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狐鸿喜道:“原来师叔祖便在后山居住,那再好没有了。弟子正可朝夕侍奉,以解师叔祖的寂寞。”风清扬厉声道:“从今以后,我再也不见其他人,连你也非例外。”见令狐鸿神色惶恐,便语气转和,说道:“鸿儿,我跟你既有缘,亦复投机。我暮年得有你这样一个佳子弟传我剑法,实是大畅老怀。你如心中有我这样一个师叔祖,今后别来见我,以至令我为难。”令狐鸿心中酸楚,道:“师叔祖,这又是为什么?”风清扬摇摇头,说道:“你见到我的事,连对你师父也不可说起。”令狐鸿含泪道:“是,自当遵从师叔祖吩咐。可是师叔祖,哪位东方白姑娘也知道你会剑法,知道你的存在,她怎么办。”,“她?我想她也不会说出去的吧。”一般能够达到这种境界的人都是极其高傲的,所以自然不会说三道四。风清扬想起来,对着令狐鸿说道:“鸿儿,你要小心了,哪位东方姑娘武功很高,而且,而且我也看不出来她是何门派,不过我隐隐的看出来她的武功有魔教的底子,所以我猜测她是魔教中人当然这也仅仅是我的猜测。”令狐鸿听到犹如雷惊。“东方姑娘竟然是魔教中人?”他不敢相信。“鸿儿,你与她交往小心便是,我看的出来她对你也是真诚,好了。我走了。”,“师叔祖保重。”
风清扬轻轻抚摸令狐鸿的头,说道:“好孩子,好孩子!”转身下崖。令狐鸿跟到崖边,眼望他瘦削的背影飘飘下崖,在后山隐没,不由得悲从中来。令狐鸿和风清扬相处十余日,虽然听他所谈论指教的只是剑法,但于他议论风范,不但钦仰敬佩,更是觉得亲近之极,说不出的投机。风清扬是高了他三辈的师叔祖,可是令狐鸿内心,却隐隐然有一股平辈知己、相见恨晚的交谊,比之恩师皓名岳,似乎反而亲切得多,心想:“这位师叔祖年轻之时,只怕性子和我差不多,也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任性行事的性格。他教我剑法之时,总是说‘人使剑法,不是
剑法使人’,总说‘人是活的,剑法是死的,活人不可给死剑法所拘’。这道理千真万确,却为何师父从来不说?”
令狐鸿微一沉吟,便想:“这道理师父岂有不知?只是他知道我性子太过随便,跟我一说了这道理,只怕我得其所在,乱来一气,练剑时便不能循规蹈矩。等到我将来剑术有了小成,师父自会给我详加解释。师弟师妹们武功未够火候,自然更加不能明白这上乘剑理,跟他们说了也是白说。”又想:“师叔祖的剑术,自己到了出神入化的境界,只可惜他老人家从来没真正的显一下身手,令我大开眼界。比之师父,师叔祖的剑法当然又更高一筹了。内功上就更别说了。”回想风清扬脸带病容,寻思:“这十几天中,他有时轻声叹息,显然有什么重大的伤心事,不知为了?”叹了口气,提了长剑,出洞便练了起来。练了一会,顺手使出一剑,竟是本门剑法的“有凤来仪”。他一呆之下,摇头苦笑,自言自
语:“错了!”跟着又练,过不多时,顺手一剑,又是“有凤来仪”,不禁发恼,寻思:“我只因本门剑法练得纯熟,在心中已印得根深蒂固,使剑时
稍一滑溜,便将练熟了的本门剑招夹了进去,却不是独孤剑法了。”突然间心念一闪,心道:“师叔祖叫我使剑时须当心无所滞,顺其自然,那么使本门剑法,有何不可?甚至便将恒月、平月、幻月、灵月诸派剑法、魔教十长老的武功夹在其中,又有何不可?倘若硬要划分,某种剑法可使,某种剑法不可使,那便是有所拘泥了。”
思及这些,此后便即任意发招,倘若顺手,便将本门剑法、以及石壁上种种招数掺杂其中,顿觉乐趣无穷。但五月宗的剑法固然各不相同,魔教十长老更似出自六七个不同门派,要将这许多不同路子的武学融为一体,几乎绝不可能。他练了良久,始终无法融合,忽想:“融不成一起,那又如何?又何必强求?”
当下再也不去分辨是什么招式,一经想到,便随心所欲的混入独孤九剑之中,但使来使去,总是那一招“有凤来仪”使得最多。又使一阵,随手一剑,又是一招“有凤来仪”,心念一动:“要是师父见到我将这招‘有凤来仪’如此使法,不知会说什么?恐怕我又要被师父骂的狗血淋头了。唉,我不能把这些东西使出来给师父看,他若是知道一定会大怒。”他凝剑不动,脸上现出忧虑的表情。这些日子来全心全意的练剑,便在睡梦之中,想到的也只是独孤九剑的种种变化,这时蓦地里想起思过崖下的众位师弟,不由得又露出笑容,想着,想着,令狐鸿又想起了皓芸珊。“师妹她是否暗中又在照顾二师弟?”令狐鸿知道陆猴儿四肢的骨头都受到了损伤,皓芸珊一定会去照顾陆猴儿的。渐渐的,脸上微笑转成了苦笑,再到后来,连一丝笑意也没有了。“我怎么还会想师妹?唉,算了,心中的伤,怎么可能这么快就能忘记这痛?希望时间能够冲淡这一切。”他心意沮丧,慢慢收剑。
半月眨眼逝去。这时候,已经到了明朝最大的日子,除夕。没有人会记得令狐鸿还在面壁,可能有师弟意识到了,思过崖上还有一个被罚面壁的大师兄可是这时候正是一年中最繁忙的时候,要准备很多东西,所以都忘了去看看令狐鸿。离令狐鸿被罚面壁也已经过去三个多月的时间了。他几天在思过崖上练习着轩辕剑法还有独孤九剑,以及修习着九阳神功。这半个月,除了来送饭的皓月宗弟子,便没有了其他的人。皓芸珊没有来,皓名岳没有事情自然也不可能会来。不过有一个人,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来到这里,她就是东方白。东方白一段时间就回来到这皓月绝顶之上,给令狐鸿送些酒菜。十二月三十那一天,东方白更是又带了一个很大的食盒上山。
“东方姑娘,是你来了啊!A,东方姑娘,你怎么带来了这么多东西。”令狐鸿看到东方白今天带来的食盒很大。“令狐鸿,你过来。看
看,我今天给你带了什么东西。”东方白每次来都是带了一点点酒,根本就解不了令狐鸿馋。令孤鸿看到东方白这次拿出一大坛酒,心中说不出的高兴。“东方姑娘,这半个月来,我滴酒未沾,可馋死我了。你今日带了这么大的一坛酒,对我来说可是有大恩了啊。哈哈哈哈。”虽然令狐鸿不知道东方白为什么带这么多的东西,不过想来既然拿上来一定就是给自己吃的。东方白也很奇怪,好像令狐鸿根本就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似的,奇怪的问道:“令狐鸿,你真的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东方姑娘,今天难不成是你的生辰?还是什么大好的节日,你要给我带这么多的东西。”东方白听到了,左手掩嘴轻笑,道:“令狐鸿,哈哈。怎么可能是我生日呢?今天是十二月三十。”东方白的眼中落寞之意一闪而过。
“三十?”令狐鸿没想起来三十有什么特别的。“今天是除夕夜。”东方白看到令狐鸿还是没有什么感觉,想不起来什么,干脆就把十二月三十的节气告诉了令狐鸿。令狐鸿听到东方白说出“除夕夜”才想起来自己上山已经好几个月了,现在已经到了十二月,已经到了大年三十。“东方白,时间过得好快啊。”令狐鸿目视着前方。因为两个人在思过崖山洞外,所以令狐鸿目视前方,看到的就是思过崖那高悬的绝壁。东方白也听到了令狐鸿没有叫自己东方姑娘,而是叫自己东方白,她已经感觉到了令狐鸿心底的那缕忧情。
不知道为什么令狐鸿觉得东方白可以让自己安心。“东方白,你知道吗?我……我……我已经很多年没有真正的过过年了。我住在浙江的一个小村庄中,我……十二岁的时候……十二岁的时候。我出去玩了,在一条溪边,我看到潺潺流水从耳边流过。天空中,我记得一轮残阳微微**漾。我心中不知道为何,会有一种莫名的烦躁。因为我一般都是一个人待在一起的,而且那条小溪离我所在的村子有一段很大的距离,大概有五六里吧。我快步的跑回家中,可是我跑到家中已经天都快黑了,我回到家里,发现母亲正在烧饭,家中也并未出现什么其他的事情。我松了一口气。”令狐鸿的眼中微微闪过晶莹,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他没有讲下去而且停在这里,东方白静静的聆听这令狐鸿的心事,她没有出言打断令狐鸿的倾诉。
深呼了一口气,令狐鸿平静了心中的情绪。继续说道:“我以为是我的错觉,我们一家人会平平静静的继续在这里生活着,可是就在吃饭的时候,有一群人来到了我的家中,我被我父母藏起来了,他们并没有发现。等到我……等到我第二天从躲藏的地方出来的时候,我不知道我的父母在哪里?所以我就一直找啊找的,甚至我都没有发现村中其他的活人。我一路找,可是我一直都没有找到他们,我的肚子中空无一物,饥饿、孤独让我不住的大声呼唤着我的父母亲。可是没有人回应我,周围只是环境静静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