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神雕(三)
转眼又是一年,在这一年中,杨过进步神速,他和小包子都练习了《九阴真经》上的武功,特别是移魂大法,两个肚子逐渐变黑的家伙非常喜欢。武功和读书之余,三个人都按照自己的爱好学习其他领域的知识。小包子喜欢研究五行八卦陷阱机关,杨过喜欢围棋和丹青,姚黄则学习医术,一年下来学有所成,经常为附近村子里面的人免费看病(其实是练手),村人们都知道了南湖边的窑洞中住着一位小神医。
绿树浓阴夏日长,楼台倒影入池塘。送走过了春的旎旖,迎来了夏的蓬勃。夏天是多姿多彩的,沉静湖蓝,收获的金黄,苍翠的青绿……缤纷的色彩把温煦的夏日画满了生机蓬勃的景象。姚黄与两个男孩子静极思动,一起到南湖去游船看荷花。三个人都不担心小偷上门偷东西,因为小包子为了练手在窑洞外布置了许多的陷阱机关,还移植了几十棵高大的树木按照五行八卦的方位种在窑洞门口。外人休想靠近窑洞一步。
三个人放心地出去玩了,却让本想到窑洞中躲避的一行人叫苦不迭。
“这里有阵法,可见里面住着高人。说不定能够帮我们打退女魔头。”陆立鼎道,随即放声道,“是陆家庄的庄主陆立鼎拜见前辈,请前辈赐见。”
“……”无人答应。
“南帝一灯大师门下拜见前辈。”
“……”依然没有声息。
“看来高人不在家。”陆立鼎沉思了阵道,“虽然高人不在家,但看其住处外面的布置也知其不凡,我们将孩子放在这里应该很安全。”
陆二娘点了点头,松开拉着程英和陆无双的手,对两人道,“你们和两个小哥哥在这里等我们,不要跑远了,知道吗?”
“娘,我不要离开你。”娇生惯养的陆无双被这两天突发的状况吓坏了,紧紧地抱着母亲的手,不让他们离开。
陆二娘叹了口气,她如何想与女儿分开,但为了女儿的安全,她们不得不把女儿留下来。
最终,四个孩子被勒令待在窑洞的外围,不得深入,免得被阵法所困。但如果有了危险,则可以马上进入阵法里,利用阵法来阻拦女魔头李魔头,只要等到窑洞的主人回来,应该就能救出他们。
几个大人设想得很好,可惜直到他们受伤逃到了窑洞前,窑洞的主人依然不见身影。武三娘一咬牙,抱着陆氏夫妇带着几个孩子进入了阵法之中。柯镇恶和武三通在外迎击李莫愁,两个人都不是李莫愁的对手,一番交战下来,武三通中了李莫愁的毒针,柯镇恶也被打得左支右绌,眼看着就要被击倒,一颗石子呼啸着击向李莫愁。李莫愁急忙躲避,那石子劲头十足,擦过石子的身旁,将她道袍的袖子打掉一截。
“外公!”郭芙眼睛一亮,大声叫道。
“哈?我可没有这么大的一个外孙女。”清亮的嗓音响起,一个少年从树林中走了出来。少年至多十三四岁,相貌英俊,眉宇间带着狡猾与惫懒,语气无赖之极。
少年身后跟着两个孩子,女孩子与郭芙和陆无双三个女孩差不多大小,男孩子则比他们小几岁,粉雕玉琢般,十分可爱。
“你,你占我便宜!”郭芙小嘴一扁,怒道。
少年脸上贼忒嘻嘻,油腔滑调地说道,“是你喊我外公的,怎么又说我占你便宜?”
郭芙跺脚道,“我喊的是发石子打退女魔头的人,不是喊你。”
“发石子的就是我,那你不是喊我外公了吗?”少年笑嘻嘻地道。
“你,你……”郭芙笨嘴笨舌,哪是少年的对手,气得说出话来。
李莫愁和柯镇恶等人听到发石子的人就是眼前的少年,皆是一惊。柯镇恶等人惊中带着喜,他们以为少年是窑洞主人的徒弟,窑洞主人肯定就在附近,先让徒弟出来打头阵。无论如何,他们应该安全了。李莫愁则是惊中带恨,眼前就要打倒柯镇恶杀了陆家夫妇和他们的孽种了,半路却杀出个程咬金,实在可恶。
李莫愁心想,“夜长梦多,别等郭靖夫妇到来,更讨不了好去。”拂尘一振,朝着少年胸口的几处要穴击去。
少年急忙闪避,嘴里还不停地嚷嚷道,“哇,大美人太毒了,一见面就要杀人。难怪书上说‘青蛇口中信,黄蜂尾后针,二者皆不毒,最毒妇人心。’”
少年轻功十分高明,闪展腾挪间看着狼狈,实际脚下步伐一点儿不乱,从容不迫,每次都刚刚好避开李莫愁的杀招。李莫愁心中暗恨,手上的力度又增强了几分。
忽听得空中雕唳声急,双雕自远处飞回,与雕鸣相和的是一声雄厚的长啸,由远及近。李莫愁心中一惊,暗想郭靖黄蓉夫妇这么快就到了,自己不是对手,先避一避再说。身随意转,三枚银针分别射向少年、陆无双和程英。
少年从容避开银针,陆无双和程英却没有这种本事,两个女孩只能眼睁睁地盯着银针即将射入她们的身体。猛听得呼呼声响,两件小物迅速异常的破空而至,刚听到一点声息,两颗石子转瞬间划过长空,已将两枚银针分别打落。
这石子先声夺人,威不可当,比少年刚才射出的威力更胜数筹,李莫愁又惊又惧,不敢再耽搁,展开轻功提纵术,犹如疾风掠地,转瞬间奔了个无影无踪。
“这就走了?”少年意犹未尽,想他第一次与人交手,正得意着呢,对方却跑了,他却没有尽兴。
“臭小子,我爹娘来了,我要告诉他们你占我便宜,让他们打你。”郭芙得意地道。
少年斜睨了她一眼,比画了一个手势。郭芙不懂,与少年一道的两姐弟却是明白,那手势的含义是“狗仗人势”。
天空中的两雕忽然朝树林中扑去,不一会儿,树林后转出一男一女,双雕分别停在二人肩头。那男的浓眉大眼,胸宽腰挺,三十来岁年纪,上唇微留髭须。那女的约莫二十六七岁,容貌秀丽,一双眼睛灵活之极。正是郭靖黄蓉夫妇。
郭芙欢呼着扑过去,黄蓉一把接住女儿。郭芙唧唧喳喳地把她的经历告诉父母,正要向两人告状,郭靖出声道,“芙儿,我和你娘先救人,有什么话稍后再说。”
武三通中了毒针,郭靖帮其把毒逼出来,又喂了他一颗九花玉露丸,没有性命之忧。只是这家伙的脑袋又开始犯糊涂了,一下子跑没了影。武三娘急着找丈夫,将两个儿子托付给郭靖夫妇。
陆立鼎夫妇就没有那么幸运了,陆立鼎头骨已碎,只因担心女儿,强自忍着一口气。如今女儿得救,他一口气出尽,就此去了。陆二娘受了重伤,眼看着丈夫离去,不愿独活,也跟着走了。两个小姑娘悲痛不已,抱着两夫妻的尸体放声大哭。
郭靖和黄蓉心中怜惜,决定收留两个小姑娘。
黄蓉安慰两个小姑娘,郭靖这才发现还有三个不相干的孩子。他的视线在少年的脸上转了转,发觉这少年眉目间甚似一个故人,心念一动,说道:“小兄弟,你姓甚么?”
少年知道此人是那刁蛮女孩子的父亲,对他没有多好的印象,冷哼一声,不予搭理。
郭靖不以为忤,大声叫道,“蓉儿,你看这个小兄弟是不是,是不是……”他心中激动,下面的话竟然说不下去。
黄蓉早就听到了女儿的告状,此时看到少年脸上的狡猾惫懒神情,总觉他跟那人甚为相似,忍不住要再试他一试,笑道,“小兄弟,我听我女儿说,你要做他的外公,那不就是我的爹爹了?”左手一挥,按向他后颈。少年双脚一滑,已经退后两步远,右手挡住黄蓉的左手,左手朝黄蓉的肩膀点去。黄蓉的软猬甲已经给了郭芙,又发觉少年的力道极是强劲,急忙挥招相抗。两人往来了十多招,竟然打了个平手。郭靖和黄蓉暗暗吃惊,黄蓉更是心中戒备,少年的武功现在就这么厉害,以后不是比靖哥哥还强?如果他要为他父亲报仇,靖哥哥岂不是很危险?
眼珠子转了转,黄蓉跳出比斗圈子,对少年缓缓地道,“你姓杨名过,你妈妈姓穆,是不是?”
少年正是杨过,听到黄蓉的话,吃惊不已,问道,“你们是谁?”变相承认了自己的身份。
郭靖激动不已,“我是你爹的结拜兄弟,我叫郭靖。这是我的妻子黄蓉。”
黄蓉冲着少年笑道,“我和你娘是好姐妹。”
杨过仍有怀疑,“我没有听娘提过你们的名字。”
郭黄两人自然知道穆念慈为什么不提他们的名字,黄蓉叹气道,“你娘不提我们的名字肯定不想因我们而想起你爹,从而难过。但我们真的是你的长辈,你的名字还是靖哥哥帮你取的,你的字改之,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