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越大人教导我很多,十二岁那年的某个春日,我一觉清醒从留仙镇到了魔界,我懵懂无知,伏在**发抖,无论如何也不愿意起来,婢女们无法,去请了时越大人,还是少年的时越大人令婢女们出去,开口第一句话是,‘头一次啊,我们的小恶霸不去斗鸡走狗,却躲在**发抖,’只这一言,我便只你与我是不同的,
“时越大人说着来扯我的被子,举止亲呢,毫不避讳,他扯开被子,而后看见满脸泪水,恐慌无比的我,他冷了脸色,用力抓着我的手腕,将我从**拖下,‘你是谁,明肌呢?’我望着巨大的宫殿恐慌无比。
“那是我自出生以来便不曾见过的景色,窗外盛开着绯云似的桃花,梳妆台上随意丢弃着金饰,被子是暖和轻软的,屋子是宽敞华丽的,
“我见识浅薄,内心卑怯,故而跪在地上,与时越大人一五一十的全说了,说我是留仙镇的一个乞儿,不知怎么一梦就到了此地,此事过于荒唐,时越难以置信,然很快就有一场需要我露面的魔族宴会,仓促之间时越大人别无他法,只先将那你的行事习惯告知与我,令我莫漏了陷,
“然最终我还是出了纰漏,很是遭人嗤笑了段时日,宴会结束后,时越大人冷着脸一言不发,我缩在角落里抱着膝盖发抖,眼泪一滴一滴的朝下落,”
八年前魔族绯鹤殿。
“对不起,对不起……”小姑娘惶惶的,哭的直抽气,“我不曾喝过酒,也不该在有人挑衅时露怯,更不该在宴会上惶恐的哭,可是……”
“没有可是,我不杀你不过是因为你的神识在明肌体内,你既说你与明肌长得一样,那我便暗地里令人去留仙镇查,届时再想法子将你们换过来吧!”凌时越很是心烦,他丢了自己常看的医书,一头扎进藏书阁内,将各类古书禁书看了个遍,姜明肌是魔尊的弟子,虽魔尊已经在半年前故去,但师兄姜祭极其出色,故姜明肌在魔界的地位并不见降低。
凌时越拿着姜明肌的令牌,看了藏书阁内每一本古书,他想姜明肌张扬跋扈的长大,委实是个女恶霸,此刻若是待在那个乞儿的体内,手无缚鸡之力,还没有他与姜祭相帮,会不会已经因为性格吃了大亏。
凌时越盼望着去打探消息的人早日回来,但真的回来了,他却又失望无比,“那小姑娘在留仙镇上的湖内被越水行抓走了,现今生死不明……”
“我们找到了与她同在医馆的少年,那名为阿刘的少年说,她似乎并不怕越水行,还直说留仙亭中有仙……”
“少主人,莫要忧心,从今日起,我且会日日注意的,但凡去那一带,必定去寻那个与明肌大人相似的女孩。”回禀的人是凌圣女给凌时越的死忠,自然信的过。
凌时越信了姜璃所说,留仙镇确有与明肌极其相似的女孩子,且她们神识诡异交换。
谜团开始越搅越大,凌时越坐在桌子边发愣,因神识互换的毫无征兆,故而凌时越替姜璃保守了这个秘密,他当时期待有一天姜明肌能重新回来。
起初凌时越不过是想护住姜明肌应得的那一份,魔尊故去,术法魔器部下通通留给姜明肌与姜祭二人,姜明肌一贯的嚣张肆意,多的是魔看不惯她,现今她不在魔族了,凌时越觉得作为打小狼狈为奸的狐朋狗友,他必须得护住她的那一份。
凌时越一路帮扶姜璃,且着手探查谜团,一切谜团的开始当是姜璃与姜明肌的身世。
凌时越认识姜明肌之时,她已经是魔尊的弟子,且还有个强大的师兄,显贵的声势之下,倒是没人去想姜明肌的亲生父母。
凌时越私底下查了好些年,最终却只寻到姜明肌的母亲,那女子长得极好,却浪**的很,根本不记得姜明肌父亲是何人,凌时越逼问良久,她摇着羽扇笑,“只记得那人自南而来。”
凌时越当时阅历尚低,根本就不明白这句话中的漏洞,他派人在魔族最南打探了无数遍,却最终没有一丝结果。
没人明白世界上为何有长得如此相的两人,也没人明白当姜璃占着姜明肌的身子,事事模仿姜明肌时,她还是不是姜璃。
姜璃因为秘密事事跟着凌时越,反倒与同门师兄渐渐不亲密。
谜团搅的更大时是姜璃来的第三年,姜祭这些年常说姜明肌性子变了,故而渐渐疏远,当凌时越终究没想到姜祭去了一次魔族禁地之后,竟然想杀姜璃。
凌时越没法子,用了禁术,令姜璃逃脱,而后与她交代了姜明肌母亲与他说的那句话。
姜璃一抹神识,飘**在天地之间,“只记得那人自南而来,人的南,是魔界的北吗?”
凌时越一个地地道道的魔,当然把“那人”当做是魔的代称,姜璃一个小乞丐,才当了三年魔,依稀觉得“那人”应该就是指一个人。
姜璃的神识一路自北飘去,冥冥中的力量吸引着她,涉月岛上的摘星楼终于要迎来主人血脉的归来,一时之间人魔交接处结界不稳,风浪暴起,故而给了曦昭圣女与凌圣女潜入人界而后两年后灭凌云峰的机会,当然也并不都是坏事,此次摘星楼的位置终于被叶渡苍算准,这才有了仙魔宝器出世的机会。
姜璃的神识一路被指引来了摘星楼,入了摘星剑,此后多年,她日日被困涉月岛,被困摘星剑中,摘星剑承载斋星神识,万年前几乎与斋星一体,姜璃被迫接受了斋星所有的记忆。
多年来的孤寂,姜璃觉得自己这一生近乎没有意义,若只逃离了魔界也是被困此地,她还不如当一个留仙镇的孤女,她长得好看,保不准某日还有俊秀出尘的人来哄她去做童养媳。
“故而,斋星一开始便打算只要魔主,不要骨肉?”姜明肌重活一世,倒是格外看的开。
“便是如此,万年前她形神俱灭,但终究摘星剑还是与她一体,我从中探取出些许记忆,万年之前,他们便已经想好退路了,斋星说,若是她死,望魔主东山再起,若魔主也败,那便自此当个缩头乌龟罢了,当时他们玩笑间提到了这个法子。”姜璃说来说去,倒也不显得难受,她在剑中被困多年,现今出来了,可算觉得自己又活了。
“那其余部分呢?算是猜吗?比如我的露水情缘的母亲,斋星找来后又忠贞不二的魔主?”姜明肌忍不住玩笑。
“可算猜,也可算不猜。”姜璃学着姜明肌的样子笑。
此刻极其的怪异,一人是虚影,一人是实影,长相几乎无二的两人同时弯弯嘴角,要笑不死,若不是姜明肌月色之下有影子,几乎没人能分辨的出她俩。
“斋星说只要他一人,果真是他一人。”姜明肌忍不住嘲讽。
姜璃在剑中呆的时日过久,着实无趣,此时见到姜明肌,忍不住就想与她亲近,她最畏惧的三年皆是学姜明肌的一举一动渡过的,如何张扬跋扈,如何盛气凌人,如何无畏无惧,她在留仙镇时从不曾想过有朝一日她能有如此生活,她仿佛偷走了她姐姐的一切,而后东施效颦,就像戏折子里所说,她一夜之间从卖唱女变成了不可一世的皇族,而后发现自己根本就没有那份凌然的气势。
“我还与你说个秘密。”姜璃讲完魔族三年,被困剑中近六年后,忍不住再度开口。
“你还有秘密?”姜明肌并无不耐烦,前世她不喜姜璃,此刻却觉得她像是凌云峰后山的松鼠,储藏了一整个冬天的米粮,尽数拿来与她分享。
“一个关于仙器与魔器的秘密,其实仙器与魔器本就存在,而真仙与魔主借助力量重新锻造,本意也并不是差一把剑类的兵器,”姜璃卖了个关子。
姜明肌心念一动,突兀想到移天令与关邑令。
“真仙当日无法渡劫,因他多年前曾亏欠过一人,真仙锻造碎雪剑,而后在一片冰原里种满桃花,又用禁术在涉月岛外召回了女子魂魄,真仙问女子要何物?女子说,愿万年不忘夫君,真仙早已斩断情愫,故而答应女子,而后闭关借助天地之力在冰原海锻造移天令。他祛除了移天令中绝大多数力量,练的利剑碎雪,而后将女子魂魄放入其中,答:碎雪剑在一日,你的神魂必不会消散,故而你必不会忘了我,”姜璃大抵是幼时当乞丐听茶楼脚跟听多了,姜明肌总觉得她说话和讲故事一样。
“而关邑令便不同了,魔主心悦斋星,他练关邑令为摘星剑,不过是单纯的不想让她死,由此来看,我们魔主败了也是理所当然,真仙懂得斩断俗世情思,他就不懂,上赶着要和斋星在一起。”姜璃仿佛真的在说旁人家的故事,丝毫没有一点作为故事中下一辈的意识。
“所以说,涉月岛的力量加上摘星剑才是关邑令,冰原海加上碎雪才是移天令?”姜明肌稳稳抓住了重点,她面上带着鬼气的微笑,“若是摘星剑与碎雪剑被毁,你与翠雪会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