,叮嘱她今天上午盯着邮件里有没有昨天询盘客户的邮件,周肆的短信就来了。
[岁岁无敌:嗯,怎么了?]
她想了想,又忍不住连着又发了一条消息:
[岁岁无敌:上课别玩手机。]
下一秒,手-机-铃-声响了起来,周肆的名字在屏幕正中央挑个不停。她看了一眼那两个字,有些疑惑地接了起来,“喂?”
“岁岁,是我。”周肆的声音听起来心情不错。周围静悄悄的,应该是找了个安静的地方才打的电话。
“怎么了?”温岁皱起了眉头。她读大学的时候就有个舍友本来成绩很不错,可是后来沉迷和渣男暧昧,最后成绩一落千丈,本来可以考研的绩点草草毕业找了个地方工作。
有了这样的想法,她的声音也变得不好,“你不是上课呢吗,怎么老玩手机。”
“现在是课间休息,”周肆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无奈,“你放心。”
“好,那有什么事,你说?”
“我就是想告诉你,我——”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又有别人的电话插了进来,温岁看了眼屏幕,原来是韩思淼打过来的。
“等下哈,我客户电话进来了,等会儿再说。”温岁说着又看了一眼手机,那边韩思淼已经发过来了消息。
[北京奇迹——韩思淼:接电话。]
“对了,你刚才想和我说什么事?”
她语气有些仓促,想必电话那边的周肆也感觉到了,于是声音也变回了平静,“等你空了再和你说吧,不忙的时候打我电话。”
“好。”她说着挂断了电话。
几乎在同时,韩思淼的第二个电话已经插了进来,“温岁,你已经到酒店大厅了吗?”
温岁答应道,“已经到了,韩总,你什么时候下来?”
“你上来一下。”他的声音有些闷,原本就低沉的声音压得更低,要不是温岁刚才和周肆打电话的时候习惯性赌注另一只耳朵,根本就听不清。
?
为什么会提这么离谱的要求。
她当即就拒绝了,“韩总不着急哈,你慢慢收拾,我在楼下等你。要是东西不好拿的话我可以喊门童上去,房间号报给我?”
“你上来一下”韩思淼固执地重复了一遍自己的话,顿了一下才继续说,“我发烧了。”
温岁其实并没有理解这两只之间的关系。他发烧为什么要喊她上去?她又不是医生,她也没有带药。不过对方是金主客户,在生病的时候展现出适当的人文关怀肯定是必要的。
于是她答应了下来,“行,你等我。”
WH酒店本就是高端酒店,酒店内常驻医务人员以便处理意外情况。温岁去前台说明情况,喊上酒店的医生,一起去了韩思淼的房间。
韩思淼住在酒店的套房内,电梯直达到房间的门口。温岁走在前面,率先摁响了套房门口的门铃——
“叮——叮——”
短暂的两声门铃声之后,房门兀地打开。
韩思淼上半身赤-裸,腰间围着一条浴巾。昨天见他的时候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西装革履,气场逼人。而现在头发乱糟糟地垂在额前,也许是发烧的缘故,面孔也有些憔悴,反而看起来年轻了一些。
两个人之间有十几厘米的身高差,温岁瞪着面前小麦色的两块胸肌,饱满弹性,一时失语。
“……”
这是什么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