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云草一行就到了望月洞。云草才将手上的帖子抛进洞中,许望山就从里面迎了出来。
“许望山见过流云真君。”许望山躬身行礼道。
“我欲带她两个入宗,可否?”云草指了指一边的夏芳菲和夏矜。
“当然可以。”这几个月来,许望山原就在此等云草。只他记得神君只邀请了云草一个,怎的忽然多了一对母女。
“我叫夏矜,她是我姑祖婆婆。我和我娘是来找我爹的路上遇见姑祖婆婆的,你可知我爹爹在哪里?”夏矜见许望山好奇的望着自己,便指着云草道。
“不知小友你爹爹是?”许望山见她生的玉雪可爱,忍不住摸了摸她的头。
“我爹叫连颂,你可认得他?”夏矜睁着滴溜溜的大眼问。
“大师兄?这没听说大师兄有女儿啊?”许望山惊讶的睁大了眼。又仔细的端详了夏矜一阵,发现她的眉眼和神君极像,难怪刚才自己会觉得眼熟。
“娘亲,快将爹爹留的玉佩给他看看。姑祖婆婆,他是爹爹的师弟,我们终于找到爹爹了。”夏矜一边催着夏芳菲,一边很是欢喜的对云草道。
“矜矜”夏芳菲听闻连颂似乎未向人提起过自己,心里犹如打翻五味杂瓶一般。一时间拿不准连颂会不会认她们母女。她也就罢了,若是连颂不认矜矜,矜矜心里得多难受?
“娘亲,你别担心。若是爹爹不认我们,我们就回曲河村好了。”夏矜小大人似的摸了摸夏芳菲的手。这些话都是曲婆婆跟她说,曲婆婆说,爹爹若是不认娘亲,自己也不能认她,不然娘亲会伤心的。
“矜矜啊,你别难过。若是大师兄不认你,你干脆给我当女儿好了。像你这样又聪明又可爱的小棉袄,我是做梦都想有一件。不过,你能不能先让你阿娘将你说的玉牌拿出来给我看看?”许望山蹲在夏矜面前道。
“那你愿意让我骑大马吗?村里的小孩子都玩儿过,就我没有。”夏矜面带期盼的问。
“当然可以,你想骑多久就骑多久。不仅如此,我还可以带你四处玩。”许望山认真的点点头。心想若是这小姑娘当真是大师兄的女儿,大师兄可就太混蛋了。
“给你?“夏矜闻言,扭身从夏芳菲的手里接过玉佩递了过去。
许望山仔细打量了手中的玉牌一翻后,这才敛容道:“这的确是大师兄的身份玉牌,只大师兄如今尚在昏迷中,倒是不好确认你们的身份?”
“他怎么呢?”夏芳菲眼睛瞬间溢满了担忧。
“四年前,我们找到大师兄时,他就受了重伤。还未来的及回宗,他就陷入了昏迷中,如今依然没有苏醒的迹象。”许望山抓紧手中的玉佩道。
“娘亲,爹爹是病了,并不是不要我们对不对?”夏矜在一边问。
“嗯。”夏芳菲点点头,转而又对许望山道:“我和矜矜可以去看看他吗?”
“这恐得问过神君才行。”许望山说这话的时候,却是对云草说的。神君之所以请这位来,为的可不就是大师兄。
“等我见到无双前辈,我会跟她提的。”云草朝夏芳菲点点头。
“多谢姑姑。”夏芳菲搂紧夏矜道。
“云前辈,请。”许望山说完迈步在前带路。
待到了怜月峰,黄莺已等在了山腰。见着云草来了,先是神色复杂的看了云草一眼,这才拱手道:“黄莺见过流云元君,师祖已知道您来了,正在怜月居里等您。”
“我这便上去,我这侄女侄孙就有劳许道友照顾了。”云草回了礼这才转身对许望山道。
“前辈自去,夏道友和矜矜就交给我好了。”许望山拱手道。
“有劳了。”云草又嘱咐了夏芳菲几句,这就往怜月居上去。
走过半人高的荒草路,云草很快就到了怜月居前。连月依旧坐在月桂树前,只身边陪着的不再是红衣少年,而是一个不认识的女子。不仅如此,连月老了许多。曾经风华绝代的脸上,如今落满了风霜,连着那一双澄澈如青空的眸子亦变的暗淡无光起来,瞧着跟俗世里行将就木的老妇人一般无二。云草忽觉得胸口闷闷的,脑海里也出现了无双神君进阶化神后讲道的模样。曾经耀眼的星星,如今眼瞧着就要坠落,难免让人生出一种英雄落幕的凄凉之感。
“进来吧,你跟你师傅一样,是个心软的。”连月朝云草招了招手。
“云草见过无双神君,连师姐。”云草躬身行礼。
“阿雨,你自去忙吧。你放心我没事的,我就在这里跟云草说说话。”连月拍了拍连雨的手道。
“是,师傅。”连雨似有深意的瞧了云草一眼,这才缓缓退了出去。
“坐吧。我这徒弟,原不是我选的,是我那师傅给我的。因着你师傅的事,我与师傅起了嫌隙,连着她生前选的徒弟也不得我喜欢。如今我行将就木,她却是靠不住的。我倒是还有一个徒弟,也就是连颂他几个的师傅,可惜年岁还没比过我。对了,连颂是我哥哥的孩子,也是我在这世上仅存的血脉。只可惜受奸人暗害,到如今还昏迷不醒,依旧躺在冷冰冰的寒冰洞里。我虽为他报了仇,到底他却倒下了。我倒是不怕死,只放不下他。也不想让我一身所得,被宗里那些狼心狗肺的东西得了去。我请你来,却是希望你帮我一个忙。帮我看顾下连颂那孩子,我愿以我必身积藏做为报酬。只求连颂那孩子能好好活着,如此我也算对得起连家的列祖列宗。”连月喘着气道。
“您就不怕我何况,贵宗不会同意的。我听说,大凡宗门修士,若无意外,生前所藏,一般除了留给亲传弟子,就是归于宗门。”
“他们打的可不就是这主意。他们知道我不喜连雨,所以我的积藏肯定不会给她。至于连颂,又被人害的昏迷不醒,更不可能,如今更是成了他们牵制我的筏子。至于望山几个,就算留给他们,他们也是保不住的。若不是连颂出事,我也只会给他留些能用的东西,大头自然还是交给宗里。可是宗里的某些当权人,实在是恶心。若是我不在了,恐是不会善待连家,我又何必为他们做嫁衣。我毕竟还是天青宗的门人,倒不好跟你细说他们做的丑事,我之所以跟你说这些,不过是怕你以为我算计你。另外,我不是相信你,我是相信你师傅的眼光。你只需告诉我,你可敢接这烫手山芋就行?”
“若是连道友醒了呢?我来的时候,碰见了我那侄女,她说的她的夫君也叫连颂,不如让她过去试试?我曾听说,俗世里有昏迷不醒之人在爱人的呼唤下苏醒的故事。”云草摇着头道。她若是拿了东西,名不正言不顺不说,说不定还会带累灵寂宗。如今的灵寂宗,与天青宗相碰,不亚于鸡蛋碰石头。不,或许还不如。
“你这是拒绝呢?”连月愣了一下方道。
“抱歉。”云草点点头。
“罢了,的确是难为你了。你那侄女若是想见连颂,让望山带她去吧。”连月面上先是浮了层悲色,接着就朝云草摆了摆手。想她连月少年时便乘风而起,谁知道会落到今日这般境地。自那个曾经愿为她生为他死的人走了之后,再无人愿担她的喜怒哀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