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夕迟身为天族的二皇子, 原魔界之主的外孙,他母亲又是魔主最疼爱的孩子,他生来应该是锦衣玉食、无忧无虑地长大才对。

然而他父亲厌恶他体内一半的魔族血脉, 母亲与外祖被天帝所害,他一个人承受着时间的恶意, 磕磕绊绊地成长, 费劲千辛万苦, 才成功将闻懿从天牢救出来, 他如今拼尽全力想要得到的,是他本该一出生就拥有的东西。

他这一路过得太艰难了。

元初一点一点地将闻夕迟的伤口附近的血污擦干净,将治疗外伤的药粉洒在伤口上, 她看着闻夕迟身上纵横交错的伤口, 心情有些压抑。

她的情绪都写在了脸上,闻夕迟抬手揉了揉她毛茸茸的发顶, 没忍住,俯身在她的眉心落下一吻:“没事的, 只是一点小伤,不疼的。”

他一触即分,但眉心温热湿润的触觉久久未散,元初抬头, 看见闻夕迟微微扬起的红唇,迟钝地抬手碰了碰眉心, 半晌, 她幽幽地瞥了眼闻夕迟。

还有心情吃她豆腐,看来确实是不怎么疼。

元初被闻夕迟这么一插科打诨, 心中的郁色消散了不少, 她吐出一口气:现在的日子已经越过越好, 何必沉溺在以前的苦难中?迟早有一天,他们会将以前遭受过的痛苦一一从那些加害者身上讨回来。

元初将注意力重新放回眼前的事上,闻夕迟身上的血痂全部清理干净,露出了里面鲜红色的伤口,她打开瓷瓶的封口,将里面的药粉撒在伤口上。

药粉的疗效很好,刚撒上药,原本露着血肉的伤口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结痂,看样子明天就能完全康复。

闻夕迟的体质比常人好上许多,只要不是致命伤,就算不上药也能很快自行恢复,上药只是缩短他的伤口愈合的时间。

闻夕迟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魔界是生活并不太平,他想要入主魔界必须打败所有的挑战者,也许明天、又或许是后天,他就又要陷入一场大战,留给他慢慢康复的时间太短了,若不尽快上药恢复,这些伤口会在下一次打斗中重复撕裂,对身体无益。

闻夕迟身上纵横交错的伤口实在太多,将伤口上完药,那瓶子里的伤药也所剩无几了。

元初这里没有纱布,她拿出一卷干净的白棉布,裁成细长的布条,一手将棉布固定,另一只手拽着棉布的另一端,穿过闻夕迟的腋下,绕到身后。

闻夕迟的身材看起来瘦削,但实际上他作为一个成年男子,身量并不会小到哪去,元初几乎要贴在闻夕迟身上,才能将棉布从右手递到左手上。

若是从远处看,就像是元初投入了闻夕迟的怀中,环抱着他。

这个姿势是十分暧昧的。

闻夕迟垂眸落在元初的侧脸上,室内灯火通明,烛火摇曳,暖黄色的光晕照在元初的侧脸上,以及闻夕迟深邃的眼眸中,平添几分温柔的色彩。

闻夕迟认真地看着元初,鼻尖幽幽的桃花香越来越浓烈了,明明原本闻着还有几分清雅的幽香似乎变得醉人起来,闻夕迟的咽了下口水,滋润干涩的喉咙。

元初将闻夕迟的伤口包扎好,然后直起身退后几步,仔细端详了一番,想要看一看她有没有包扎整齐。

不过她的视线停留在闻夕迟身上的纱布上不到三秒,便被其他东西吸引注意力,她的眼神控制不住地偏向一旁。

闻夕迟坐在她的榻上,他赤/**上半身,露出来的肌肤十分白皙,他穿着衣服的时候看起来清瘦柔弱,但脱了衣服后可以看到他的身材并不瘦弱。

他的手臂垂在身侧,撑在榻上,上臂的肌肉微微隆起,结实的胸膛被白色的布条包裹着,隐约可见布条之下流畅的肌肉线条,如元初之前猜想的一般,充满了野性的力量美。

元初的目光落在闻夕迟的胸膛上,不禁回忆起刚才给闻夕迟上药时不经意间碰到的、那结实有弹性的手感。

元初的耳根微热,但眼睛有自己想法,缓缓向下,落在闻夕迟的腰上。

他的腰很细,腰侧有一条细长的血痕,因为已经快要痊愈,元初就没有上药包扎,而是将其**在外,这条血痕横穿过他薄而有力的六块腹肌,与人鱼线平行,延伸至腰下,红白交错,又是在如此暧昧的位置,看起来莫名多了几分暧昧。

元初的耳尖红了。

阿弥陀佛……

元初默默念了几句佛号,内心暗自谴责自己:人家还是个伤患呢,怎么能趁着这种时候吃人家豆腐呢?

再一抬眼,撞进闻夕迟含笑的眼眸,他坐在榻上,抬起头看着她,他精致的眉眼在灯光下更显几分温和缱绻,薄唇微勾,笑得像个男狐狸精,低声问:“初初,我的身体,好看吗?”

轰!

元初耳尖的红晕蔓延到了耳根,她是个诚实的人,所以她又认真地垂眸欣赏了一次闻夕迟的问题,点头,“好看。”

去TM的阿弥陀佛。

食色性也,闻夕迟都这么大方地露出来了,她看一眼怎么了!

元初理直气壮,又忍不住再看了一眼。

突然,她的手腕被闻夕迟拽住,闻夕迟手腕微微用力,一瞬间的天旋地转后,元初发现她和闻夕迟之间的位置调换过来了。

她被闻夕迟拉着躺在了榻上,闻夕迟支着上身,虚虚地压在她的身上。

他将元初的手举过头顶,按在榻上,他居高临下俯视着元初,另一只手支在榻上,腰腹部与胳膊受力支撑着他的身体,手臂上与腰侧的肌肉微微隆起,展露出完美流畅的肌肉线条,看起来十分性感,令人心潮澎湃,血脉偾张。

元初咽了下口水,吞咽的声音在寂静的环境中十分明显,心脏砰砰跳得飞快。

闻夕迟大概就是别人说的男菩萨吧,有肉是真的露,元初还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欣赏一个异性的身体,被美色冲击得忘记了惊讶。

她脸色虽红,但眼神却很诚实地粘在闻夕迟身上,直到闻夕迟松开按着她的手,转为轻轻抬起她的下巴,使她被迫和他对视。

两人之间的距离实在太近了,元初能听到闻夕迟清浅的呼吸声,清晰地看见了他漆黑深邃的眼眸深处埋藏着的幽幽暗火。

闻夕迟的大拇指摩挲着元初的下巴,带来微微酥麻的痒意,他的发丝从一侧的肩头倾斜而下,与元初的发丝纠缠,滋生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

“初初看了我的身体,是不是要付一些利息?”闻夕迟嗓音低哑,如情人间的耳语,又带着些许的蛊惑,他的拇指上移,划过了元初嫣红的唇瓣,暗示的意味十分明显。

元初明知故问,装傻充愣:“你说的利息是指明天再替你上药吗?”

闻夕迟笑了笑,眸色幽深,“初初是想替我上药?还是想占我便宜?”

“那怎么能叫占你便宜?”元初表现得一本正经,“我只是单纯地想替你上药而已。”

闻夕迟笑看着她强词夺理。

直到元初支起上半身,在闻夕迟的唇上留下一吻,理直气壮道:“这才是占你便宜。”

闻夕迟先是愣了下,随后露出一抹无奈且宠溺的笑,他的初初果然不走寻常路。

他盯着元初的红唇,俯下身吻了上去。

唇齿交缠,暧昧的气息在房间内弥漫,闻夕迟松开元初的下巴,转而扣住元初的手腕,又继续向下摸索,他修长有力的手指插进元初的手指之间,与她十指相扣。

元初被闻夕迟亲得意识模糊之际,她半睁着眼看了眼天花板,迷迷糊糊想道:这或许就是某江传说中的——按在**亲?

察觉到元初的分神,闻夕迟轻咬元初的下唇,元初的意识回笼,没过多久,便完全沉浸在闻夕迟温柔绵密的吻中。

月上柳梢头,屋内令人脸红心跳的接吻声慢慢停歇,闻夕迟气喘吁吁地直起身,他低头了眼元初。

此时的元初衣襟散乱,唇色殷红,双颊因为长时间的憋气而有些鲜艳的粉色,她懒洋洋地看着闻夕迟,双目含情,看上去一副柔若无骨,让人想要狠狠欺负的模样。

闻夕迟喉间干涩。

他不是坐怀不乱的圣人,也没打算向圣人学习,遇到元初后,他才知道自己是个重欲的人,他在元初面前的自制力几乎为零,但因为对方是元初,最终他也干不出趁人之危的禽兽之事。

他在等元初做好准备。

闻夕迟生怕再多看一眼,他岌岌可危的理智就要崩溃,他慌乱地移开视线,喉结不断上下滚动。

“时间不早了,我先走了。”他嗓音暗哑深沉,像是在压抑着一头即将苏醒的巨兽。

事实也差不多如此。

闻夕迟捡起地上的衣服胡乱地套上,逃也似地离开元初的寝殿,看他离开的方向,并非前往自己的寝宫,而是一个截然相反的方向,那边只有元初平日里用来泡水的冰泉。

元初从榻上坐起来,她整理了下凌乱的衣襟,又摸了摸滚烫的脸颊,抿唇轻笑出了声。

“真是个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