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几片乌云悄悄来到了天空中,稀稀疏疏的雨线划过夜幕。

笃笃笃!

“钟主簿!不好了!”

随着一阵猛烈的敲门声,焦急的呼喊声传入了屋内。

青山县的主簿钟武伟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

将手从身侧侍妾的身下抽出,他披上了衣服下了床。

“什么事吵吵嚷嚷的,这特么大晚上的...”

钟武伟骂骂咧咧地打开了房门。

房间外,一名浑身湿透的小捕快赶忙行礼道:“主簿大人!”

“去去去,什么事情这么着急?”

钟武伟脸色不喜。

昨天晚上他花了大价钱将青山县中最大的(也是唯一的)青楼花魁叫到了家中,折腾了一晚上,刚眯上眼没多久就被吵醒,心情着实不太好。

“主簿大人!去白云观的人回来了...”

“回来就回来呗,案子破了没?李响呢?”

小捕快脸上带着惊恐,结结巴巴道:“李捕头...没回来...”

钟武伟打了个哈欠,紧了紧身上的衣服哆嗦了一下:“那是案子很棘手?”

“只回来了一个人...”

小捕快吞了口唾沫,继续道:

“他说...李捕头他们都...死了!”

“什么?”

钟武伟一惊,差点原地跳起来。

“去了二十几个人,怎么可能?回来那人在哪?”

小捕快带着哭腔道:“也死了,他只说了两句话就死了。”

“什么话?”

“第一句话是,死了,都死了!李捕头死得好惨!”

“还有呢?”

“尸体...动了!”

轰隆隆!

天空中打起了闷雷,雨下得更大了。

......

一大早,钱家老爷子就被吵醒了。

窗外暴雨滂沱,天空中传来阵阵响雷声。

他很喜欢在这种天气静坐观雨,所以吵醒他的自然不是这场大雨。

从早晨开始,钱正豪的哀嚎声就不断突破雨幕,闯入他的耳中。

孙子从州府回来是一件让他开心的事情。

让他不开心的是这个家伙在州府读了一年的书却没有丝毫长进。

回来以后连他这爷爷的面都没见上,就出去欺男霸女去了。

去就去吧,可还碰上了那个油盐不进的孔捕头。

钱府的大夫说,钱正豪腿上的伤看着吓人,可其实不算严重,正骨之后修养上几个月就好了。

即便如此,钱老爷子依然对孔武充满了恨意。

或者说,自从孔武担任捕头以来这个恨意就一直没有消失过。

孔武执法公正,不偏袒任何一个人,使得青山县变成了一个路不拾遗夜不闭户的地方,百姓生活环境好了不少。

可这么一来,像钱家这样的士绅豪门就很难受了。

以往通过巧取豪夺的手段,每年都能有很多田产入手,可这一年他们的业务受到了重创,收入远远不及往年。

“唉”

钱老爷子叹了口气,对着一旁问道:“周大师,那个莽货就连您也收拾不了么?”

身旁,一位身着青色长衫,气质非凡的中年人睁开了眼睛,言简意赅道:“杀不了!”

在整个青山县,只有钱家才有实力请来一位修炼者保护家门。

钱老爷子见过这位周大师的手段,一张符箓扔出,十几个拦路的山贼顷刻间便被烧成了灰烬。

可即便是这么厉害的人物,都没有十足的把握可以击杀孔武。

贸然动手,如果让其逃脱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钱家只有一个修炼者,不可能时时刻刻保护所有人的安全。

“那就只能静观其变了。”

钱老爷子活了这么多年,自然明白避其锋芒的道理。

就在此时,一个下人跑了进来,慌慌张张道:“老爷,钟主簿来了。”

“这一大早的,下这么大的雨,他不在房中抱着女人睡觉来我这干什么?”

钱老爷子诧异了一下,说道:“先将人请到大堂,上好茶点。我换个衣服马上过去。”

等他换好衣服走进来的时候,看见钟主簿在那不停地走来走去,额头上尽是汗水。

“钟主簿,什么事情让您这么坐立不安呢?”

钟武伟见到钱老爷子,立马走了过来,急切道:“祸事了!钱老爷子,祸事了呀。”

“哦?”

钱老爷子这辈子大风大浪见得多了,见到钟武伟的表现没有任何惊慌,安抚道:“钟主簿,先坐下,喝口茶再慢慢说。”

钟武伟点了点头,坐下只是抿了一口茶水,就开口道:“东山的白云观出了案子,李响带人过去查探,结果去的人全死了。”

“从得到消息来看,可能是...邪魔作祟。”

钱老爷子皱了皱眉,思索了一会再说道:“您是想...请我府上的周供奉走一趟?”

钟武伟点了点头,怅然道:“朝廷有规定,发生了这类事件一定要就近汇报镇魔司...”

“可是这镇魔司的人...请神容易送神难啊。”

镇魔司是大景皇朝专门设立的机构,主要负责镇压邪魔的事情。

但是,开国皇帝在设立镇魔司的时候,曾言道:“贪官污吏之害,更甚妖魔。”

因此,镇魔司还有一项职务是清查官员品德。

就钟武伟和县令大人的贪财样,这些年不知道贪了多少钱。

如果不能妥善解决这次的事情,让镇魔司的人来了青山县...

钟武伟一想到那后果就不由得打了个寒战,连忙道:“如果这次钱老爷能帮一手,相信县令大人回来以后也会记得这份恩情的。”

钱老爷子沉思了一会,觉得如果镇魔司的人真来了青山县,自己往年的那些肮脏事也可能被挖出来,于是叫来一个小厮道:“去把周大师请过来。”

不一会,之前那位中年人走了进来。

钟武伟顾不上自己官员身份,连忙起身行礼道:“久闻周大师神通广大,如今一见果然是气度非凡啊。”

面对一县主簿的奉承,中年人随意的点了下头也就算是回应了。

对此,钱老爷和钟主簿都没有什么意见。

修炼之人么,有这么一股傲气也是应该的。

等他坐下之后,钱老爷子就将事情原委说了一遍。

周大师点了点头,沉吟一会问向钟武伟:“你说,回来那人喊着尸体动了?”

钟武伟点头。

周大师考虑了一会,摇头道:“这件事,我无能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