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人性的丑陋

听得出来,吴之充已然要xie了。

就在这时,身上之人依旧淡然的保持着这种恰到刚好的速度,夜色中,悄悄拔下发顶尖的一把银质珠簪,紧紧握在手心里,紧紧地……

几乎在她拔簪的下一刻,身下之人已然浑然忘我的低吼出声。

就是这个时候!男人最松于防备的时候!

有温热洒在她的花间,同一时刻,她眼里露出精芒,那是愤然!是狠绝!是厌恶之极!在淡淡的光影下,握着发簪的手终于向他勃颈上死力一划……

快!

准!

狠!

身下之人“呜呼”一声!脖间鲜血四溅,紧跟血流如注……

痛不可支,他张大了嘴,双手蜷缩起拼命地抓着旁边的被子,两腿绷的笔直,从表现不难看出,这一下手有多么狠辣!

致命的使他已向死神靠拢,额上青筋暴起,他想要挣扎着起身,却瞳孔开始涣散。

不带任何考虑,不给任何机会,不含任何情感,左灵绣又紧接一簪一簪的送上去,不知送了多少簪,像是一只被人控制的木偶,动作已然麻木……

她只是来回反复的划着,毫无技巧可言,但却不可否认每一簪皆是往死里刺。

身下之人早就没了气息,此时面目狰狞的仰头躺在榻上,勃颈处已有断开的迹象,道道蜿蜒的血痕爬满那方,刺目的红,流了大半个枕头,在朦胧的夜色中,其死状甚是惨烈和恐怖。

死亡不过是随机的事,谁也算不出自己出事的时间和地点。

可悲的是,明天他就要返国了,却不想临走前的晚上遭此变故,也是该着,恐怕他连自己为什么而死都不知道。

本是幽静清雅的卧房,之后很快弥漫起一股血腥之味。

直到自己划得实在没了力气,她才停止手中的动作,望着满目疮痍的景象,她有一瞬间的呆滞。

大脑似乎又在下一刻立即清醒,清楚此地不宜久留,左灵绣起身踉跄了一步后,找准出口的方向,脚下一刻不停的逃走。

一路小心谨慎,躲躲藏藏,慌张兮兮的离开了相府。

好在回来的平安,从右相府出来直到长乐坊门口,其间没有撞到一个熟人。

大堂内依旧是歌舞升平,喜笑颜颜,她置若未闻,从后门拾阶而上,捏着一颗颤巍巍的心,径直走回了自己的厢房。

这时候丫鬟早已在她离开之前被打发休息去了,她关好房门,厢房显得有些清冷,却难得的宁心,常常吐出一口浊气,身心疲惫的躺倒在紫檀木做的贵妃椅上。

楼下隐隐约约传来混乱吵闹的声音,而寝室难以言语的静,似乎有意为她把这里隔绝成了另一个空间,让她缓解压力。

缓缓闭上眼睛,头脑中,立马便是他们惨死时的模样,她拧起眉,努力让自己不去想。

这是他们自找的!他们本就不是什么好人!她只是替许多无辜的百姓顺手做了一件美事而已。她这样安慰着自己。

夜色沉沉,这一晚,她没有熄灭烛火,可即便室内灯火通明,却依旧还是没有睡好,梦中反复惊醒,每次醒来皆是满身虚汗,心情也不免跟着愈发压抑。

人生,满带欺骗和谎言,人与人之间,本就是一场又一场看谁演的更为精彩的折子戏,每当戏曲落幕,我们静下心来望着镜子中的自己,你会发现,它是多么丑陋,多么狰狞……

就在同一个夜晚,那个如女子般美好的男人,此时正与周乔共赴**,几度至死纠缠……

一切不出所料,第二天一早,很快从右相府里传出命案的消息,继诸葛逸与南璞玥的事情迸发之后,这可谓又是一件震惊的事件!

很快,京淄城里掀起了一阵流言风潮,上至王侯贵族,下至黎民百姓,大家都在讨论着这桩离奇的命案。

没有现代的监视功能和指纹验证,完全找不到有力的证据指证是何人所为,至此,人们乱加猜测开来,有的说是被仇家所杀,也有的说是内部人员所为,更有甚者,因诸葛逸和南璞玥的命案在先,且两桩命案时间隔得不长,而危言耸听的说是四人皆被脏东西诅咒了,在这个社会,再说的迷信点,那便是恶鬼所为。

谣言四起,恐怖蔓延,据于此,许多在朝官员和王侯不免心生忌惮,不管自己有没有做亏心事,纷纷悄声找僧人在宅中生坛作法。

也是自命案发生后,一连几天,左灵绣再也未见到那个红衣灼目的男人,一天又一天,他也派人打听过,可是,皆闻不到半点消息,更不知他暂住在哪儿。

有被欺骗的感觉腾然而起,她始终还是无法相信那个恬静的男子会利用她。

她不信!

又是几天过去,每日依旧会抱着希望等他,可是,他终是没来,希望渐灭,绝望放大,她终于不再抱任何可能性了。

不可否认,她又被骗了!这一点,明确而清晰。

此时,长乐坊中充满了欢声笑语,那些平日再也平常不过的笑声,在此刻听起来,竟那般聒噪扰耳,似是含满讽刺,嘲笑她的愚蠢,笑她一次次的天真与无知。

忽而,她也笑了,笑的有些神经质,直到笑声越来越大,在她几近变态的神色中,摇曳着身姿走到梳妆镜前。

望着镜中的自己良久,觉得妆容不够艳丽似的,她优雅的拿起梨木案上的胭脂,一下又一下的往脸上擦着……

她涂抹了好久,动作不厌其烦而又那般匪夷所思。

最终,她停下所有动作,凝神注视……

镜中的她,红唇似血,脸上颜色纷乱错综,复杂难辨,加之那抹诡谲的笑,已然将自己搞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也许,该是时候找点乐子了,她这样想着……

这边山野农田之中,一个俊美的男子静静地立于田垄上,残雪斑斑,似是荒凉大地上的装饰。

寒风袭来,他紧了紧领口。

身后有人向他缓缓走来,之后来到他身后,伸手环抱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