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仙议论纷纷,眼睛上下扫视着那小仙子,若有所思。天帝和天后也是一脸的高深莫测。
有仙人开口,“仙君可是认错了?那司乐上神两万年前……”
刚才惊呼的仙人满脸尴尬自知失言,“小仙眼拙,眼拙!”
太上老君拂尘一甩,笑呵呵的摸了摸胡子,“这小仙子生的倒挺乖巧,正好本尊还缺个炼药的侍童,不如随本尊去修行吧。”说完便要伸手将那仙子捞起,却在此时那一袭白影翩然而至,满身酒香甚是醉人。
许是喝了酒的缘故,原本有些疏离的气息变得有些不同,飘飘洒洒的花瓣下,九霄缭绕的云雾里,他莞尔一笑,惑了众生。
“本尊也缺个小仙子,怕是不能让老君带走了。”
太上老君看了看水池旁的仙子有些意味深长,“呵呵,跟着我这个老头儿炼药却是有些枯燥,倒是跟着司法神君自在。”
一时仙子们或嫉妒或羡艳,楚楚可怜的看着那迎风而立的身姿,只差没有跑上去揪着衣角喊,“神尊,把奴家也收了吧!”
天后的嘴角勾起一丝耐人寻味的笑意,“瑶池仙境里还差个掌管莲花花时的仙子,本宫就做主将这瑶华仙子的封号赐予你,日后要恪尽职守,不得有误。”
在场的仙人又是一阵哗然,从未听说过刚幻化成人形的小仙子便能掌管司花时节。瑶华许是还有些懵,只定定的看着面前站着的兮离。
众仙人中,只有这个男子长的最好看,想她生在瑶池两万年都不曾见过眉眼生的如此风华绝代的上神。
面前的男子嘴角含笑,既视有情。落落的桃花下,九天的银河边,皓月的星辰里,我可曾见过你?
天际浩瀚,岁月无边,他的眼里清晰印着她的身影,她的眼却透着太多的迷惑。几轮春光,几轮秋月,便是一眼万年。
那所有的温柔似乎都汇聚到那嘴角勾起的一瞬,转眼便有仙子一声惊呼,晕倒在地,仙子们互相扶持,极力镇定,若这便昏过去,便再也看不到那罕见的柔情,岂不抱憾终身?
“天啦,上神是在笑吗?”
“别挤啦,我还没看够!”
“讨厌,我才看了一眼,你都看了三眼!”
……
兮离看着瑶华,“随我走!”
瑶华回过神来摇摇头,“不!我要等黑莲。”
周围一阵静默,一袭仙风寥寥的飘过。仙家们顺着瑶华的视线望去,只见仙气袅袅的瑶池里有一株瘦小的黑莲隐没在众多白莲里,若不仔细去看,怕是很难发现。
嘴角的笑意渐渐隐去,“并蒂莲?”
只见
银光一闪,这株黑莲便被兮离握到了手中。白皙的手指漫不经心的握着黑莲的经脉,指尖揉捏着脆弱的花瓣,在仙子们的眼中俨然是一副美人折花图。
“如今它在我手中,你可愿随我走?”
瑶华看着黑莲不堪一握的真身,生怕兮离稍一用便将此花折损,“还给我!”
说着便要站起身去夺兮离手中的黑莲,谁都未料到这小仙子竟还有这等胆量,都期待的看着堂堂司法上神会如何自处。
也不等兮离答话,瑶华便扑了上去,拉着兮离的衣襟抢夺着黑莲,仙子们血脉喷张,只恨那侵犯上神的手不是长在自己身上。
“哦?我若不给,你当如何?”
瑶华一听急了,也不管自己只是一个刚幻化成人形的小仙,这冒犯上神的罪名已足够将她打回原形重新修炼个万把年。
一口咬住兮离的右手,有反应过来的仙家已经斥喝一声,“放肆!”
“大胆小仙!”
兮离已然恢复成了淡漠疏离的神态,任由着瑶华咬着他的手,刚才的疼痛已经不在,许是被吓到,牙齿早就没了力道。只是她仍倔强的不肯松口,还较着劲。
兮离也不将手抽回,眉毛不动声色的一挑,饶有兴趣的看着这死也不松口的瑶华。
“将这小仙给本宫拉下去,打回原形,斩断仙缘,送入轮回!”天后看着这一幕绝情的宣判着瑶华的归处。天将们一听便要上前将瑶华拉开,却被一道凌厉的眼神生生止住了脚步。
瑶华只觉颈部一痛,便落入一个带着淡淡酒香的怀抱。兮离将她抱起扫视众人,最后将目光停在天后身上,淡淡道,“今日打扰天后寿辰,望天后恕罪。”
袖袍一挥,五彩祥云飘来,载着两道白影离去……
临走之时众仙家还不忘与兮离道别,“上神走好。”
“恭送上神!”“下次拜会——”
再回头,一看天后神色,各自便急忙请辞。诸位在这九重天上少说也活了近万年,这天后是个什么脾气早就摸的一清二楚,此时不走,还等着她找个不是将气往自己身上撒?脚底抹油快走为妙啊。
一时四海八荒的神仙各自散去离开,这寿宴终是凄惨惨的收场。
瑶华醒来的时候,肚子已是饥肠辘辘,若不是肚子抗议的声音太大,怕是会睡的更久。她见着桌案上放了几个果子,连忙抓起来往嘴里送,才咬一口,便吐了出来,早听得蟠桃是多么好吃的果子,谁知竟是生了毛的,吃在嘴里甚是难受。
岚止走进来的时候便见着一个小仙子有气无力的躺在地上,手里还拿着一个咬碎了的蟠桃。
瑶华一见岚止手中的食盒便两眼放光的一把夺过,她还是白莲的时候,每日都有仙子照料汲取一下仙露便可,不想幻化成了人形不光是体型变大了,胃口也变得大的很。
岚止有些无言看着狼吞虎咽的瑶华,这便是神尊带回来的小仙娥?貌似……傻气的很哩。
翠竹沙沙作响,中间一块空地处放着一个白玉石桌,石桌的一边坐着一个衣衫雪白的男子,许是那色太白净,连竹影都印的出来。风一吹,衣服上的影子似活了般,带起飞叶万千,聚拢,散开,起伏,如会动的画卷。
他发如墨滑如丝,只在发上插着一枚青木簪子,雅致清俊。水色的唇上还沾染着一抹嫣红,却并不觉艳丽,反而更添不食烟火的美。
瑶华从大殿里出来,便见回廊外有座竹子搭的桥,桥下流水潺潺,偶尔还有金色鲤鱼翻起细浪,若是循着流水往上看,尽头处便是直落九天的瀑布,宛如银河飞链壮丽非凡,仙鹤飞过,擦出一道长虹,瑰丽无双。
走过竹桥,便见着一片竹林翠艳欲滴,瑶华猫着腰慢慢走过去,偷偷躲在一棵竹子身后,伸长脖子向竹林深处看去——
“你可是吃饱喝足了?”即便是背对着,却仍然对周围的一丝波动了如指掌。酒杯刚离开唇瓣,兮离便也有些无奈的开口问着。
刚才斟酒的时候已经察觉有人靠近,只是想看看,到底谁的耐心比较大,谁知,这次竟又是自己先忍不住出声。
瑶华从竹子里探出头来,抖了抖衣服上的落叶,撞着胆子站在一丈开外的地方,“神……神尊,请你把黑莲还给我,我要照顾他。”
她可不敢再靠近这神尊,万一将他惹怒又被打晕,还不知能不能这么幸运的醒过来?
“你怕我?”
瑶华先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说不怕是假的,可眼下实在是猜不透这位神君大人在想什么,浇花的仙子经常说大凡位阶是上神的,这脾气总是有那么些个古怪,看来还是保持沉默比较好。反正自己什么也不说,便找不到错处吧。
兮离看着瑶华忽而紧张忽而松弛的神色,端着酒杯的玉手向外指去,“我将黑莲种在了那河里。”
瑶华眼睛一亮转身向河边跑去,走时还不忘夸奖兮离,“神尊大人,您不光长的好看,心地比佛祖还善良。”
瑶池边的仙子曾说过,千穿万穿马屁不穿,真真是神仙守则经典定律啊。
看着那形色匆匆的身影,饮酒入吼,千言万语都化作了那杯中的一声长叹——
有风袭来,兮离右手倒酒,左手凭空多出一盏琉璃金杯,“多日不见,这酒,我早已备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