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三章 两招之约
(第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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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华如水,从天漫卷,流泻于朱雀街。
依云客栈的生意虽比往年稍好,却也好不到哪去,外面虽然吵闹,可住客们大多来自三教九流,能混个安稳的地方睡个觉早已满足,谁会大半夜的跑出来在京城里惹是生非。
客栈外,少年手捏道符,满脸警觉,就听玩味的声音从对面响起。
“如此,我便让你两招。”
安伯尘笑着道,非是他托大,恰恰相反,面对实力莫测的风萧冷,安伯尘并没太多把握。正因如此他才不急不忙,放言两招一来衬托他“无邪居士”的身份,二来也好趁机察探一番风萧冷的手段。
风萧冷并没动怒,面对无邪居士这等高人,若能多出两招,或许还有千分之一的机会占得上风,虽然渺茫,可为了长门的荣耀和他的性命也得争上一争。
“看符!”
风萧冷手捏印法,脚走七星步,低喝一声,祭出一张道符飞射向安伯尘出声的方位。
那道符飞至半空陡然变化成三头大虎,身长八丈高三丈,嘶吼着,扑向安伯尘。
风萧冷和一旁的中年人都无法看见安伯尘,可道符自有灵性,化作妖虎后皆已捕捉到安伯尘,当下扑爪扫尾将安伯尘围于当场。
身化流水,安伯尘扭转腾挪,躲避着三头妖虎,心中苦不堪言。
虽说是无形无影之水,三头妖虎对安伯尘也无可奈何,可若是拖久了,风萧冷以及躲在一旁伺机待发的中年如何察觉不出异常。
安伯尘心头清明,如水游走,渐渐幻化出人形,手捏大悲印,口吐真言:“临!”
夜穹上高风奔涌,俄尔倾**而下,融入安伯尘水作的身躯,如水般柔和中又多出一丝飘忽不定,变幻莫测。三虎徒费力气,被安伯尘耍得团团直转,憋屈至极。
水袖拂开,安伯尘飘飘一步踏出三虎,手捏金刚印,再吐真言:“兵!”
四面八方狂风席卷,奔涌入安伯尘袖中,回身,安伯尘面对跃跃欲试的三虎,手捏无畏印,冷声低喝:“斗!”
狂风从袍袖中腾起,在半空兜了一圈,铺天盖地的袭向三虎。
风无形,力难辨,狂风席卷,三虎猝不及防下被掀飞出去,在半空化作道符飘飘然落地。
安伯尘稍松口气,对面的少年似不想给安伯尘喘息之机,片刻不停留再度出手。
这一回他没再祭出道符,道符价值千金,连番使用纵然长门高徒也承受不起。
早在安伯尘被三虎纠缠之时,他已开始默念咒语,指影连连,不断捏出复杂的手印。待到安伯尘摆脱三虎,手印已成,风萧冷走着七星步,盯着三虎相搏之地,身上渐起一丝出尘味。
“急急如律令,满城百草生!”
咒语吐出,风萧冷扬起双臂,衣带翩跹,就见一颗嫩芽从他脚底生出,转眼后,长长的朱雀街百草生长,不多时化作无数荆条藤蔓,一股脑的向安伯尘蹿去。
繁华的京城街市转眼变成蛮荒之地的穷山恶水,安伯尘虽化作无形之水,可藤蔓荆草密密麻麻,安伯尘刚有动作就被百草化作牢笼困于当中,脱身不得。
安伯尘心中微懔,看向不断收缩的藤蔓荆刺,眸中闪过星星点点的水光,猛一咬牙,撕裂般的疼痛传遍全身,无形长水陡然间溅洒开来,化作一颗颗细密的水珠,从百草间毛孔般大小的缝隙中钻出,悄然无声的游走于一旁的依云客栈,聚合成长水,攀爬而上。
始终无法突破到地品,修为停滞不前,安伯尘练枪之余,反复琢磨他所拥有的神通功法。秘术虽已打通海底轮和脐轮,却只能聚满一轮,等到突破地品炎火化青火才能向上修行脐轮。百般无奈下安伯尘只得研究真言和手印,真言无所进展,反倒是手印安伯尘已掌握十来种,每一种皆能在三字真言时分别使用,效用却有着微妙的区别。除了真言外,安伯尘还有水火匿形术,日夜琢磨,虽未能更进一步,可也将这两等身法研究透彻,比如眼下散水为珠之法足以称得上神乎其神,《鬼影功》中并没记载,却为安伯尘自己挖掘出来。
放眼望去,百草丛生,已将无邪居士先前所在之地裹得严严实实,密不透风,风萧冷面色一喜,就听一阵刺耳的笑声自头顶传来。
“小辈,可曾玩够?”
风萧冷身形一颤,下意识的倒退两步,张了张嘴,却没发出任何声音。
眼见风萧冷失魂落魄,战意全无,安伯尘心中欢喜。虽说让他两招险而又险,可若是成功撑过两招,定会令风萧冷心生畏惧,信心不存,大势转手落到安伯尘一边。
看来这长门高徒擅长的只是道法,如此而已,只需近身便能将他杀败。
安伯尘不作犹豫,飘飘然游走而下,中途加快,卷起一阵长风,飞速流淌向风萧冷。
转眼后安伯尘和手足无措的少年只差三步,无邪不在,臂亦成枪,安伯尘扬起右臂,风水火三势旋转着涌上臂膀,出手如叼蛇,迅猛灵动,一往无前。眨眼间,携着枪势的右手便已袭至风萧冷喉口处,就在这时,却见风萧冷猛地抬起头,脸上的慌乱瞬间散去,眸里闪过一丝厉光,手捏印法倒仰着抽身而退。
莫非还有后手?
安伯尘眉头拧起,可大好战机就在眼前,他又怎会错过?
“咄!”
安伯尘欺身而上之际,酝酿许久的咒语终于从风萧冷口中吐出,一抹冷光刺破夜色,滑过安伯尘眼帘。
月华如水,裹着一柄短匕从少年口中飞出。
冷如寒冰,快若闪电,防不胜防。
直到此时安伯尘才知道,风萧冷预谋已久,佯装示弱,只等这一刻的杀招。
近在咫尺,安伯尘招式已然用老,匕首迅猛如虎扑,直斩向安伯尘化作枪尖的手腕。
电光火石,异变生出,安伯尘促及不放,心头一阵疾跳,魂不守舍之际一种奇妙的感觉涌上心田。
命悬一线间,就算再玄妙安伯尘亦无暇去感悟,生死成败就在这一招,无数念头闪过脑海,安伯尘毫不犹豫的发力袭向风萧冷,却是在和那柄匕首拼快。只要能率先杀败长门高徒,就算再被匕首斩中手臂也无妨,大不了忍着点痛罢了。
可风萧冷抽身疾退,安伯尘在后追赶,本就慢上一线,匕首飞来,自然比安伯尘的手枪快上一线。
仅仅是毫厘之间,匕首“锵”地一声击中安伯尘手腕。
下一刻,两人同时一愣,风萧冷看着跌落在地的匕首难以置信的张大嘴巴,而安伯尘则惊魂未定的看向腕边为他挡下一刀的珠链。
余光中,风萧冷已回过神,向后飞退,不断的张口喝吐匕首,意欲逼退安伯尘而遁逃。
安伯尘又怎能容他就此脱身,倘若“无邪居士”连一个后辈也擒不下,岂非笑煞人。
水火风三势聚合奔涌,安伯尘闪身而上,不断有匕首向他射来,几个躲闪间,风萧冷已越来越远。
就算风萧冷落荒而逃,可不将他擒住,便是自己输了。
安伯尘心中清明,却又无可奈何,陡然间脑中浮现出他许久没有施展过的那招,一败龙子,二败厉家军,却因琉京太平,这三年来安伯尘暗藏胸怀,一直未曾使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