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一眼,我便看到了斩刑刀。
这把杀气腾腾的刑刀被供奉在薛家所有祖宗牌位后方最高的位置,仿若这把刀才是薛家真正的祖宗,其他牌位只是陪衬。
这一幕,着实有些怪异。
不过,无论如何,我也要将斩刑刀带走。
这把刀可以存在于其他心怀正气的人手中,唯独不能继续留在高家。
从高家人的一番话,杨珏的隐瞒,足以说明高家还藏有秘密,高家人没有那么单纯。
因此,这把刀若继续留在高家,极有可能成为杀戮凶器。
我敛了敛神,绕到旁边去,以斩魄刀将斩刑刀挑飞出来。当的一声,斩刑刀落地,凶煞之气**起涟漪。
我动作麻利的将斩刑刀收入木匣子,朝薛家祖宗牌位抱了抱拳,当机立断的离开。
回到地面,走出木屋,林天龙和杨珏便看了过来。
“小爷,刑刀拿到手了吗?”
我微微颔首,便道:“天龙,我们启程回江城。”
“王七陵,你不给高家改运了?”杨珏直勾勾地盯着我问。
我冷眼回视他,“你认为我应该替高家改运吗?”
“你答应……”
我挥手打断杨珏的话,沉声道:“我的确答应过你为高家改运,但是,现在我害怕了。我怕自己行的端做得正,却莫名背负天大的孽障。”
我呼出一口气,语气缓和下来,“杨珏,我知道血脉渊源难以割舍,但我还是要提醒你,当断则断,意气用事,只会让自己受到牵连。”
杨珏神色复杂的道:“我也不想如此,但若不这样做,斩不断与高家的尘缘。”
我冷笑道:“你自小就被高家抛弃,若非道玄子道长,你早就死了,这是高家人的罪孽,同时减弱了你与高家人的尘缘。另外,你在武当修行二十来年,以武当浩然正气护高家不破。单凭这两点,你与高家便已是缘尽。”
我顿了顿,接着说,“何况我破了门前刀煞和五鬼搬财局,高家气运不再消散。只要高家人行善积德,数年之内,生活就会逐渐有起色。”
杨珏默不作声,许久,他道:“若我与高家尘缘已经了断,师傅他老人家为什么要让我过来?”
“道玄子道长让你我来此的目的,是那两个老鬼。”我笃定的道。
杨珏眉头紧锁,眼神充满质疑。
我低笑一声,不再跟他多说,朝林天龙使了个眼色,便朝高家外面走去。..
“王七陵……”杨珏出声喊我一声,我站定脚步,回头饶有趣味地望着他。他脸色一阵变幻,片刻,咬着牙道:“就算要走,也容我去跟他们说一声,毕竟他们曾是我的家人。”
我不动声色的嗯了一声,“我们在车上等你。”
杨珏神情复杂的发出一声苦笑,转身朝高家堂屋走去。
“果断点,不要耽误太久。”我交代一句,便和林天龙走出高家。
在车上等了大概十来分钟,杨珏走出了高家大门,他红了眼眶。
虽然自小被高家狠心抛弃,但面对与生身父母斩断关系,他依旧痛苦。
林天龙低声道:“小爷,我们是不是做得太狠了?”
我瞥他一眼,冷冷道:“不是我们做得太狠,而是高家人把事情做绝了。继续在高家待下去,保不齐会有生命危险。”
林天龙悚然一惊,“他们有那么大的胆子?”
“高家人对薛家宗祠两个老鬼的存在心知肚明。”我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
林天龙哑然。
我把脑袋从车窗伸出去,冲杨珏喊道:“站在哪里做什么,还不上车?”
杨珏回望一眼高家,收起眼中的不舍,大步走来拉开车门上车。
我瞥他一眼,嘲讽道:“要是舍不得就还俗好了。”
杨珏面无表情,一言不发。
他不搭理人,我也懒得自讨没趣,便看向林天龙道,“天龙,回江城。”
林天龙点了点头,发动车子,一脚油门,车子疾驰而出。
“天龙,不走高速,走省道。”车子驶出龙门镇后,我透过后视镜观察了一下后方,接着吩咐林天龙。
林天龙没问什么原因,直接照我说的做。
夜渐渐深了,月亮躲进乌云中,寥寥星辰也消失不见。
“小爷,这段路明明不算偏僻,为什么会这么安静?”林天龙左右看了看,发出疑问。
“小心点开车,这段路不太平。”我坐直身子,眼神警觉地打量四周。
林天龙一惊,“小爷,这条道上难道有劫道的?”
我哭笑不得,“朗朗乾坤,哪有什么劫道的。只不过,有人不想看到我们就这样离开。”
林天龙通过后视镜观察了一下杨珏,试探性的开口,“小爷,你说的莫非是高家人?”
“停车,前面没路了。”我没有回答林天龙问题,而是对他说。
林天龙踩下刹车,车子便停住。而后,他定睛看向前方,眼神变得古怪起来,“小爷,前面分明是坦途,你怎么说没路了?”
“坦途吗?”我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从口袋摸出一道符篆打出去。一道金光闪过,周围的场景瞬间大变。林天龙口中的坦途消失了,只有车子前方十几米的地方,趴着一座孤坟。坟前燃着香烛,一阵风吹过,烛火摇曳。
林天龙呆若木鸡,满头冷汗,“这、这是什么情况?”
“我说了,有人不想我们安然离开。”说罢,我便打开车门走下去。
而在我下车的时候,坟墓前的香烛熄灭。孤坟震动,从中间裂开,一道身影走了出来。
来人穿着单薄长衫,脸上戴着一张猪八戒的面壳,手上还握着一把木剑,这番打扮,该怎么形容呢?
四个字,不伦不类。
不过,越是不敢以真面目示人,我越瞧不起他们。
“你是谁?这么堂而皇之的改变我们的行路方向,就不怕挨揍?”我清了清嗓子,冷着脸说。
“王五仙的孙子不过如此嘛,区区障眼法就把你引来了。”脸谱人阴阳怪气的道。
我啧啧两声,“你还真挺自信。”
“我辈中人向来自信。”脸谱人一语落下,手中木剑便朝我指来,“王七陵,你作恶多端,今日我便替天行道。”
我,“……”
要杀我也不知道找一个好一点的理由,作恶多端?
侮辱,**裸的侮辱。
“王七陵,受死!”脸谱人放出一句狠话,身形随风而来,木剑刺向我的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