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这种情况,光棍顿时自嘲一笑,心说:
“原来,还是我想多了。”
末了,便重新将地上还未燃完的纸钱点燃。
乡间一直有个不成文的规定,那就是只要是纸钱,不管是哪种场合所烧,都必须要燃尽,否则将会有灾祸降临。
看着那摇曳的火光,光棍心中很是酸楚.
“自己何尝不是这摇曳的火光呢?”
这样的念头一旦出现,就再也无法消除,以至于他的心也随着火光的暗淡也变得暗淡。
终于,夜深了,某些欲望也随之到来。
就在这时,与他房间只有一墙之隔的屋子里传来了阵阵舒爽的喘息声,使得他这些欲望也变得愈发强烈。
于是,光棍便轻轻推开房门,就着夜色翻上了房梁,透着点点烛光与星光,他终于看到了让他心心念念许久的画面。
那里,正有一片难以言喻又让人难以忘怀的春色。
春风吹拂了一夜,他也醒着煎熬了一夜,直到天亮时分留下一些痕迹后才缓缓爬了下来,爬到自己的屋子里。
或许是先生的法事起了作用吧,洞中冒出的泉水已然重新变得清澈,甚至比之前还要清澈。
看到这种情况,光棍很是欣慰地睡了,直到下午才醒了过来。
然而,当他再次看向那个大洞时,一股凉意瞬间从内心深处直冲脑门,只见那天亮时还清澈见底的泉水不知为何已经变为刺目的猩红。
而且,里面还漂浮着一具具染血的女尸,被挖掉了眼球的女尸。
如此景象,吓得光棍当即大叫了一声:
啊~
随即便慌慌张张地跑了出去。
沐浴着还未散去的阳光,光棍心中的凉意才减轻了少许。
不过,他还是不敢回头看,更不敢重新推开顺手关上的门,就连顺着沟槽引出来的泉水都不敢多看哪怕一眼。
可他周围是有邻居的啊,万一被人看到从他屋子里引出来的泉水已经是泛着腥臭的血水,怕是要当场拉他去报官。
他很怕,怕失去自由,怕失去欣赏春色的机会。
还好,一直到夜幕降临的时候,周围都没有人经过,这让他紧绷的神经总算是稍微缓和了一些。
很多时候人就是这样,明明不是自己所为,但只要与自己有关,就会选择逃避麻烦,甚至为此不惜费心尽力去遮盖原本的事实。
光棍就是这么做的,趁着天黑,他学着昨天先生的方法在房间里布置了一个简单的祭坛,又在四周点上一些香和烛。
做完这一切后,他便拎着一个竹篮和一把锄头来到后檐。
他的想法是把这个洞填了。
经过大半夜的劳作,洞终于是被填上了,只有少量猩红的泉水让地面显得湿润。
然而,洞虽然是填上了,但光棍却怎么也不敢再在屋子里居住。
思来想去,他还是决定离开这里,反正自己一身清闲,对于这个地方也没什么留恋的人或事,只是觉得放弃田地有些可惜而已。
于是,在鸡鸣狗吠之际,光棍离开了,但在离开之前将白天晒干的柴火铺得很满。
随着火光冲天而起,周围的人也都被惊醒了过来,连远在数里之外的警察也都被吸引了过来......
从那以后,村里便再也没有他的踪迹,同时也没了好几个留手在家的妇女。
故事就这么个故事,初听的时候我还是觉得有些渗人的,但现在想来,或许他房里那个冒着泉水的大洞本就是他自己弄出来的骗局罢了。
也就是说,这个故事的诡异其实就是人心,或者说是人性。
从这个角度来看,这个故事除了那一具具没有眼球的尸体外,其余都与我所要追寻的答案没有多大联系,似乎是用来充数的回忆一样。
因此,我并没有将这个故事放在心上,而是以分解剖析这个故事的方法开始剖析笔记本上记录下来的一个个故事。
既然这个故事提到了尸体,我便将笔记本翻到了记录有尸体的那几页。
然而,当我重头梳理这几段回忆的时候,我才知道我的想法是有多么幼稚,除了‘兵荒马乱的年月’中那些尸体的来源能够有所猜测之外,其他出现过的尸体根本就无从下手。
而且,我对这‘兵荒马乱的年月’中的尸体的来源也真的只是猜测,因为不管是回忆还是笔记本上的记录,都没有清晰的证据指向那些难民。
不仅如此,这一切看起来虽然合理,但恰恰是这种合理又让我觉得非常不合理。
“难道说,这些重新出现的回忆是故意让我有这种猜测,从而让真相埋藏得更深?”
这个念头升起的瞬间,明明身处温床的我顿时感到一阵毛骨悚然,连带着视线所及的一切都变得不真实起来,连带着心中也开始滋生出一些新的问题。
“我到底是谁?”
“我到底在哪儿?”
接连出现的这两个问题,让本就毛骨悚然的我几乎陷入疯狂。
就在这时,房门外突然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咚咚咚~
声音有些急促,而且是三声,与正常礼节下的两声并不相同。
若是在回忆重现之前,我是不会在意的,但如今的我却对这种不合常理的情况十分芥蒂。
不过,对于这三声急促的敲门声,我心中是有感激的,倒不是感激敲门之人的不礼貌,而是感激我因敲门声而减弱了那种疯狂。
稍微收拾了一下心情,又整理了一番凌乱的衣衫后,我来到了门后,尽量用一种平静的语气唤了一声:
“谁呀?”
然而,门外却没有人回应我的呼唤,正当我以为敲的是旁边家的门时,我面前的房门又再一次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
咚咚咚~
这一次,我听得很真切,敲的就是我的房门。
说实话,这个时候的我是有点慌的,但脖子上的狼牙还是让我鼓起了勇气。
吱吖~
门开了,可门外却空无一人,只有一个纸箱被随意丢在门口,这让我的心再一次被慌乱所占据。
或许是巧合吧,这个角度的我刚好能够看到纸箱上的快递单,上面真真切切地写着我的名字。