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就像是在洪水中,控制一条奔腾的河流?这个想法在他脑海中一闪而逝。李慕白觉得,硬抗这股力量,就像是在筑起一道堤坝,而要解决这一问题,也只有一种方法,那就是挖一条水沟,把水排出去。如果我不知道该怎么做,能不能将这股力量引走?

他一边想着,一边挥舞着手中的长剑,试图将自己的剑魂之力释放出来。然而,当他挥出这一剑的时候,却是惊讶地发现,这一剑竟然带着一股诡异的寒意,凌厉的剑势,竟然将周围的花瓣都卷了起来,不停地旋转,不自觉地,痛楚竟然渐渐减轻了。

聂飞握紧了手中的长剑。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迫雨”已经有些控制不住自己了。事实上,和佟敖一战之后,他就感觉到了,自己的剑魂之力,有了质的飞跃。无论是以剑灵为核心的剑术,还是普通的剑术,在这一刻,都有了质的飞跃,威力也有了质的飞跃。

这一刻,他终于明白了,为何有那么多的剑客,常年在外闯**,都想要和更强的人交手,因为击败更强的人,会让自己的剑魂变得更加强大。

这是一种与他日日夜夜,日日夜夜都在锤炼他的精神和身体,随着他的实力越来越强,他的剑魂之力也在一点点的积累着。日积月累,日积月累,很容易让人忽视自己实力的积累。当他站在一个更高的地方,居高临下地看着眼前的一切时,他才真正感受到了自己的实力,那是一种真正的实力,是一种仿佛握着剑的感觉。

但是有时候,聂飞的内心深处,也会有一种空落落的感觉,那是因为“迫雨”的力量,已经超出了他对它的掌控。

这就是自己的实力吗?每次产生这种疑问时,他都会摸上自己的剑柄。手心里,“迫雨”平稳又顺从地共振着,让他有种掌控全局的感觉。

毕竟,这些钱都是名正言顺地赚来的。

但是如果胡殿判没有猜错,这片花海的力量,实在太强了,根本不是一个剑童能够催动的,那就只有那两个人了,聂飞的心里,涌起了一股不安的感觉。

“聂飞,程绒,都给我听着!”胡殿判沙哑着嗓子说道,“我在十几年前就受了一次伤,现在好不容易活了下来,修为也不高了,现在还请两位出手相助。等下,我们一起修炼,找到那疯狂的剑灵。”

聂飞和程绒点了点头,两人背靠背,呈品字形站在胡殿判身后,全神贯注地运转着自己的修为,想要从那铺天盖地的血色虚影中,找到自己的能量来源。片刻后,三人收回了力量,面面相觑。

胡殿判见聂飞、程绒两人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咳嗽了一声,斩钉截铁地说道:“不错,属下也找到了三种能量源泉。”

为什么会有三位?按理说,也就是两个而已。跟他一样,拥有佟傲刀灵之力的,也就是这两个人而已,聂飞发现这三个人的刀灵之力来自于另外两个人,他还觉得自己是不是太年轻了,所以才会产生这样的错觉。

胡殿判斩钉截铁道:“没想到,竟然出现了三道这么厉害的剑灵,这三道剑灵,似乎是相互了解,相互配合,就像是三个孩子一样,一个发脾气,另外两个,就在一旁助纣为虐,添油加醋,一副恨不得将这件事闹大的架势。”

听到这句话,聂飞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迫雨”为何会如此暴躁,他也知道,这第三柄长剑的主人是谁了。可是,他的剑,怎么会有如此强大的剑灵?

他想了想,又道:“胡殿判,那几个剑童中,有三个手持寒冰剑、雾隐剑、沉风剑的,莫非是那三柄混沌剑所致?”

“我明白了。传闻中,五柄混沌之剑是一起锻造出来的,不过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出现过两柄,现在三柄混沌之剑同时出现,自然会引起轰动。但这些剑灵的实力,实在是太强了!胡殿判摸了摸自己的胡须,疑惑道:“这是怎么回事?

聂飞不动声色地说道:“可能是这些剑跟普通的剑不太一样。”

胡殿判道:“此事暂且不提,三柄剑都要同时控制,我们三人一人一柄,对其中一柄剑施展金刚幻灭大法。”

程绒说道:“殿判所说的三位剑修,是指他们三人已经被那剑灵所操控,陷入到了一种虚幻的状态?”

“不错,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那三名弟子应该是无法控制自己的剑灵,所以才会陷入幻境之中。”

胡殿判一声令下,三人身形一闪,朝着三股强大的气息冲了过去。

沈玉见到了自己的爹李石正和四个小孩在一棵三月份的桃花下玩耍。据说,他年轻的时候,就是一个风华绝代的大帅哥,如果他还能保持这样的笑容,那就更好了。

他一身月白袍服,颜色很淡,几乎与背后的阳光融为一体。这和沈玉平日里对父亲的印象完全不同,她看到的,都是一身华服,冠冕堂皇,衣冠楚楚。

原来,她只知道高高在上,高高在上的百通侯。

就在这个时候,四个小家伙突然齐刷刷地转过身来,四双眼睛一模一样,圆圆的,炯炯有神,一看就知道是同一种生物。

一个男孩走到她面前,脸上带着笑容:“你是谁?”

“妹妹。”

“哪有?长得这么难看,也难怪爹爹看不上你。”

是的,沈玉自己也清楚,他的眼神和她们的根本就不一样,略带上翘的丹凤眼,和她的娘亲,熙华公主很是相似。

“要不,你将你的眼睛给我,我帮你变得像我那样,圆圆的,让爸爸高兴。”

“可以吗?”安妮洛特看着安妮洛特问道。

“可以的。”安格列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

“好,这是你的。”沈玉毫不犹豫的抬起了两根手指,朝着自己的双眼刺了过去。

他的眼前一片黑暗,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痛苦过,他要加把劲,加把劲,加把劲,他要坚持住,他要坚持住,只要坚持住,他就能看到自己的父亲,看到自己的眼睛。

突然,她的手被人抓住,她猛地睁开眼睛,怒视着那个拦住她的人。

“叔叔,你怎么会在这里?”

陆彻愣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你想干嘛?”

“这两只眼睛,我不要,太难看了。”

“当然不是,那是一双很美的眼睛,就好像你姑姑的眼睛一样。”

“喜欢吗?”她一脸迷离的看着陆彻问。

“嗯。”

“如果你喜欢,我可以亲你一口。”

陆彻愣了一下,像是要费很大的劲才能听懂她的意思,然后,他的目光变得柔和,凑到她面前,将自己的嘴唇凑到她的脸上,吻住她的眼睛。

他默默地抬起右手,两根手指按在她的眉心,轻轻叹了口气。

一切都是如此,就像是泡沫,就像是虚幻,就像是雾气,就像是闪电,就像是看到的那样,就是毁灭。”

沈玉眨了眨眼睛,他总觉得聂飞的神色有些古怪,但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似乎在躲避着什么,似乎在掩饰着什么。

事实上,就算不躲开,她也很难看到聂飞的眼睛,漫天的樱花扑面而来,令她很难睁开眼睛。

“怎么回事?难道是我们弄出来的?”沈玉疑惑道。花雨实在是太大了,她不得不用手遮住眼睛,却惊讶地发现,自己说话的声音,出奇的小。

“对,对,对。”聂飞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他的声音很低,低到了极致。

沈玉摇了摇头,他感觉到聂飞的语气有些不对劲,他提高了音量道:“我感觉自己进入了一个幻境,是不是中了‘桃花咒’?”

“是,是,是,是。”聂飞的语气,就像是蚊子叫一般,脸蛋被雨水打湿,红扑扑的。

“聂飞,大声一点,这些花瓣似乎有隔绝声音的作用。说起来,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个废物。我还想着,哪怕是大家都被蛊惑,我也不会这么做。”沈玉苦笑一声,抬头望向漫山遍野的桃花,不解地问道,“难道我们有那么大的本事,可以引来那么多的桃花?”

聂飞这才回过神来,道:“若是胡殿判说得没错,这是你和安宁、李慕白三个人的剑灵,在失去控制之后,召唤出来的桃花。”

“此话怎讲?”

“简单来说,就是因为你的剑灵力量远超你的掌控,导致你失去了对这片花海的掌控,开始疯狂地向这里汇聚。”

沈玉秀眉紧锁,沉吟了一会儿,开口问道:“我刚才斩杀那只妖树的时候,感觉到了一股很强的力量,不过,我还是可以控制的,为什么会这样?”

“不知道。但这桃花源,却是一种由剑灵凝聚而成的法门,与其他法门相比,剑灵的依赖性要低得多。而且,在你斩杀树妖的时候,其他两道剑灵也有可能没有反应过来。胡殿判说了,三位的剑灵,都是小孩子,喜欢凑热闹。”聂飞说道。

“他们,他们呢!”沈玉立刻紧张了起来。

聂飞抬起头,看着花雨依旧没有停下来的迹象,忧心忡忡地说道:“现在还不知道。但现在看来,想要驱散这疯狂的桃花,必须要控制住你们的剑灵。”

“那可否把他们的方位找出来,让我去查一查?”沈玉焦急地问道。

“虽然还没有确定他们的身份,但是他们的气息,我们已经确定了,你们随我来。”聂飞说着,便匆匆地离开了,他已经等不及要离开这里了。

沈玉提着脚步,跟着他走了过去,耳边传来了那青年男子的声音,似乎是在说:“还记得,那是什么吗?”

含糊不清的问题,让她想起了一段几乎被遗忘的回忆,她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异样的湿润,仿佛那张温柔的嘴唇,就在刚才离开的时候。

沈玉努力地皱着眉头,用手揉了揉眼睛,用力地将这些不应该出现的画面给抹去,虽然他并没有听清聂飞说了什么,但他并没有让聂飞重复一次。

前方的青年没有得到答案,也没有多问,依旧是快步前行。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李慕白自打习武之后,就再也没有像现在这样,挥舞得如此酣畅淋漓。他也分不清楚,到底是自己在控制着这柄剑,还是这柄剑在控制着他,但他却感觉到,这柄剑在控制着他,随着他的挥舞,越来越是畅快,胸口的剧痛也在慢慢的减轻。

自从在万剑谷看到了那些神秘的壁画后,他脑海中关于武学的许多东西都豁然开朗,但却始终没有迈出“以心御剑”的第一步,所有的知识都被抛到了九霄云外。但这一刻,或许是因为剑灵的实力太强,他急于寻找宣泄口,这一剑施展开来,根本不用他的精神力催动,直接爆发出了惊人的力量。

就在李慕白挥舞得不亦乐乎,眼中只剩下那片血红的花与那片银色的剑影的时候,一股强大的威压陡然袭来,一道剑光,朝着他的“沉风”飞了过来。

他来不及多想,直接挥剑抵挡。两剑相交,他只觉得胸口一阵剧痛,手中的长剑险些脱手而出,身形一连倒退了五六步,这才稳住身形。

还未等他回过神来,两根手指已经按在了他的眉心。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世间万物,都是虚幻,都是虚无缥缈,都是雾气,都是闪电,都是如此,都是毁灭。”

李慕白定睛望去,却见胡殿判正用一根手指头点着自己的脑袋。

胡殿判嘴角溢出一丝鲜血,身体摇摇晃晃,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一声剧烈的咳嗽给呛住了,过了好一会儿,他的脸色才变得通红,沙哑着嗓子道:“你终于清醒过来了,只是,你在幻境中的表现,还真是让人捉摸不透,让人摸不着头脑。”

李慕白这才反应过来,原来胡殿判认为自己和别人一样中了幻术,当即嘿嘿一笑:“胡殿判,我可不是中了你的圈套。我刚才那么做,就是想找点乐子。”

“神经病也不能说他是神经病。”胡殿判道,他根本就不信李慕白的话,继续问道:“那你拿着这把剑,是怎么回事?”

“方才那把剑上,似乎有一种难以抑制的气息,想要喷薄而出,不过在与胡殿判交手一招后,那种气息又消散了。”李慕白说道。

胡殿判抬起头来,看着天空中的花瓣,脸色也是微微一变:“这情况,到底是怎么回事?看样子那两个家伙并没有成功。”

李慕白刚要询问,就看到两个人影从花丛中走了出来,走近一看,正是聂飞和沈玉。

看到沈玉醒来,他大喜过望,刚要开口大叫,口中便涌出一道血箭。

沈玉一个箭步上前,将他扶了起来:“这是什么情况,你还好吗?”

“这小子和我都是内伤。他刚刚陷入了幻境之中,挥动着手中的长剑,我怕他到最后体力不支,只能硬着头皮上了。”一旁的胡殿判说道。

李慕白是个固执的人,听到这话,连忙解释道:“殿判大人,属下没有被蛊惑。”

胡殿判已经受了不轻的伤,见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竟然如此不领情,他深吸一口气,耐着性子又补充了一句:“就算是疯子,也会说他没有疯。”

“我没有中邪,我什么都没有看到!”李慕白还没来得及解释,沈玉就在他身边捏了一把,在他耳边小声提醒道:“不要胡说八道,连幻境都没看到,你上一届的科举又是如何通过的?”

还好,胡殿判大概是没听到李慕白的话,恰到好处地咳嗽了一声。

“看样子,程绒还没有成功。”聂飞在旁边看了看胡殿判,看了看花雨道。

和往常一样,安宁关上了三个铃铛,然后就沉沉地睡了过去。和往常一样,过了十多分钟,母亲又回到了她的房间,充当了她的第四个闹钟。

“老妈牌”闹钟响了几声,见沈致宁没有回应,便在床沿上坐下,自言自语道:“静静,王阿姨说她的侄儿很好,个子又高又帅,有人把他当成吴彦祖,跑到他面前要签名。她要把你介绍给我,我就告诉她,等你同意了,我再来。”

“好了好了,我要赶时间了,有什么事情,今天就到这里吧!”安宁怒吼一声,从**一跃而起,直奔洗手间而去,只剩下母亲一人,嘴角带着一丝狡黠的笑容。

当他从洗手间里走出来的时候,他听到了自己的父母在厨房里争吵,似乎是有人打碎了煤气炉。

她一听,才知道老妈又开始耍小性子,想要把所有的责任都揽到自己的父亲身上,她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你这个年纪,太不懂事了。”

她回了自己的房间,从衣橱中取出两件衣裳,对着大镜子照了照,却发现自己的身影已经不见了!

准确的说,是镜子里有一副诡异的画面,黑暗中,有几根蜡烛在缓缓摇曳,而在蜡烛后面,则有几个人影。

她吓得连连后退,却还是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

一张张脸,壮着胆子,小心翼翼地走上前去,伸出手去,摸向镜子。

就在她的指尖快要触碰到镜子的时候,背后忽然传来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

难道是煤气爆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