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宁盯着张清天的剑气,想要找出剑气的来源,却发现他的剑法很稳定,很有经验,便问道:“剑气是不是和防御术法一样,无形无质?”

天心和尚耐着性子说道:“当然不是,萧宗主的护身法术根本没用,他的剑名破甲,是世间最厉害的破防之剑。剑气是一种内力凝聚在剑上的无形之力,萧宗主和张宗主的剑气虽然强大,但张宗主的内力却更加浑厚,再这么打下去,他的胜算就大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两人的战斗也越来越激烈,一开始还能听见几个人的窃窃私语,但现在,台下却是一片寂静,只有两人手中长剑相交的声音和衣衫猎猎作响。天心和平静都忘了说话,他们的注意力都被萧逸云的剑法吸引住了。

眼看两人僵持不下,萧逸云渐渐占据优势,张青天的剑势虽未减弱,但速度明显放缓。“看来,萧宗主赢了。”安宁忍不住道。

天心摇头道:“那可不一定,如果我们打个平手,张宗主的功力比萧宗主高,那就会占据优势。”

果不其然,萧逸云在台上的攻势越来越猛,越来越快,要分出胜负。刹那间,剑光如龙,横扫八方。不过五招之后,张青天虽然一直在防守,但始终没有被击溃,萧逸云突然向后一跃,跃出了包围圈,长剑归鞘,抱拳说道:“张宗主的内力已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穆某自愧不如。”

安宁和天心闻言,面面相觑,都有些不敢相信。

安宁摇摇头,一脸的无奈:“这倒是可以理解,这么说来,张狂这个人,不是他的父亲,还有谁?为了宗主之位,居然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不要了!”

天心叹息一声,说道:“他应该是料到,殿监们会出手,这是他的计划。”

“不过,凡事都有可能发生,万一出了意外,他就不怕自己的儿子受到伤害?”安宁说着,突然想到了张狂这个性格,他虽然鲁莽,却也是个大度的人,忍不住叹息一声:“唉,到时候张狂说不定还会为他父亲当上宗主而高兴。”

就在这时,他们看到沈玉、李慕白、聂飞三人,都转过了身来,一脸的震惊,一脸的失望。

第三轮的战斗已经持续了很长时间,当两人站在擂台上的时候,安宁已经感受到了一股迫不及待的气息,低声的议论声此起彼伏,落在了大树上,发出了嗡嗡的声音。

万剑谷的掌门,即将出世!然而,安宁忽然间,她的心情变得低落了下来。如果让他成为宗主,那还了得?有什么可以让他身败名裂的证据?她皱着眉头,陷入了沉思。

安宁回过神来,张青天与龙在野交手十余招。两个人的剑术都比较稳定,只是龙在野的剑术看起来比较粗犷,张青天的剑术却比较柔和。

“张宗主的剑招,看似轻柔,实际上却是锋芒毕露。你瞧,掌门剑峰常常避开张宗主的剑锋,以避开他的剑锋。”天心在旁边解释,安宁却是心不在焉的点了点头。

她正想着,却听见台上传来一声巨响,抬头一看,却见张青天和龙在野的长剑同时冲天而起!

“什么情况?”她拉了拉天心的衣袖。

天心将安宁的衣袖拉了回来,说道:“这两把剑的内力都很强大,两把剑对在一起,剑身的力量太大,如果他们不放手,这两把剑就会被毁掉。”

安宁看到,两把长剑同时飞上了天空,但依然像是被人操纵一样,在空中飞来飞去,而台上的两个人,虽然没有剑,但手中的长剑依然在不停地变化着。

安宁故意扯了扯天心的衣角,问道:“你说的是御剑法?”

天心瞅了瞅她,果不其然,将自己的衣袖抽了回来,“嗯。”

安宁也没心情再看下去了,他嘿嘿一笑,问道:“天心,我的灵兽好看吗?”

天心一听,就知道这是在逗她玩。他中了幻蝶毒之后,虽然意识不是很清醒,但对当时的情况还是有一些印象的,只是和喝醉了酒的时候一样,模糊不清,如果不是安宁,他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现在听到她的问题,他有种想要立刻从树上跳下去的冲动。

然而,天心却是纹丝不动,僵硬地别过头,不去看安宁,淡淡地说:“我听不懂你在说些什么。”

安宁“嘿嘿”一笑,左右看了看,正准备找点乐子调戏一下这个爱装逼的家伙,却听到树下一片惊呼:“啊!”

“谁也没有料到,司徒会是谁。”她转过身,看着擂台,忽然怔住了。

——张青天和龙在野站在了一起,龙在野的长剑已经插|进了剑鞘,张青天的长剑也倒在了地上。

张青天一抱拳,说道:“掌门御剑术高强,我不是他的对手。”

树下的人群顿时炸开了锅,欢呼声和祝贺的声音此起彼伏,安宁被淹没,根本没有办法思考。

为什么会这样?这根本就不符合常理。是哪里出了问题?她不停地想着,但又说不出话来。

“难道是宗主?这不符合常理。”天心不解的问道。

安宁看着满地的欢呼声,三个年轻人站在原地,一脸茫然地看着他,而在更远处,一个灰蒙蒙的影子,静静地站在重阳殿的阴影里,仿佛他也不能融入其中。

沈玉握住安宁的手,说道。

“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掌门的武功明显比别人高,为何要如此?”安宁还是有些不解。

“所以,这件事不是宗主干的。”李慕白还是那么老实。

“除了他还能有谁?你告诉我!”

“安宁,或许这一切,都不是你想的那样。”聂飞提醒道。

“什么事?”安宁现在被一种强烈的挫败感包围着,他的情绪非常糟糕,他的情绪就像是一颗即将爆炸的烟花。

“说不定是掌门,或许是因为某些事情,他没有信心,所以才会这样。”天心忽然开口。

“那你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安宁继续追问。所有人都是一静。

良久,李慕白才结结巴巴地开口道:“安宁,如果我说错话了,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吼我?”

“说吧,说吧,不要像个娘们一样。”

“我想,我应该不会这么做。不过,我可没有你聪明,我也不确定,你和沈玉,会不会这么做。我认为那个人和你一样有智慧。”

“你在说什么,你跟唐僧似的。”安宁忍不住叫了一声。

李慕白疑惑道:“唐僧是什么人?”

安宁一把将沈玉搂在怀里,喊道:“哎呀,芷微,快杀了我,我可不想被他气死!”

沈玉一指点在李慕白的鼻梁上,“大头,你就说吧,我饶你不死。”

“原来如此。你看看,按照安宁的说法,那个人绕了那么多弯子,怂恿剑童,就是不想留下什么把柄,不让人联想到比武上,这样他当上了掌门,别人也不会起疑心。如果是我的话,我也不会去偷人参和药材了。“这样的话,就算是多偷了几种药材,也能掩饰自己需要的药材,但是,如果同时被人偷走,岂不是很容易让人联想到十全大补丸?”李慕白说着,悄悄瞄了一眼安宁,见她全神贯注地听着,这才松了一口气,道:“要是我,或许会想到一个更简单、更隐蔽的办法。

“什么办法?”众人齐齐问道。

“十全大补丸,固然是一种疗伤的丹药,但距离决斗还有三四天,其他的丹药,就算是恢复的再慢,也不是没有效果。这件事从一开始就计划好了,如果是我的话,早就去找其他的疗伤灵药了,何必浪费时间和精力去偷药?”李慕白说着,又扫了一眼众人,“我觉得这样比较简单,也比较不会让人起疑心,只是不知道是不是我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

其余四人听了李慕白的解释,这才意识到,他们似乎并没有完全明白这一点。

李慕白感觉,安宁这丫头,自从上次掌门大比之后,就没那么嚣张了。以前他就觉得奇怪,一个小毛丫头,怎么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把所有人都当成了小孩子。不过,她现在看起来很安静,很想听别人说话,尽管她的大眼睛里偶尔会流露出一丝狡猾的光芒,但不管怎么说,这种平静要比以前可爱得多。

一日傍晚,他看见智木殿的台阶上,一个人坐在那里,灿金的阳光洒在她的脸上,她的身体散发着淡淡的光芒,让他有一种脱胎换骨的感觉。他走到她旁边坐下:“安宁,你是不是还在考虑比赛?”

安宁的眼睛望着远方,声音有些低沉:“没有,我不知道,所以只能暂时放下。我就说,我好歹也是个天才,现在呢?大头,我现在是个半文盲,连字都看不懂,还怎么考?”

李慕白心中一暖,他不懂“半文盲”是怎么回事,但他知道,她一定是铁了心要和自己一战。按照御剑堂的课程,智木殿和仁火殿的课程都是一样的,只是难度更大一些。因此,御剑堂也是允许有天赋的弟子参加这两项考核,但要求很高。

首先,智木殿的文试,必须要拿到满分。第二条,就是在武试当天,你要尽快的通过第一关,因为这两个地方是同时进行的,而且只有一个时辰的时间。

“平静,其实。”李慕白很想说些安慰的话。

安宁摆了摆手,阻止了他,一脸严肃道:“你可别说什么泄愤的话,我们已经定了,大头同志!”

“好吧,那就这么办吧,我们还有五个多月的时间,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李慕白突然想到了一件事,问道:“安宁,你的‘战友’是怎么回事?”

“同志,这就是志同道合的人。我们现在不是一起朝着“一次通过两次”的宏伟目标前进吗,所以我们就叫伙伴吧。”安宁微笑着说道。

“那我呢?”沈玉走了过来,娇滴滴地问道。

安宁笑嘻嘻地站了起来,一把将沈玉抱在怀里,深情地说道:“沈玉,安宁同学,你负责识字吧。”沈玉嘻嘻一笑:“好,安宁。”

李慕白看到这一幕,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不过很快,他的心情就变得沉重了起来。

安宁和沈玉在一个多月后,才意识到李慕白的不对劲。这一个多月来,万剑谷因为天寿日和掌门人的比试,变得风平浪静,而在他们房间里疗伤的玉面,却是不辞而别。

例如,在活参出现之前,还没有抓到的活人参,总算抓到了一些;还有,传闻中,赤峰四翼蛇,是所有剑童梦寐以求的东西,都彻底消失了。

安宁没有再多说什么,她表面上是受到了很大的打击,但她很清楚,作为一个年轻人,她是多么的弱小。她有时候真的很困惑,命运怎么会把她带到这个世界上来?自己是不是忘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安宁也在努力的学习那些类似于小篆的文字,也在认真地对待兵法、文选这些枯燥的课程,为即将到来的考试做着准备。

好在他们之中,有一个人,聂飞,曾经在智木殿和仁火殿考中,都通过了。按照御剑堂的不太靠谱的传闻,这家伙每次都能拿到满分,最擅长的就是揣摩殿判的用意。可是安宁和沈玉去问他自己,他却装模作样地不置可否,依旧是那副完美无瑕的微笑。

最后,聂飞同意了他们的笔试,尤其是安宁最头疼的文选。原来在周朝分裂成百多个诸侯国之后,孔老庄、孟等诸子百家都是一家独大,只有万剑谷派的开山祖师剑仙,将百家之言编成了一套厚厚的典籍,分成三卷,供剑童学习。诸子百家的观点各不相同,即使是同一事物,也有不同的见解,所以安宁学习起来很是头疼。不只是她,就连沈玉这样的天才,都说过:“治国一途,一两个人就够了,还用得着这么多人吗?”

聂飞却是坚决反对:“在进入万剑谷之前,我也不明白,为什么所有人都说,万剑谷的人,都是才华横溢,是治国之才。不过,我一看他的文选,就知道万剑谷的人,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胸襟,这么有个性!”

安宁连连点头,他可不想把这个千载难逢的活佛给得罪了,但同时,他也很钦佩这位剑仙尊者,在这个崇尚宗门血脉的年代,还能有这样的胸襟,真是让人敬佩。

至于李慕白,则是在张狂和他同房的时候,才得知。

那日,张狂来找他们,问道:“你和李慕白说了些什么,他整日整夜不眠,一直打坐到天明。我也没告诉他,只是说我们之间的交易。”

安宁觉得,这件事应该和这次的比试脱不了干系,于是问道:“司徒森,你和李慕白是一伙的,是不是?他怎么会失败?”

张狂沉吟片刻,说道:“我也不清楚。我和天心看到有人用土遁术攻击我们,他就像个白痴一样,一动不动,然后就晕了过去。最终,我和天心只能先解决了对方。我问他,他什么都没说。要不要打听一下?”

安宁和沈玉都知道,李慕白有时候是个很固执的人,一旦认定了一件事,很难说服,所以只能在夜里把他叫过来,让他试一试。

待到月色透过泛黄的窗户,“咚咚”的轻响从窗棂上响起,两人推窗而入,只见李慕白坐在白璧黑瓦的院墙之上,面带微笑。

安宁和李慕白从窗口一跃而出,翻过墙头,分别在李慕白的身边坐下,还未开口,李慕白就抢先开口:“好吧,我有件事情要告诉你们。”

安宁笑了笑:“大头,你说吧。”

李慕白目光一黯,想了想,还是开口说道:“谢夏想要单独指点我,但他说,我不适合和你们一起去万剑谷。”李慕白说着说着,目光不经意地瞥了一眼旁边两人,见他们脸上的表情都很严肃,眼神也很明亮,他心中一暖,说道:“不过,我没有同意。因为,我父亲这一生,最大的愿望,就是让我离开万剑谷,做一位威震天下的大将军。”

“啧,我还以为他会说,你会舍不得我和我的女神姐姐。”安宁靠在椅背上,“你就别想了。”

“你也太蠢了吧,跟谢夏这样的人一起修炼,还不是要成为一名大将军?”白芝薇用手指戳了戳他的头,“我从来没有见过你这样的人。”

李慕白“嘿嘿”一声,没有回答,而是开口道:“沈玉,魏国大将军沈流,你可听说过?”

沈玉点了点头,道:“是啊,他是一位杰出的将领,十八岁就是魏国的大将军,在北边打退了匈奴,逼得匈奴十余年不敢靠近魏境,魏国才有了现在的实力。”

“万剑谷弟子,沈将军。我父亲是他的信使。

沈流死于奸臣之手,家父也从军中退了出来,但他始终忘不了在沈大将军手下服役的那段岁月,他总想着,我也能如沈大将军一般,十八岁就去万剑谷,一鸣惊人,成就一代名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