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草放开神识,就见着望柳山附近的小山上,一个浑身冒火的树妖正在飞快的奔跑着,所到之处火光四起。不过眨眼间,望柳山就被一条火带给包围了。在火带外围,聚集了不少的兽妖,一个个眼冒绿光的看着从远处赶来的天师。至于那些信众,胆子大点的还会舀水灭火,胆子小的都聚集在娘娘像前一个劲的磕头。很快,人们就发现水竟然灭不了火,连着天师们的灭火符都不行。跑下山的人,又纷纷跑回了山上。眼见着大火就要烧上山,信众们齐齐的往山顶跪拜,恳求古月娘娘显灵,好庇佑他们。

云草收回神识,转而朝婉娘看去,果然见着她的头顶上多了一道金色的光圈。

“前辈,你的眼睛?”婉娘惊恐的睁大了眼,原本想请云草出手除妖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眼前这位说不定才是大妖?

“你想请我除妖,不是不可以,但是你得先出去揭发古月娘娘。”云草闭了下眼道。再睁眼时就见着宋之韵正好奇的看着自己。她也只朝她眨了眨眼,到底什么也没解释。

“揭发我?揭发我什么?若是那些人,知道我受了重伤,急需要一个身体,你相不相信他们会立马选择牺牲婉娘。这样的事他们可没少做,只要祭品不是他们自己,他们根本就不关心牺牲谁,他们就是这么一群自私的乌合之众。对,壶中界原本就没有人族,都是妖族。你觉得我将这些人放进来是为了骗香火换取功德,可你知道这些人是从哪里来的?我告诉你,这些人的先祖最初都是一群难民。大河决堤,若不是我救了他们,死伤岂止百万。我将他们迁移到壶中界的时候,壶中界里的大妖都快跑完了,就剩下些小鱼虾。怕他们被妖兽吃光了,我派我的后裔镇守在此,还不惜余力的培养出了一批天师。要不是我,哪里会有今天的他们。至于那些妖兽,说我抢了他们的地盘。当真是好笑,壶中界对于妖兽们原本就是个囚牢。岂不知,女娲氏铸造炼妖壶,原就是藉此壶的炼化之力,炼化妖、兽、魔物的,不然落骨渊里那如山的骨骸都是那来的。”古月莲冷笑着道。

“古月界里的那些妖兽你又如何说?你又为何偷走月华石?”云草皱了皱眉,再次问道。俗话说偏听则暗,兼听则明。但因着古月界里的经历,她对古月娘娘还是心存了些偏见。若古月娘娘说的是真,自己倒是有些傲慢了。

“你可是许山河的弟子?”古月莲忽然抬起头问。

“嗯。”云草点点头,心道古月莲约莫认识山河星君。想了想,手心微微张开,点点银光就从手心里冒了出来。

“这就是了。我偷了炼妖壶以后,壶中仙不仅毁了我的道场,还一直对我穷追不舍,小蝉为了救我,断了两只翅膀,我为了让它早点好起来,所以才将一些低阶的妖兽放了出来,以期能得到更多的香火供奉。偷月华石,也是想着借月华石疗伤。至于为何偷炼妖壶,却是因为我想救一个人,就是你先前所言的神使。他被神霄居里的那些人骗进了壶中界,想借炼妖壶炼化他。我只能告诉你这么多,有些事你现在还是不知道的好。日后见着你师傅,替我说声谢谢。当初”古月莲话还未说完,面色忽然急变。两只手腕骤然合在一起,交相旋转了起来,就见着手腕上的月牙凸起,慢慢的扣成了一个圆。紧接着,一只血蝶飞快从皮肤里钻了出来,钻进了前院的井里。

“阿姐,蝶引消失了。”宋之韵抓起婉娘的手道。

“嗯。”云草却是抬头看着天上,就见着朗朗的明日下,立着一个面目慈悲的女子。红衣赤足,青铜古灯,正是那位在各界出没的天灯娘娘。早在那人喊出火树妖的时候,云草就听到了一道微弱的铃声从远天而来,所以并没有急着出去。想来那一日在云台山上,白衣女子祷告的对象应该就是天灯娘娘才是。

却说天灯娘娘出来以后,伸手拨弄了一下天灯。就见着玉光流转间,一只蓝色的冰龙虚影从灯身上飞了出来。于半空中吐气化雨,山里山外的火就都灭了。天灯娘娘见此,朝娘娘庙瞄了一眼后,这才朝那趴在地上的火树妖道:“你这树妖,在火炎山待的好好的,怎么误入了此界,还不那里来哪里去。”

说完,手指一点,就见着天上出现了火炎山的虚像。待火树妖走了,她这才消失在半空中。

他们这一走,跪在山上的百姓不知所措的四望了一下,转而又磕起了头。倒是那些妖兽,见火树妖走了,瞬间各自分开跑了,眨眼就没影了。倒是那些天师,一个个满含向往的看着空中的火炎山。可惜火炎山所在太高,又太飘渺,他们这些天师即便飞上去,也跟看着水中月一般,什么也捞不着,更别提离开壶中界。

“阿姐,才出现的这位女仙是谁?古月娘娘似乎有些怕她?对了,火炎山提前出现了,我们要不要就此离开壶中界?”宋之韵回头问。

“据说是天灯娘娘。我想着先去前院的井里看看去。火炎山既然出现,一时半会应该不会消失。”云草站起来道。如果古月莲说的是真的,那日月岛下面的飞船又是怎么回事?

“阿姐,她怎么办?要是古月娘娘又上了她的身怎么办?”宋之韵指了指昏倒在桌子上的婉娘。

“应该不会。或许我们一开始就猜错了,古月娘娘原就没想过夺舍她。走吧,她是女使,自会有人照顾她。”云草说着就往前院走。

云草两个才走,婉娘就醒了。见着光洁的手腕,面上甚是复杂。似解脱后的欢喜,又似怅然若失。

因着火树妖的事,参加庙会的百姓都下山去了。除了古怜和婉娘的侍女,庙里再无他人。云草想了想,把宋之韵留在了上面,自己独自下了井。这古井该是有些年头,井壁上的石砖被井水磨的滑不溜鳅。云草到井底以后,就见着井底上出现了两面镜子,一正一反,合在一起正好凑成了太极图。

“进来吧。”古月莲的声音忽然响起。

云草闻言,这才运起灵力于手掌之上,再慢慢将手贴在正面朝上的那一面镜子上。果然白光一闪,人就出现在另外一个地方。荒芜的山坡上,生着三棵没了叶子的金桑树,桑树顶上浮着一座闪着黯淡光芒的月亮宫。月亮宫顶上,停着一只血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