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双目如炬,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李心柔,观察她的变化。能用的办法都用了,要是还是对付不了她,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李心柔眼瞳中的火焰越烧越剧烈,她脸庞扭曲变形,继而身体也剧烈的抽搐起来。

可即便是这样,她周身缠绕的邪气却没有丝毫减弱的迹象。

我浑身上下早已被汗水浸透,却大气不敢喘,凝神以待。

约莫过了三四分钟,李心柔抽搐的身体趋于平静,双瞳中燃烧的火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熄灭下去。

看到这幕,我心情无比沉重,好似有一块大石头压在心口一样无法喘息。

纵然摆下莲花灯还是拿不下中蛊的李心柔。

我嘴角泛起苦涩的笑意,枉自称是王五仙的孙子,却连一个蛊都应付不了,自己反倒狼狈不堪。

可悲呀。

李心柔眼中的火焰彻底熄灭,她身上的邪恶气势节节攀升,邪气成旋在她周身缠绕不停。

这番场景十分刺激眼球,让人毛骨悚然。

我握紧斩魄刀,眼中闪过不屈之意,怒视着李心柔。只要自己还没死,就要跟她拼到底。

王家男儿,宁可站着死,绝不跪着生!

李心柔乌青的脸颊上流露出一抹嘲讽之意,紧接着她走出一步,顿时间,邪气翻滚猎猎作响,凶气逼人。

下一瞬间,一簇火焰从她头顶窜出,顷刻间蔓延她全身。

突如其来的一幕,直接把我看傻了。

这是成了?

李心柔浑身被火焰缠绕,凄厉尖锐的惨叫声不绝于耳,屋子里的玻璃制品在她的叫声中砰砰炸裂,头顶上的电灯也不例外。

霎时间,客厅黑了下来。

黯然的环境下,遭到火焰缠身的李心柔格外显眼,然而,我没有胆量靠近。

谨慎的后退几步,退到莲花灯前站定脚步。莲花灯的火苗摇曳不定,看上去是那么的可怜,却承载着我们的生机。

在压抑的气氛中,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

大概过去一刻钟,李心柔身上的火焰熄灭,缠绕她身躯的邪气也散尽。她原本戾气横生的双眸恢复一抹清明,脸上露出惨然的笑容。

“七陵弟弟……”她出声轻喊一声,身体随之倒在地上,再也无法站立。仿佛她呼喊的一声,用尽了她所有的力气。

我深吸一口气,平复下紊乱的思绪,壮着胆子朝她走过去。

林天龙突然出声,吓得我一哆嗦。

我回头怒瞪着他,让他闭嘴,别在吓我了。

林天龙委屈地看着我。

我打了个寒颤,心里直泛恶心。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撒娇,场面真的辣眼睛。

定了定神,迈开脚步继续走向李心柔。

来到她身边,正要蹲下身,她忽然翻过身来,我被她突然的动作吓得蹦了起来,警惕地盯着她,不敢轻易靠拢。

她凄惨一笑,弱弱地说,“七陵弟弟,我对不起你。”

听到这句话,我的内心霎时间被怒火占据,咬牙切齿的质问她,“你为什么要帮着叶家害我?先是六臂血罗汉,又是诅咒木偶……”

李心柔眸子黯然无光,“原来你都知道啊。”

我冷笑道:“要是不知道,早就被你害死了。”

“七陵弟弟,我不奢求你能原谅,我只想告诉你,我也是被逼无奈。”说完,她剧烈的咳嗽两声,吐出乌黑的浊血,脸色愈发惨白,毫无血色。她怔怔地望着我,艰难开口,“叶家抓了我父母和弟弟要挟,我如果不照做,他们就会没命。”

闻言,我愣住了,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作答。在亲生父母、血肉亲情和一个陌生人之间做选择,没有人会选陌生人吧。

如此一想,她的做法无可厚非。

我凝望着她,不觉得她可怜,只为她感到悲哀。她从一开始就走错了路,成为了欲望的奴隶,落得这般下场也是咎由自取。

“你记不记得自己为什么会变成这副模样?”

李心柔轻轻摇头,“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变得那么可怕,但是,一切变化都是一个老头喂我吃下一枚黑色药丸后开始的。”

我心神微动,斩魄刀挥斩出去,在李心柔胳膊上留下一道痕迹。

空有刀痕,却不见血迹。

我暗暗咋舌,她全身血气都被蛊虫吸干了。

不禁哀声轻叹,开口问道,“你有什么遗愿?”

她直直地望着我,许久,轻柔地开口说,“我要走,不能死在这里,不能害了你。我哪怕死,也要恶心叶家。”

“那你走吧。”我手掌一挥,示意她可以离开了。

她抿着嘴唇,颤颤巍巍地从地上站起身,眉宇间萦绕着浓烈的痛苦。但她没有发出一丝声音,步履维艰地走出屋子,径直走向电梯。看着她进了电梯,我收回了视线。

林天龙走到我身边,朝屋外望了两眼,小声的道:“小爷,就这样放她走,会不会是放虎归山?”

“不会。”我言辞凿凿地说,“她全身血气都没了,完全就是行尸走肉。她之所以还能走,是靠着心中的那道意念。”

林天龙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接着又问,“小爷,她会去哪里?”

“叶家,她会死在叶氏庄园外。”我猜测说道,不过,以李心柔现在的身体状态,也不知道能不能走到叶氏庄园。她选择死在叶氏庄园外,大概是想要借助舆论向叶家施压,她终归良心未泯。

林天龙默了一会儿,小心翼翼地说,“小爷,我还有个问题想问你。”

“说。”我看他一眼,轻吐一个字。..

“我总觉得李心柔不像是中了邪咒。”林天龙说这话时一直在观察我的神情变化,毕竟一开始我很笃定的说李心柔中了邪咒,他说这句话是在质疑我。

我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聪明?”

他眼皮一阵狂跳,下意识地后退两步,“小爷,你别生气,气大伤身。我就是随口一说,你别当真就是了。”

我收回目光,轻描淡写的说,“你说对了,她并不是中了邪咒,而是中了蛊。”

林天龙双眼瞪大如铜铃,惊声道,“小爷,你说她中了蛊?就是那种非常神秘邪性的苗疆蛊术?”

“对。”我面色平静如常,缓缓道:“李心柔中蛊,说明叶青背后的三个玄门高手中有一个是苗疆巫族之人。”

林天龙惶惶不安的吞咽唾沫,“小爷,你、你能对付苗疆巫族之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